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幕風輕雙語燕。


    午後醒來,柳絮飛撩亂。


    “羲和陛下,觀星大人遲遲不願登基,您就不考慮繼承天帝的位置嗎?您在天庭的呼聲也很高。”


    “不必試探朕了,小望舒。天帝之位,嗬,朕還看不上。”


    “那陛下的誌向是……?”


    “飽食終日。”


    “?屬下是否可以理解為……混吃等死……?”


    “可。”


    “可……可是……陛下,如果您不再往前進一步的話,您欠屬下的錢……以後大概是還不上的。”


    “那就不還了,再送朕八萬。”


    “……好吧,您拿我的手機轉賬就好,您都不說借了,是麽?”


    “還不上還說什麽借?”


    “彳亍口巴。”


    ……


    次日清晨,


    窗外白霧茫茫,分不清天地的界限,看不到血月,甚至僅憑肉眼,連一米外的景象都無法觀測。


    腿軟又好奇的梅比烏斯不顧梧桐的勸阻,任性的打開了窗戶,收集了一小瓶霧氣。


    她發現,此時,當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時,那被人注視感覺沒有再次出現。


    是霧氣阻擋了終焉的視線嗎?


    還是說……她沒起床?


    不過,雖然被人盯著的感覺消失了,但是,梅比烏斯總感覺霧中有什麽東西在活動。


    而且,不像是活物。


    她本想出門探查一番的,可她回頭看了眼梧桐,還是很聽話的把窗戶關上了。


    梅比烏斯往小嘴中“倒”了一縷瓶中的霧氣,然後吧唧吧唧嘴,吐了吐小舌頭。


    這種霧很不好吃。


    霧中的成份非常雜亂,大多為有害物質,崩壞能倒是很淡。


    而且,這種霧氣有一定的腐蝕性,似乎還有那麽一點“吞噬”的意思。


    一個小時後,


    梧桐三人洗漱完畢,收拾得整潔幹淨,還順手把床單、被褥都洗了一遍。


    這時,窗外的霧氣也漸漸消散了,血色的巨大圓月重新露了出來。


    天空中的陰雲密布,似乎從未散開過。


    或許,陰雲就是這個世界的“天”。


    梅比烏斯抬頭望向血月,發現終焉之律者不見了。


    “終焉不會真的需要睡覺吧?她不會真的懶床了吧?”梅比烏斯心想道,“她家在哪兒呢?肯定是月球吧……”


    下樓後,


    梧桐三人準備離開這間旅店,繼續踏上旅途。


    歸還鑰匙時,櫻看著坐在前台,一臉拽相的白毛青年,順嘴問了一句:“老店長還沒起床?”


    “那老東西死了,沒熬過昨晚,現在我是店長。”


    青年的臉色雖然蒼白疲憊,但是,他抱著肩膀,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用鼻孔對著櫻,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非常欠打。


    “……”櫻愣了一下,“怎麽死的?”


    “你是怎麽心思問的呢?難道你沒長腦子?還能怎麽死的?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那老頭兒沒熬過去就死了唄!死了也好,早死早休息。”青年貌似有點嘴碎。


    “他的遺體呢?”櫻問道。


    “我剛才處理了。”


    “怎麽處理的?”


    “你管得著嗎?以後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你這女人問題真多,連男朋友都沒有吧?我覺著肯定沒有,不會有男人娶你的,那是找罪受。”


    櫻強忍住抽他一個大嘴巴子的衝動,不解道:“你就不傷心?”


    “傷心有個寄八用啊?!還能讓我多活兩歲?!多活我也不想活,你這腦子是不太……”


    “啪!”


    櫻扇了他一個大嘴巴子,轉身離去了。


    “嘿!這腦殘老娘們兒!”


    白毛青年捂著臉,疼的直吸冷氣,不過,他倒是沒生氣,可能是挨打挨習慣了。


    走出旅店的大門後,櫻認為梅比烏斯大概率會嘲諷自己,蛇蛇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櫻搶先轉移了話題,她對梧桐詢問道:“那個老店長是怎麽死的?屍體是怎麽處理的?”


    “你以為你腳下踩的是什麽?大地?草地?還是木板?不!是無數的,名為‘希望’的屍骨。”


    “……”


    梧桐笑眯眯的說道:“死亡不可避免,生命不可辜負。


    “一粒麥子,若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隻是一粒麥子;若是落在地裏死了,便會結出許多粒麥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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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在哪個世界,生命都是極其昂貴又脆弱的東西,一個人能活著,需要無數的無辜生命為其獻上犧牲。”


    “……”


    櫻的心情很複雜,她注視著不遠處的稻草人,默默無言。


    她終於知道,這些黑色的草地與樹木,是從哪裏吸收的營養了。


    昨日,櫻來到這間旅店時,清楚的記得,她並沒有看見過這個渾身用漆黑的雜草,紮成的稻草人。


    這個稻草人是那個白毛青年連夜紮的嗎?櫻不知道。


    一動不動的稻草人歪著個身子,離三人不遠,大概20步左右,臉上畫的表情笑眯眯的,滑稽、慈祥、詭異……它似乎在注視著三人。


    離開旅店後,梧桐三人又重新踏上了旅途,可剛走不到百米時,櫻突然站住了腳步,她回過頭,看著距離她僅15步遠的黑色稻草人,眯了眯眼睛。


    稻草人依舊一動不動,無聲無息,臉上畫的表情笑眯眯的,似乎在注視著三人。


    櫻沒有發現稻草人是如何尾隨的,她之所以能感覺到身後有“人”,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在被一雙眼睛暗中窺視。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與被終焉注視的感覺不同。


    讓人覺得更加不舒服。


    櫻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眼睛,前一瞬間,離她15步遠的稻草人,這一刻,僅離她10步遠了。


    稻草人仍然一動不動。


    櫻拔出了刀,然後,她的手被梧桐按住了。


    “別緊張,親愛的,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其實是個外賣員的。”


    “?”


    可愛?


    外賣員?


    你在說什麽?


    “我們不吃那種東西,你送給別人吧。”梧桐對稻草人吩咐道。


    稻草人無動於衷。


    梧桐說完,也沒搭理它,轉身拉了一下櫻的衣袖,示意她繼續趕路。


    櫻很聽話的把刀收了起來,丈夫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吧。


    可她剛轉過身,一個漆黑色的稻草人便出現了她的麵前,與她臉對臉,僅半步遠。


    稻草人臉上的笑容很詭異。


    被嚇了一跳的櫻,長耳朵都立了起來,她一刀就把麵前的稻草人劈成了兩半,出刀之快,可稱巔峰。


    櫻是下意識的行為。


    被劈成兩半的稻草人終於倒在了地上。


    “……你咋還把它給砍了?我不是說了麽,它就是一個送外賣的。”


    “我……它……它長得太難看了。”櫻可不想承認自己剛剛被嚇到了,“這是個什麽東西?它的速度怎麽這麽快?”


    “它的速度不快,跟你完全比不了,隻不過,它不是跟咱們在一個位麵上行走的東西罷了。你以為這個世界的人們是靠什麽從量子之海獲取能量與資源的?”


    梧桐無奈道:“如果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是動不了的,所以,它隻能用這種方法默默的為人們送食物、送物資,從不休息,勤勞肯幹,這麽可愛的小家夥,你也下得去手?”


    “……”


    “嗬嗬~人家覺得這傻狐狸是被嚇到了。”


    “你才被嚇到了,你說它……是外賣員?那它送的食物呢?”櫻質疑道。


    梧桐俯身在稻草人的肚子裏掏了掏,掏出來了一個已經兩半了的量子生物。


    梧桐把這隻類似於水母的量子生物遞給了櫻:“吃嗎?”


    櫻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的人們就吃這個?”梅比烏斯從梧桐的手中奪過了“水母”,咬了一口,嚼了嚼,然後吐了出來。


    “呸!這玩意兒能吃?”


    “嗯,更準確的說是吸收,不是用嘴吃的,你應該發現了,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動物或昆蟲。”


    “看來,那些白毛們的身體構造也很不一般呐。”梅比烏斯饒有興致道。


    “你最好別對他們動手,他們也是生命。”


    “這種外賣員是誰發明出來的?”櫻問道。


    “我。”梧桐把倒在地上的稻草人合了起來,打算把它修好。


    “你怎麽總愛整這麽陰間的東西?”櫻不悅道。


    “沒辦法,我也想整點陽間的東西,但條件不允許,能整出點造價低廉,還抗霍霍的工具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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