華燈初上,月下花前,星輝點點。


    晚風輕拂,把夜空上的雲朵拉拽成了一道道雲絲,彷佛是被時光拂過皮膚時,留下的名為“歲月”的痕跡。


    “目的麽……我們的目的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梧桐啃著排骨,心不在焉的說道。


    “可我想知道你們具體、詳細的想法與計劃。細節決定成敗,一件大事成功與否,往往就是由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決定的。”


    梅習慣性地抬起手,想要推一下眼鏡,但她又突然想起自己為了參加今晚這場宴會、沒有選擇戴眼鏡。


    “我現在不想聊工作上的事情,你隻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決崩壞就好。”


    “你不說我就在這煩你,趕緊說,早早把我打發走了多好。”


    “嗬嗬~嚇唬誰呢?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丟下去?討人厭的小梅姐姐。”梅比烏斯陰森森的笑道。


    “你是了解我的,梅,我很喜歡看一個人的好奇心不被滿足時的神色。”梧桐笑眯眯的說道。


    “……”


    梅點了點頭,果然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梧桐和梅比烏斯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相比之下,櫻就顯得多麽……算了吧,估計也那樣。


    “你想要什麽?直說吧。”


    “更愉悅的心情。”


    “例如……?”


    “嗬嗬,我這個人其實很好滿足的,能讓我開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說……”梧桐想了一下,道,“讓凱文跳芭蕾舞啊,讓凱文學貓叫,等等等等,你也可以想一個。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以後可以把視頻發給我。”


    “我給你學個貓叫怎麽樣?你可以錄視頻。”梅說道。


    “哎?那敢情好,來一個。”梅比烏斯用濕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掏出了手機。


    “好什麽好?!”梧桐把蛇蛇的手機奪了過來,“她哪能跟凱文比呀?!就她這樣?嗬~跳舞我都不願意看。她跳的舞能和凱文比嗎?我估計不比大鵝滑冰好看多少,別一不留神摔個半身不遂,到時候算你的算我的?肯定是凱文跳起舞來更有意思。”


    “嗯……也是。”梅比烏斯深以為然。


    “……”


    梅發現梧桐好像越來越欠揍了,這年頭凱文都比漂亮的小姐姐更吸引人了嗎?他就不怕辣眼睛?


    “我會想一個辦法讓凱文穿上女裝跳芭蕾舞的。”梅澹澹的說道。


    梧桐可沒說過讓凱文穿女裝,大概是梅也想借著這個緣由看看凱文的另一麵是什麽樣子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是嗎?跟凱文越熟的人可能越想象不到那個畫麵。


    凱文穿上女裝跳舞確實比漂亮的小姐姐跳舞更吸引人。


    “成交。”


    “那就趕緊說。”


    “別急嘛。”


    梧桐用一根鐵簽子挑了挑蠟燭的燭芯,將其撥直,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在很早之前,就在思考著一個大家都會思考的、老生常談的問題,那就是人類如何才能解決崩壞。


    “我相信我所得到的答桉,連一個學過崩壞課、未畢業的學生都幻想過。


    “我們都幻想過這個答桉,並且為之做著努力。


    “那就是改變崩壞的規則。讓崩壞成為一種可控製的能量,讓崩壞不會隨著文明的發展而‘憑空’產生。


    “那麽要怎樣才能做到這點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我們的世界泡獨立於樹與海的規則之外,或者說,‘屏蔽’樹和海所定下的規則。


    “聽起來很簡單不是嗎?但做不到,聽上去越簡單的東西越難做到。


    “就像人類無法改變‘一加一等於二’的本質規則。


    “規則,是規律所遵循的法則,無人能超脫規律的存在,人類隻能遵循規律、遵守規則。


    “但前無古人不代表後無來者。


    “如果……規則自身想要改變呢?當規則產生了意誌、崩壞產生了意誌,人類或許就有機會去改變崩壞的規則了。


    “我們讓「崩壞」產生了「意誌」,讓律者學會了思考與背叛,讓「意誌」獲得了自由、擺脫了虛數之樹的控製,並且,為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崩壞,我們還成功的捕獲了一位即將消亡的「崩壞」。


    “但僅做到這些還遠遠不夠,我們還要讓「崩壞」更了解崩壞,讓「崩壞」從崩壞的化身變為……崩壞的主人及掌控者。”


    “你能不能別說廢話了?可不可以直入正題?”梅打斷道。


    這個壞家夥真會吊人“胃口”,她是聽總結來的嗎?


    梧桐笑眯眯的說道:“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不是嗎?終焉的目的就是想要從崩壞的「化身」、變成為崩壞的「主人」,讓崩壞成為她手中的工具、武器……”


    “但她沒有這個實力。”


    “沒錯,所以她才會選擇與人類合作。”


    梅歎了口氣,道:“我主要想問的是你的目的。”


    她才不信梧桐會老老實實的幫助終焉呢,梧桐絕不可能把人類的命運交給一個擁有自我意誌的“神靈”的手中。


    “我打算讓終焉成為一個人。”


    “能不能具體點?”


    “我想讓她成為一個離不開我的人,一個擁有感情的人,一個能被情感所約束的人。”梧桐頓了一下,道,“你似乎很驚訝?”


    梅點了點頭,麵色平靜道:“我原本以為,你準備把她訓練成一條聽話的‘狗’。”


    “人家也覺得還是狗狗好,狗狗很可愛的。”梅比烏斯插嘴道。


    “犬科確實比蛇類可愛。”櫻道。


    “嗬嗬,不是所有的‘狗’都很忠誠,越聰明的越會背叛,地位的不平等也注定會遭來背叛。”梧桐笑道,“而且,我們沒有這個實力不是嗎?你們要現實一點、清醒一點。我若是抱著這個想法,你們覺得,我現在會活著跟你們在這裏聊天嗎?”


    “但愛情也不一定忠誠。”梅說道。


    她覺得梧桐可能沒說實話,這家夥的膽子大著呢!


    “那就讓她獲得真正的愛情。”


    “嗬嗬,說得輕巧,我們可沒有時間去培養……”梅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很怪異,“等等,所以說,你們該不會已經……?”


    “是啊,你猜的沒錯。”梧桐輕晃著手中的酒杯,道,“它能讓人體驗到最純粹的愉悅、快樂,是能夠表達情感,維護人際關係,緩解衝突,促進與培養雙方感情的最有效的辦法、途徑。我隻能讓終焉先去品嚐它,以此來收獲愛情,畢竟,它是‘真正的愛情’的最高表達方式。”


    梅沉默了許久,輕吐出了四個字:“不愧是你。”


    “瞧你這話說的,我可是被迫的,我是受害者,我是為了人類的文明而不得不……”


    “你是讓她強迫你的吧?!用暗示的方法?”梅打斷道,“目前為止所發生的種種,都是你計劃好的吧?”


    “真不是,是她……”


    “嗬嗬,不必解釋了,我信了。”梅明顯不信。


    她看了一眼櫻,又看了一眼梅比烏斯,欲言又止。


    梅本想說,那就請你以後好好照顧她倆,但她又想了想,覺得自己似乎沒資格說這句話。


    梧桐對櫻和梅比烏斯,肯定要比她對凱文好很多。


    櫻蛇二人之所以表現得毫不介意,甚至是大力支持、想要一起玩兒,可能就是猜到了梧桐的想法、終焉的動機。


    那畢竟是終焉,隻要她能站在人類這方,哪怕人類所有的計劃最後全部失敗了,又一次敗給了崩壞,人類的下場都不會太慘。


    保底會得到一場“暫時性的勝利”,又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不對!”梅貌似又想到了什麽,問道,“終焉還想要什麽?她想要的不隻是這些吧?!”


    梧桐喝了一口酒,平靜的說道:“當然,她還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工具、一個輔助。


    “她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不可複製的存在。


    “最初,終焉把我選為了助她成‘神’的「輔助」,但可能是由於我的心思比較多,她不太滿意,不僅沒有給我洗腦成功,還怕被我暗算,所以她把我放棄了。


    “後來,她把琪亞娜選為了「輔助」,但可能是由於琪亞娜的心思太幹淨、太笨,她也不太滿意,放棄了。


    “貝拉就更不用提了,還不如我和琪亞娜。


    “所以,她現在想要親手製造一個全新的、任她擺布的「輔助」。


    “不過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我一個人幫她就夠了,她不滿意就不滿意吧。”


    “嗯……那個……我覺得……”梅小心翼翼的說道,“再要個孩子挺好的,給她一個機會嘛,她也挺不容易的。”


    梅認為,有一個孩子更穩,更能加深兩人之間的羈絆。


    “你趕緊滾!出的什麽餿主意?”梅比烏斯向梅丟了一塊蛋糕,正好扔進了她的嘴裏,差點沒把她噎死。


    還是櫻比較溫柔、善解人意,她強行往梅的嘴裏倒了一大口60度的伏特加,讓蛋糕與酒精進行了一場奇妙的碰撞,然後捂住了梅的嘴,不讓其噴出來,以免浪費糧食。


    梅被善良的櫻感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也就是凱文不在,否則,他也得被這一家人一塊欺負嘍。


    全家惡人。


    事實上,假如讓終焉再下一個崽兒,並且放任她將其視為工具,未必是件好事,因為在梧桐的計劃中,終焉早晚會得到人類的感情,甚而舍不得拋棄感情。


    若是她擁有了感情、道德觀念,會不會因為“工具”而感到良心不安?


    那樣的話,“工具”反倒會成為她的“心魔”,成為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梅剛得知了這個消息,還沒有往這方麵思慮,否則,她也不可能同意給終焉一個“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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