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擔憂就有人歡喜。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秦寂言平安無事,在京中還有許多人,希望秦寂言死在外麵,永遠不要回來。


    趙王和秦雲楚雖然早就對皇位死心了,可眼下這個情況,卻讓他們忍不住生出幾分期待。


    這世間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死心。會死心不過是因為知道沒有機會,不得不放下罷了。看到了機會,死了的心也會重獲新生。


    “去查一查,皇上現在到底在哪?”趙王手上現在是一個人有都沒有,秦雲楚手上還有那麽幾個能用的人,大事辦不了,可查查消息還是可以的。


    “已經讓人去查了。”秦雲楚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態度很是輕慢,並不像之前那樣尊敬趙王,或者與趙王對著幹。


    ”去查了就好。”趙王也已習慣,不以為意的道:“雲楚,這是我們父子唯一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對一個曾離皇位那麽近的男人來說,囚禁的生活簡直是死不如死。


    趙王做夢都在做皇帝,哪怕有一絲可能,哪怕輸了他會付出所有,他也想要賭一把。


    “知道了。”秦雲楚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


    他雖然也曾肖想過皇位,可看到榮王世子與周王的下場,心思就淡了許多,也不想冒險。會讓人去查秦寂言的動向,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並不是為了奪皇位。


    事不過三,他的父親造了一次反;他帶兵擾了秦寂言大典,如果他再鬧一次,秦寂言還會放過他嗎?


    他不想死,也不想跟榮王世子一樣流放漠北,他隻想安安分分的過完餘生,就算沒有自由,也要享受富貴。


    秦雲楚很清楚,他不是能吃苦的人,也不打算去吃苦,他不會去肖想皇位,哪怕秦寂言不回來,他也不會去爭,也沒有那個能力爭,那個皇位愛誰誰爭去。


    趙王並不知秦雲楚所想,見秦雲楚派了人去查秦寂言的下落,隻當秦雲楚也有這個意思。


    趙王知道他與秦雲楚之間有很多矛盾,為了不讓秦雲楚反感,趙王並沒有與秦雲楚說太多,隻讓他見機行事,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秦雲楚隻是聽著,並沒有回話。


    這是他們父子二人的相處之道。從最初的恨不得殺死對方,到現在的冷漠相對。而不管怎麽變,秦雲楚都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回不到過去。


    秦寂言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為了殺京中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秦寂言隻給封似錦傳了一個消息,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已經回京的事。


    信在第一時間傳到封似錦手裏,知道秦寂言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封似錦長長的鬆了口氣,“皇上還是理智的。”他真怕秦寂言會丟下一切跑去找顧千城,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他收拾。


    到時候,看在顧千城的麵子上,他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幫秦寂言穩固後方,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去救千城。


    他沒有辦法親自去救千城,總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千城做一點什麽。


    好在,秦寂言理智尚存,沒有不管不顧丟下一切就跑,沒有丟個爛攤子給他,不用他拿命去拚。


    按說,皇上如此理智,他該高興才是,可一想到顧千城被長生門的人綁走,生死不明,秦寂言卻不去救她,封似錦心裏又極不是滋味。


    ”江山和美人,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江山,明知你的選擇是對的,可還是沒有辦法不討厭你。”封似錦知道自己這麽想是不對的,可他卻不想糾正。


    秦寂言選擇回京,站在臣子的立場,他慶幸他遇到一個理智的君王。可站在顧千城好友的立場,他真的沒有辦法不怪秦寂言,也沒有辦法不怪自己。


    “但願千城能平安無事。不然到時候,我自己肯定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因為是他把秦寂言叫回來的,雖然最後決定回來的人,是秦寂言自己。


    “千城,你會怪我嗎?”想到顧千城被人綁走,此時不知身在何處,王錦淩心裏難受得不行,低頭,將臉埋在手心。


    “千城,對不起……我並不非不管你的死活,我隻是在封家和你之間,選擇了封家,選擇了忠於帝王。”秦寂言回京,出麵說明自己離京的時間,離京的原因。不僅能將他自己摘幹淨,也能把封家摘幹淨。


    他催秦寂言盡快回京,平息動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封家。


    “我是封似錦,是封家大公子,是封家繼承人,我不能不管封家的死活。千城……”封似錦閉上眼,腦海閃過顧千城與唐萬斤去跑去西北救他的畫麵。


    “你為了救我,千裏跑到西北,不顧危險。我卻為了封家,在你最需要皇上的時候,催皇上回京。和你想比,我真得太自私了。”淚水從封似錦的指縫流出,不多,隻有一滴,可這一滴淚,卻是千斤重。


    “我知道我這麽做對不起你。可事情重來一次,我仍舊會這麽做。”他是大秦的官員,他是封家的繼承人,他做任何決定,首先要考慮大秦的利益,其次是封家的利益,最後才能是他自己。


    他先是封大人,再是封家大公子,最後才是封似錦。


    “千城……”封似錦低低的喚了一句,聲音似悲似泣。


    不知過了多久,封似錦才抬起頭,重新坐好。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做什麽,而是握著秦寂言的回信,在書房靜坐了許久,待到自己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不會讓人看出異常才起身,拿著秦寂言的回信去找封首輔。


    封首輔聽從了封似錦的建議,沒有因被人堵門就不外出,而是和其他人一樣,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帶著帶人去廟裏,要求見皇上。


    封首輔怎麽說也是當了二十多年首輔的人,在人前演個戲,裝模作樣一番,對他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


    在寺廟前,一番鬧騰下來,就連之前那些罵封首輔媚上欺下的人,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了封首輔?


    可沒有封首輔的掩飾,皇上怎麽可能悄悄離京,而不被人發現?


    要知道,皇上就是在廟裏為太上皇祈福,每天也是會批閱奏折,見封首輔。封首輔不可能不知道皇上不在廟裏?


    有人當麵問起此事,封首輔順勢給出答案,“本官每次見到皇上,皇上都在陪太上皇,本官也隻能看到一個側影。”


    這個解釋聽著就像是假的,可也讓人挑不出錯來。要是皇上執意要隱瞞,安排一個身形與他相像的人,背對著封首輔,不與封首輔正麵接觸,封首輔能發現皇上不在廟裏才有鬼。


    畢竟,封首輔就算是首輔大人,他也沒有資格要皇上轉過身,正麵與他接觸。


    幾位大人聽到封首輔的回答,雖然仍舊不太相信,可卻沒有繼續逼問,他們知道就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皇上逼出來,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皇上現在到底在哪裏?他們的皇帝,為何大張旗鼓的調動水師和戰船?


    他們的皇帝,到底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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