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梧桐三人未回房休息,而是在院落中玩了一宿。


    期間,蕭雲還特意去廚房拿了點吃食和清酒,也為梧桐師徒倆展示過自己的劍法與身姿。


    有酒、有曲、有美人作陪,梧桐倒是很會享受,不愧是當過昏君的人。


    幸虧凱文不在,否則他一定會批評梧桐:小日子過的挺美呀?!正事不幹,樂不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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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凱文的語氣肯定不會這麽嘲諷,不過會加更嚴肅。


    卯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華臉色陰沉的從二樓走了下來,準備鍛煉,她昨日也未睡。


    她打開房門看到了梧桐三人,再次看到蕭雲後,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其實換成別的小姑娘,甚至是男人,對華無禮,華都不會如此生氣,但蕭雲不行。


    蕭雲是她的第一位徒弟。


    以下犯上、徒謀不軌,不止說明了蕭雲對她的心思不正,更說明了華的教導很失敗。


    師父,顧名思義,如師如父。


    在這個時代,師生間的關係情同父子。孔子死後,他的徒弟子貢為他守墓、服喪六年,其他弟子也為他服喪三年。


    父母死亡,子女也不過守孝三年。


    由此可見,這個時期的人們對尊師重道有多看重。


    華雖是“仙人”,但也會受到神州傳統觀念的影響。


    蕭雲既然想衝她,華就不可能對徒弟有好臉色,沒親自出手清理門戶,已經算是華心慈手軟了。


    見到華站在門口,梧桐向她擺了擺手:“呦!赤鳶大仙兒,起的挺早啊!來,過來坐,我正好有事兒跟你聊聊。”


    梧桐師徒二人已經知道了,蕭雲和華在昨晚發生過什麽事,是蕭雲主動跟他說的。


    蕭雲的心中有些擔心師傅會把她趕走,想讓梧桐幫她說點好話。


    而且,蕭雲也挺想知道,梧桐當初是怎麽追到櫻仙子的。


    櫻在蕭雲的心中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不說她高高在上,可也差不多了。在蕭雲看來,這種女人應該很難追求。


    既如此,梧桐又是如何追到的呢?


    可梧桐的回答卻很讓蕭雲失望。


    “我向櫻勾了勾手指,她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然後跪舔我的腳指了,哎……沒辦法,畢竟我太過出色了嘛!你學不了。”


    蕭雲對梧桐的說法將信將疑,觀星是根本就不信。


    小觀星對於蕭雲的“大膽”感到非常驚訝,好家夥,真沒看出來呀!柔和似水,溫雅如夢的蕭雲,竟然敢有悖倫常!你的道德呢?!隻會寫是吧?!


    觀星不知道,蕭雲曾被人們稱為“紅衣”,她曾踏遍神州,殺盡敵寇,敗盡英雄,劍下妖獸惡匪之魂不計其數。


    她的骨子裏也是特別瘋狂的,曾經能以凡人之軀與帝王級崩壞獸血戰三日,不死、不休、不退,這足矣說明了一切。


    蕭雲和華很像,別看外表很溫柔,脾氣也好,但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們。


    如果華生氣了,她可能還會得饒人處且饒人,頂多會與人切磋一下。


    蕭雲生氣了,可能會報怨以德,以清靜無為的態度來應付。


    但如果蕭雲憤怒到失了智,那還是祈求能留個全屍吧,別死的太難看。


    雖然她洗淨了血性,但蕭雲骨子裏的瘋狂是不會改變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梧桐那般強,而且,即便是梧桐,也會掌握一個度,他不會把蕭雲氣成那個樣子的。


    因為那已經不是開玩笑了,那是傷害。


    蕭雲不是沒有道德,而是她已經看透了世俗,不會被世俗所約束,她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她,怎樣看她。


    更不要用世俗的標準去看待蕭雲。


    道德是用來律己的,不是用來責人的。嚴於律己,寬於待人。


    蕭雲也不認為她喜歡師傅就是沒有道德的,愛慕自己的師傅,真的就罪無可恕嗎?


    她的思想觀念可能有些超前。


    當然了,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師傅太迷人,不能怪徒弟把持不住。


    更何況蕭雲與華相處了這麽久,感情這種東西越醞釀越深厚,蕭雲最初對華也隻是一丁點仰慕而已。隻不過這種情感,隨著時間的流逝,被逐漸放大了。


    她極善於隱藏自己的情感,蕭雲昨天才露出一點“破綻”,如果不是梧桐夫妻倆鬧得太歡,她可能連這點破綻都不會顯露。


    也幸虧了梧桐,否則華一定不會知道徒弟的心思,那樣的話,她總有一天會落到徒弟的手裏,不像現在,華對蕭雲已經產生了警惕之心。


    見華仍然臉色陰沉的駐足在門口,梧桐起身把她拉了過來:“我當初引導你多交朋友,不要偏執,不是讓你被世俗的標準影響太深,你怎麽還看不開了呢?你這思想觀念都不如你徒弟開放,不會修道修傻了吧?”


    拉著華坐好後,梧桐伸出手摸了摸華的額頭,想看看她的腦子壞沒壞掉,可他的手卻被華不滿的拍了一下。


    挺疼。


    蕭雲在一旁很賢惠的為師傅倒了一杯茶,照顧很周到。


    她始終是這般服侍師傅的,華以前也沒覺得如何,可蕭雲現在的行為,在華的眼中可不一樣了。


    你這是對我不懷好意呀!否則為何這般討好我?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華很警覺。


    “人生在世呢,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小蕭雲對你有想法,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說明你足夠優秀,人見人愛的華。”梧桐笑道。


    “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華冷漠道。


    “我這不是坐著呢嘛。”


    梧桐的感慨倒真不是風涼話,他也挺感同身受的,“妻不賢”說的就是櫻。


    小觀星把琴收了起來,準備去找師娘聊聊天,她向華打過招呼後,便抱著琴離去了。


    “勸我的話就免了吧,我是不可能接受這孩子的。”華淡淡的說道。


    “我不是讓你接受蕭雲,你要是嫁給她了,我都接受不了,那不是白瞎了嘛!”梧桐這話說的就很難聽。


    可華聞言臉色卻好看了一些,而蕭雲的神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她怎麽了?她難道比別人差嗎?!


    梧桐見狀繼續道:“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這麽生氣。說真的,咱們這些人中,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精神狀態,你這人挺別扭,別因為這點小事就想不開。”


    “我沒有那麽脆弱,更不會想不開。但這也不是小事,以徒犯師,不可饒恕!你領她走吧。”此時的華很嚴厲。


    蕭雲聽到這話,心都涼了。


    “哎……你別這樣,怎麽就不可饒恕了呢?在前文明的時候,師生戀的那麽多,我也沒見你有多悲憤呐?!”


    “那是因為沒發生在我身上。”華說話總是這麽老實。


    “是嗎?……嗬嗬~你是不是忘了卑彌呼?”梧桐的微笑很有深意。


    華聞言愣了半晌,雖然她把很多記憶都交給了梧桐,但當她聽到這個名字後,還是能從腦海中想起那個人。


    卑彌呼,Himeko,逐火之蛾第五小隊隊長,華曾經的救命恩人,她教會了華如何去戰鬥,如何活下去,給了華新的生活、新的理想,說她是華的老師也不為過。


    但殘酷的是,卑彌呼成為了第七律者,炎之律者,物理破壞力極為強大的律者,能夠控製分子熱運動。


    華的眼神飄了一下,言不由衷道:“我不記得了,你知道的,我的記憶在你那裏。”


    華很不擅長撒謊,每個人都能看出她說謊了。


    華心虛了,因為曾經的她很仰慕隊長,甚至也對卑彌呼產生過不禮貌的想法。


    雖然隻是想一想,有時還會自責,連想都不敢想,但華瞞不了自己,她的心意她自己最明白。


    “嗬嗬~是嗎?好吧。”梧桐也沒有戳破。


    華看出來梧桐已經看穿她了,她的心裏有點慌。


    “我的頭突然很疼,身體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華起身慌亂道。


    華連頭都沒捂,她裝病都不會裝。


    “嗬嗬,那趕緊回去休息吧,小蕭雲,你攙著你師傅回屋。”梧桐吩咐道。


    華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


    蕭雲見狀,雖然不明所以,但她很開心,她可能是不會被師傅趕走了。


    隻要不趕走她,一切都好說。


    蕭雲也不是非要得到華,她能陪伴在華的身邊便好。


    當然,隻是陪在身邊,是蕭雲心中最差的情況,她想要的其實很多。


    蕭雲攙著華的右手,把華扶回了房間,期間,蕭雲很老實,行為舉止間未有任何僭越之處。


    她也怕華動手錘她。


    不過,蕭雲的心中也產生了憂慮,這個卑彌呼是誰?為什麽一個名字就會讓師傅的態度前後大變?師傅在心虛什麽?這個卑彌呼是師傅的師傅,還是師傅的徒弟?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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