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我爸去醫院,卻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那裏碰到薛子豪。他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穿著一身低調的休閑裝,挽著一個女人的胳膊朝裏走,眉眼裏有淡淡的溫柔。


    我就那麽盯著他,而後鬼使神差的跟上了他的腳步。他們兩個人小聲的說著什麽,那女人一隻手搭在小腹上,我這才注意到,他們是前往婦產科。


    那一瞬,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心底的感受。


    他有了新的戀情,他們還有了愛情的結晶。


    我遠遠地看著他們幸福的身影,明明是歡喜的事情,卻笑著落了滿臉的淚。


    薛子豪去了谘詢台,那女人拎著小包往不遠處的洗手間走去,我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也跟了過去。


    這五年,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是她嗎?


    她對他好嗎?


    我腦子裏被奇怪的問號占據著,我站在盥洗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陌生又心疼。


    所以,薛子豪,我是徹底失去了你,對嗎?


    淚水是什麽時候爬滿臉龐的,我全然不知。這五年來,無論承受怎樣的委屈,我都告訴自己,秦桑,你要堅強,你此刻的隱忍都是有意義的。


    可這一刻,我分明窺見內心的堅持都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需要紙巾嗎?”


    溫和的聲音從那女人的口中傳來,她遞給我一張紙巾,清秀的臉上含著幸福的笑。我癡癡的看著她,羨慕嫉妒全部在眼底彌漫。


    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掌心貼在她的肚皮上,“你摸摸,他在動!”


    我嚇壞了,像是觸碰到瘟疫一般。迅速的收回手,逃也似的離開。可在洗手間的門口,我一頭撞進了薛子豪的懷裏。


    看到我滿臉的淚水,他蹙著眉頭很是嫌棄,但目光很快越過我看向了那個女子,“清歡,你怎麽樣?”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記耳光一般,立刻跑了出去。我蹲在醫院後麵的小花園失聲痛哭,秦桑,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你忍辱負重的想要保護他,就是把他推向另外一個女人的懷裏嗎?


    我哭的聲嘶力竭的時候,薛子豪突然氣勢衝衝的跑過來,他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抓著我的肩膀狠厲的搖晃著,“秦桑,你到底對清歡做了什麽?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了你的命!”


    我聽不懂他說的話,薛子豪他抓著我的胳膊,拖著我往樓上走,他手上的力道可真是大啊,我掙不開,後來索性放棄了。


    在手術室門口,他一把將我推向牆角,我看到他額前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他伸手鉗住我的下巴,“你可真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狠狠地罵著我,用最鄙夷的眼神。我看到他眼底熊熊燃燒的怒火,卻隻能壓抑著心裏的委屈。


    “到底怎麽呢?”


    我問,他並沒有說,目光卻是焦灼的看向手術室上方的指示燈,“你最好祈禱這個孩子沒事!”


    如果祈禱有效,我願意用一生來禱告。


    一個小時之後,那扇門推開,我看著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跟薛子豪說著什麽,他的眉頭一點一點的蹙起,額上青筋暴露。


    我懸著的那顆心無處安放,他一個健步飛奔過來,伸手遏住我的喉嚨,“秦桑,我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的淚一下子滾落出來,我對上他充滿憤恨的目光說道:“薛子豪,你相信嗎?這件事跟我無關。”


    我剛說完,他立刻狠狠甩來一個耳光,我隻覺得半張臉瞬間腫了起來。


    “子豪!”


    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女人叫了他一聲,紅腫的眼睛壓抑著痛苦,“不怪她……”她哽咽著,淚水順著眼角一直滑落。


    我立在那裏,不知道自己該說對不起,還是可以做別的解釋。


    我怔怔的看著那個女人,我說,“請您相信,這件事跟我無關!”


    在那一刻,薛子豪暴怒了,他猛地一把推向我,我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摔的眼冒金星。“滾!”


    他衝我嗬斥。


    就在那一刻,他的電話響了,他接通電話,眉頭卻鎖的更深了。


    我正要走,他卻攔住了我,“你說這件事與你無關?”


    他質疑的目光看向我,我點了點頭,迎上他的眼神。


    但是十分鍾後,我卻百口莫辯了。


    在孟清歡的病房裏,薛子豪推著一個男人到了我身前,“秦桑,你還要抵賴嗎?”他逼視著我。


    那個男人始終低垂著頭,應該是挨了打,鼻青臉腫的樣子有些狼狽。


    見我不做聲,薛子豪一巴掌打在那人後腦勺上,“說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人嚇壞了,抱著腦袋求饒,“我說,我說,是她……是她讓我這麽做的!”


    他伸手戰戰兢兢的指著我,那一刻,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立在那裏,心底下起了六月的雪。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攥緊的拳頭也開始發抖,我衝過去封住那男人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一直不停的躲閃,“秦小姐,剛才是您給了我一萬塊錢,您說我隻要把她推倒就行了,可……我真不知道她肚子裏有孩子啊……”


    躺在床上的孟清歡拉住被子嗡嗡的哭了起來,屋子裏的氣氛徹底的凝固了,我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盆汙水潑在我的頭上,我猝不及防,毫無招架之力。


    我沒有哭,就像徐玉峰死的那晚一樣,隻是心卻異常的痛。我呆呆的站著,但薛子豪並未放過我。


    “秦桑,你不隻是賤,還心狠手辣。這五年不見,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他的說每一個字都惡毒,而我那時候已經百毒不侵。


    我看著他,看到他眼底的憤怒像刀子一樣向我飛奔而來,我說,“薛子豪,這件事跟我無關。”


    他不信,他拽住我的頭發強行將我從房間裏拖了出去,“秦桑,你記住,我一定血債血償,你欠我薛子豪的,我連本帶利都要收回來!”


    他推搡著我,看著我狼狽不堪的從樓梯口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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