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玉瑾的話,沈凝萱平靜地喊了一聲,“姐。”


    “沈凝萱,”沈玉瑾突然又叫道,“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的年齡,是不是該明白的已經明白了?”


    沈玉瑾想哭,卻一直忍住,自己很逞強地不想讓沈凝萱看到自己哭。


    沈凝萱沒有回答沈玉瑾的話,想到了什麽,立馬問道,“那你為什麽會和許銘在一起?”


    提起許銘,沈玉瑾的臉上不禁地有些微笑,淡淡地說道,“你知道許銘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嗎?”


    沈凝萱搖搖頭。


    “他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的,是他,把我拉出了那個肮髒的地方,”沈玉瑾說。


    沈凝萱似乎明白了,問道,“那之後,之後你去哪了?”


    “國外,”沈玉瑾平靜的樣子看著遠處,“在國外的日子,我很安靜,許銘讓我住在他朋友那裏,每個月定期給我錢,那裏,我一個人都不認識,開始了一個新的生活。”


    “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呢?”沈凝萱不解地問道,“這裏,應該很痛苦吧?”


    聽完沈凝萱的話,沈玉瑾突然轉頭,看向沈凝萱,說道,“因為楚皓軒在這裏,你也在這裏,我要報仇。”


    沈玉瑾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沈玉瑾並沒有告訴沈凝萱真正的原因,因為自己沒有資格反抗許銘的命令,許銘的話,就是自己的執行條件,自己並不是因為報仇而回來,而是因為許銘的命令,因為許銘的計劃,自己才會回來。


    沈凝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沈玉瑾的目的原來是這個。


    “你,很恨皓軒?”沈凝萱問道。


    沈玉瑾盯著沈凝萱的目光,說道,“是,還有你,你們我都恨,還有,你那個寶貝兒子。”


    沈玉瑾的話剛說完,沈凝萱就立馬說道,“別動千千,姐,不要傷害千千。”


    看著沈凝萱急促的樣子,沈玉瑾倒有些嫉妒,她居然還可以保護自己的兒子,可是自己,這一輩子估計都沒有這個機會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自己根本找不到,根本不知道該保護誰?


    想起千千,想起那個孩子,沈玉瑾就想哭,這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傷痛。


    “滾,”沈玉瑾突然轉過身,背對著沈凝萱,說道。


    “姐,”沈凝萱不禁地叫了一聲。


    “我讓你滾,”沈玉瑾大喊道。


    沈凝萱不敢說話,知道沈玉瑾此時的情緒不怎麽好,自己想要知道的,差不多已經知道了,她這些年來,也沒有受苦,多虧許銘那個人幫助她,看到她沒有受苦,自己也就放心了。


    沈凝萱想了想,還是先離開吧,自己的腦子裏現在也比較淩亂。


    聽見沈凝萱遠去的腳步聲,沈玉瑾終於忍不住哭了。


    沈凝萱,你有老公,有千千,可是我,我什麽都沒有,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聽到孩子叫我媽媽了,你是幸福的,原來你一直都是幸福的


    沈凝萱走出電梯,打算離開這棟大樓,卻在大廳裏看見了許銘。


    沈凝萱想了想,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許先生,能和你說幾句話嗎?”沈凝萱禮貌地問候道,他是中銘集團的董事長,他的身上有一股神聖的摸不清的光環,自己隻能用這樣的態度來跟他說話。


    許銘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沈凝萱在自己的對麵坐下。


    沈凝萱在許銘的對麵坐了下來。


    “沈小姐,你想和我聊什麽呢?”許銘一副高貴的樣子,看著沈凝萱問道。


    “那個,”沈凝萱不知道從何開口,想了想,才說道,“我聽我姐說,這幾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顧她。”


    “是的,”許銘一副肯定的樣子,看著沈凝萱,目光從未離開過沈凝萱的臉,她的身上,有說不出的吸引,讓自己的目光無法離開。


    沈凝萱對視上了許銘的目光,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照顧我姐姐。”


    許銘聽著沈凝萱的謝謝,不屑地一笑,冰冷地開口說道,“沈小姐,你覺得我有義務照顧你姐姐嗎?”


    “什麽?”沈凝萱不懂許銘的意思,問道。


    “如果我說,我讓沈玉瑾生活變得更好,是有其他目的,你信嗎?”許銘直接攤牌說道,據自己的了解,沈凝萱不知道關於楚皓軒的所有事情,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讓沈凝萱知道楚皓軒的所有事情,這樣,沈凝萱的平靜生活,可能就沒有多長時間了,自己倒要看看,楚皓軒到時候會先保護自己,還是先保護這個女人。


    沈凝萱看著許銘,覺得自己對這個人完全陌生,而且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話,他的內心,自己根本猜不透,接觸他之後的神秘,比沒接觸他時的神秘更多。


    沈凝萱突然將目光看向一邊,無所謂地說道,“總之謝謝你,我姐說她這些年來,生活得很好,謝謝你的照顧。”


    許銘根本不願意搭理沈凝萱的話,繼續說道,“沈小姐,你關心你姐的同時,是不是也該關心一下你自己?”


    沈凝萱不解,又看向許銘。


    “楚皓軒經常在家裏打你?”許銘問道。


    聽完許銘的話,沈凝萱立馬低下頭,說道,“沒有。”


    許銘聽著沈凝萱的回答,看著沈凝萱的舉動,心裏覺得有些好笑,楚皓軒到底使用了什麽手段,讓這個女人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就連現在在外人麵前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難道說,你在楚家生活得很幸福?”許銘忍住自己內心的澎湃,平靜地問道。


    沈凝萱不想在外人麵前展露這麽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許銘說,“恩,我一直生活得很幸福,許先生不用擔心。”


    看見這個女人逞強的樣子,許銘不想揭穿她,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


    沈凝萱突然想起上次在安宇航辦公室看到許銘,有些疑惑,趕緊問道,“上次,在安宇航的辦公室,你和安宇航是朋友嗎?”


    “沈小姐,我可以給你說,我和楚皓軒也是朋友嗎?”許銘並沒有正麵回答沈凝萱的話,而是轉過彎,讓沈凝萱自己去思考。


    沈凝萱想了想,他和楚皓軒認識,他和安宇航,一定也認識,而且老爺子也認識他,難道他


    “你,也是家屬大院的孩子嗎?”沈凝萱驚訝地問了出來。


    而沈凝萱的問題,讓許銘徹底憤怒了,家屬大院的孩子?家屬大院的孩子?為什麽聽起來這麽陌生,又覺得熟悉呢?


    “沈凝萱,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許銘低聲吼道,“難道認識楚皓軒,就會是家屬大院的孩子嗎?”


    看見許銘突然的生氣,沈凝萱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凝萱繼續說道,“許先生,不好意思。”


    “沈凝萱,我看我有必要給你說清楚,我和楚皓軒之間的仇恨,”許銘憤怒地說道。


    “仇恨?”沈凝萱不敢相信,許銘和楚皓軒之間有什麽關係?


    “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楚皓軒就是這個城市的王,沒有人可以反抗得了他,是嗎?”許銘盯著沈凝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會讓楚皓軒成為這個城市的王,他擁有的一切資產,權力,我會毫不留情的全部毀壞。”


    “為什麽?你們倆之間有什麽仇恨?”沈凝萱激動地問道,也許從許銘嘴裏說出來的話,自己還是相信的,因為他剛才說話一開始,就沒有對自己隱瞞。


    “我們倆一生下來就有仇恨,就像你和沈玉瑾一樣,”許銘看著沈凝萱說。


    “一生下來?”沈凝萱有些疑惑,楚家的孫子隻有楚皓軒一個,這是非常確定的事實,可是許銘說就像自己和沈玉瑾一樣,沈玉瑾從小就一直欺負自己,難道說,許銘之前被楚皓軒欺負過,雖然自己不知道許銘的家庭背景,但是楚皓軒的家庭背景沒有人可以比得過,楚皓軒欺負許銘,可能就像沈玉瑾當初嫌棄自己一樣,因為有這種差異的眼光吧?


    沈凝萱在腦子裏思考了一番,許銘是家屬大院的孩子,這個是極有可能的,因為他認識安宇航,安宇航也是家屬大院的孩子,而且他說他恨楚皓軒,那麽,他可能是小時候受過楚皓軒的什麽欺負,或許說,他嫉妒楚皓軒。


    許銘看著沉思的沈凝萱,沒有說話,自己倒想看看,沈凝萱能想到什麽地步去。


    沈凝萱看著許銘,小心翼翼地說道,“難道,楚皓軒以前欺負過你?”


    許銘不屑地笑了一下,看著沈凝萱說,“沈凝萱,你的腦子還真是笨得可以。”


    被許銘這樣一說,沈凝萱不覺地有些難堪,被一個不熟悉的人數落,自己隻不過是猜測,他說話的語氣,還真是一點挽留的餘地都沒有。


    看見沈凝萱的表情有些不對,許銘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確實有些過分了,以前經常在何煦妍和沈玉瑾麵前說習慣了,麵對這個女人,自己說話也變得無所謂了。


    “對不起,”許銘突然說道,“我為剛才的話,道歉。”


    沈凝萱搖搖頭,露出一副無奈的笑,看著許銘說道,“不用給我道歉,許先生作為中銘集團的董事長,可能平時教訓人習慣了,這些我都能理解。”


    許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這個女人這樣說,是體現出她的大度嗎?如果是何煦妍那個女人,她一定會反駁,或者反過來羞辱對方,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表現得很得體,如果楚夫人這個頭銜放在她的身上,她確實非常合適,可是自己,絕對不會承認她是楚夫人,在自己心裏,她不是楚皓軒的女人。


    沈凝萱看見許銘沒有說話,又想起了書房那個發現,他一定是認識老爺子的。


    “許先生,”沈凝萱叫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應該認識,我們家老爺子吧?”


    提起楚承弼,許銘心裏隻有恨意,那個老謀深算的東西,還被人恭敬地稱為老爺子,自己覺得他早就應該下地獄了。


    “當然認識了,我都能認識安宇航,怎麽會不認識楚老爺子呢?”許銘靠在沙發上,平靜地說道。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情,”沈凝萱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因為自己發現了那張票據,發現了楚家裏還有許銘的牽連,自己被楚皓軒打了一巴掌,而老爺子一直硬朗的身體突然間也暈倒了,而且還住進了醫院,所以自己一定要問,心裏的疑惑不能再隱藏太多了,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尋找疑惑的答案。


    “看來沈小姐的問題很多,說吧,”許銘說道。


    “老爺子,是不是給過你很多錢?”沈凝萱看著許銘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沈凝萱的話剛說完,許銘的表情瞬間變了,變得非常可怕,這件事情,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是所有人都保密,隻有三個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她怎麽會知道?


    “沈凝萱,你覺得楚家錢很多是吧?楚家的錢可以隨便給人是吧?”許銘嚴厲地說道,揭開自己的傷疤撒鹽,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不是,”沈凝萱連忙說道,可是自己不能說自己在書房看到了一張票據,如果說了,說不定整個楚家都會鬧得天翻地覆,因為自己知道了許銘,楚皓軒已經打了自己了,老爺子已經住進醫院了,自己還怎麽能去再折騰呢?


    “那是什麽?”許銘逼問道,“沈凝萱,不要以為外麵的人都說你們楚家最有錢了,我告訴你,我現在的資產,絕對不比楚家差。”


    許銘的憤怒根本壓抑不住,曾經的往事自己根本不願意提起,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要問這個問題,自己該怎麽回答,回答她說自己確實拿了楚承弼的錢,拿了楚承弼的錢離開了這個城市。


    “算了,你就當我沒有問吧,”沈凝萱說,她看見許銘根本不願意回答,再說了,憑自己對老爺子的了解,如果老爺子要給許銘那筆錢,說不定當時真的有什麽事,而許銘的情況,自己根本什麽都不了解,就算自己要猜疑,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裏猜測。


    許銘將目光看向一邊,不再注視沈凝萱。


    許久之後,許銘說道,“沈凝萱,想知道楚皓軒的事情嗎?”


    許銘心裏十分確定沈凝萱對於楚皓軒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何煦妍不會告訴她,安宇航更不會告訴她,她怎麽能知道呢?那麽,就讓自己告訴她吧,自己倒想看看,她是怎麽樣離開楚皓軒的。


    沈凝萱點點頭,自己一直想知道有關於楚皓軒的事情,自己想真正的了解楚皓軒,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去理解他,陪著他,走下去。


    “你都知道嗎?”沈凝萱說道。


    許銘沒有回答沈凝萱,站起來,從西裝裏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放在沈凝萱眼前的桌子上,說道,“明天早上,十點,給我打電話。”


    說完,許銘快步離開。


    看著許銘離開的背影,沈凝萱有些疑惑,他為什麽不當麵告訴自己呢?


    沈凝萱拿起桌上的名片,一張金黃色高貴的紙張名片,上麵隻寫著中銘集團董事長許銘,還有一個電話號碼,沈凝萱想了想,按照他說的時間,明天早上十點給他打電話,自己要知道楚皓軒所有的事情。


    沈凝萱將名片裝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手包裏,站起來,走出了一樓大廳。


    一直站在頂樓天台的沈玉瑾,吹著晚風,心裏仿佛舒暢了很多,看著遠處的夜景,這個城市,自己已經很陌生了,也許自己從來就沒有熟悉過,雖然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城市,可是自己的成長太過於匆忙,根本沒有時間停下腳步去看這個城市,自己隻是在享受榮華富貴和勾心鬥角中生活,根本不知道景色的美麗和為他人著想的心情,現在,自己雖然不能完全領悟,但是至少自己懂得了一點。


    一陣冷風襲來,沈玉瑾不禁地打了一個寒顫,雙手緊緊地抱住胳膊,想了想,還是下樓去吧,一個人站在這裏,挺沒意思的。


    站在電梯裏,沈玉瑾讓自己的情緒調節了一下,想著一會出去會有很多人看著自己,自己不能帶著這種憂傷的樣子麵對別人。


    沈玉瑾努力地做了一個微笑,覺得自己可以笑得出來,心裏的擔憂才慢慢放下。


    走在露天派對裏,沈玉瑾多少還認識幾個人,和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偶爾喝幾杯酒。


    幾個穿著高貴晚禮服的女人看見沈玉瑾,連忙走了過來。


    “玉瑾姐,原來你在這裏呀,聽說你今天的伴侶是中銘集團的許銘,怎麽看不到他人呢?”一個女人走到沈玉瑾身邊,笑著說道。


    沈玉瑾笑了笑,優雅地說道,“他和幾個商業上的朋友在談事情,我也不好站在他身邊,就出來走走,見見你們嘍。”


    沈玉瑾看著旁邊這個女人,她也是貴族的千金,從小就跟著家人參加一些派對,自己和她小時候就認識了,看看她的現在,老公是一個大學的教授,公公以前是校長,生活在書香門第的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玉瑾姐,你這些年都去哪了?當初和葉哥離婚後,就沒有你消息了,要不是剛才一個朋友說你回來了,我真的都找不到你了,”那個女孩繼續說道。


    “是啊,玉瑾,你去哪了,跟我們都失去聯係了,”身邊幾個女人也附和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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