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阻止櫻桃。


    她靠在床頭發出一陣陣隱忍的慘叫聲,身體下方汩汩的鮮血不停的流著。


    我身上的汗毛全部都豎起來了,說實話,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種事。


    櫻桃的狠,讓我震驚。


    她痛的臉色慘白,滿頭都是汗。


    “替我撥打120……”


    這是櫻桃對我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我顫抖著手撥打著電話,聲音結結巴巴個不停。


    等待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我撲過去搖晃著櫻桃的肩膀,我喚著她的名字,我說,“櫻桃,你醒醒啊,你別嚇我。”


    我那時候真的很怕她就死了,我的仇還沒報呢,她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死了。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才肯甘心。


    她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我坐在那裏麵無表情。她一直死死的攥著我的手,我的心,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平靜。


    櫻桃送入了搶救室,我就站在窗口的角落裏抽煙。


    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櫻桃不可以死,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我處心積慮的靠近她,不能就這樣讓她沒了。


    當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我撲通一聲巨跪在了醫生麵前,我不住的求他,我說,“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姐妹,她一個女人聽不容易……”


    醫生隻是白了我一眼,一把就推開了我,“死不了!”


    嗬,我們這樣的人,隻要不死,還要談什麽尊嚴?


    櫻桃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醒,我去一樓繳費,一扭頭就碰到了薛子豪。


    他推著輪椅上的孟清歡,兩個人不知道說著什麽,聲音很小,我聽不清,但看得出來,孟清歡的心情很不錯。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我,輪椅上的孟清歡,立刻如同小鳥一般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裏滿是驚恐。


    “子豪……”


    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真是讓人心疼啊。


    果然,薛子豪的眉頭就蹙了起來,他拍了拍孟清歡的肩膀,不知道在她耳旁說了點什麽,這才大步流星朝我走了過來。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他的,可那個時候已經躲不開了。


    我望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倒是他先開的口,“秦桑,手段很厲害嘛!想一箭雙雕啊!你真是有長進,怎麽?看到哪個女人靠近我,你心裏不舒服?”


    他就那麽看著我,眼底的玩味和不屑欲蓋彌彰。


    我想要走但是又挪不開腳步,一味地逃避,隻能助長他囂張的氣焰。


    我便笑了,笑得讓他頗為意外,我說,“徐總,您的想象力越來越豐富了,五年前我不稀罕,你以為,五年後我還稀罕麽?”


    這話,我是對薛子豪說的,更是對孟清歡說的。


    果然,我的話音落下,孟清歡的目光緊緊的就落在了薛子豪的身上。


    他的眉頭也蹙了起來,這樣戳傷內心的話,我說的雲淡風輕。


    我感覺到他身上氤氳的怒氣一點點彌漫開來,他那時候一定很憤怒吧?


    他攥著拳頭,額頭上的青筋一點點的暴露起來,我就那麽平靜的看著他,迎著他的目光,不慍不怒。


    “秦桑,你怎麽可以這樣跟子豪說話?”


    孟清歡推動輪椅就過來了,她那兩道柳葉眉擰在了一處,她伸手攥住薛子豪的拳頭。


    “五年前你辜負了子豪,你知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麽過來的?你現在還想要傷害他,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孟清歡罵得理直氣壯,像是母雞護雛一樣。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覺得理屈。可是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真是惡心到極致了。


    這兩個人就站在我的麵前,如同奧斯卡影帝一般,演繹了一場讓我想要嘔吐的大戲。


    “子豪,咱們走吧!她不值得你為她這樣……”


    孟清歡拽住薛子豪的胳膊,想要將他帶走。


    那一刻,我真是氣啊!


    我突然眼圈就紅了,我說,“徐總,你再怎麽討厭我,不會這麽快就把櫻桃忘了吧?她剛從手術室出來,這會兒生死未卜,這事兒您可要好好問問清歡小姐。”


    我說著,目光就對上了孟清歡的眼睛。


    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錯愕的看著我,應該沒想到我竟然會做出這樣落井下石的事吧?


    “秦桑,你胡說!”


    她急於狡辯,我並未多說一句話。我對薛子豪實在是太了解了,在他麵前輕易的落淚,隻會讓他愈加的反感。


    “我有沒有胡說,徐總待會兒可以當麵問櫻桃,她這會兒估計快醒了。”


    我說完,轉身就走。


    那時候我並未想太多,我隻是在賭,賭薛子豪的良知並未喪失,我賭他對孟清歡並無真情。


    我昂著頭一直走出了薛子豪的視線,我站在櫻桃的床前,看著囂張跋扈的她此刻安靜的像是失去了生命體征一般。


    我說,“櫻桃,你必須得醒過來!”


    薛子豪出現在身後,我有點意外,但更多的卻是淡然。


    他蹙緊的眉頭一直看著那個女人,我沒有回頭看向他,“櫻桃好歹跟了你一場,你薛子豪,你不會這麽絕情吧?


    他沒有做聲,隻是一直蹙著眉頭。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誰幹的?”


    “我說了你會信嗎?”


    我回轉身,直直的盯著薛子豪的眼睛。


    已經很長時間我們沒有視線對視了,他避開我,目光依舊落在櫻桃的身上。


    那一刻,他到底是心疼?還是木然?


    “清歡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他如此的篤定,我心頭最後一絲奢望,就這樣土崩瓦解。


    我冷笑著盯著他,眼底的淚水已經泛起了漣漪,我說,“薛子豪,在你眼裏,除了她,其他人都可能是壞人,對嗎?”


    所有壓抑在心底的憤怒,都想化作趵突泉噴湧而出。他不知道,我心底有多麽的不甘啊!


    “至少你不是好人。”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就朝外走,“櫻桃的醫藥費,我會替她買單。秦桑,別他媽在作給我看了,無論是清歡還是櫻桃,你誰都比不上。”


    所以,我特麽的是自取其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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