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罵!


    顧千城此刻,正在咒罵秦寂言。罵秦寂言那個混蛋,給她找罪受,害她孕吐不止,險些連命都吐沒了!


    不知是馬車太過顛簸,還是肚子裏的孩子太不乖,自從離開京城顧千城一直嘔吐不止,幾乎到了吃什麽吐什麽的地步,甚至最酸的梅子也止不住嘔吐的欲望。


    “嘔……”顧千城扶著手,捂著心口,再次吐了起來,可她胃裏的東西早就吐空了,此時再怎麽吐,也隻能吐出酸水,吐了兩口後,她甚至連酸水都吐不出來。


    “嘔……”什麽都吐不出來,可顧千城還是想要吐,扶著樹幹,幹嘔個不停。火把照著她的臉上,襯得她的雙臉更加的消瘦、蒼白。


    老管家遠遠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小主子似乎很鬧騰,也不知這一個月的奔波,會不會傷害到小主子。


    唉……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放過顧千城,可沒有顧千城,他就無法平安離開;沒有顧千城,他就不能把唐萬斤騙到長生島;沒有顧千城,他也不能肯定,他們拿到手的《夷國誌》是真是假?


    顧千城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身為長生門的長老,哪怕犧牲性命,他也要把顧千城帶回長生門。


    小主子,老奴隻能對不起你了。


    老管家的視線停留在顧千城的腹部,可很快就移開了。


    不看,就不會揪心,就不會自責,就不會愧疚,也不會後悔!


    子車則如同門神一般站在顧千城的身側,他不會服侍人,但隻要顧千城開口,他就會替顧千城辦到。


    “水!”顧千城一開口,子車就把水遞到她水邊。


    “帕子。”


    接過水,將帕子遞上。


    “梅子。”


    接過帕子,遞上一罐酸梅,顧千城取了一顆含進嘴裏,方覺得翻騰的胃好受了許多。


    “秦寂言什麽時候來?”壓下嘔吐的欲望,顧千城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


    吐得太狠,太難受,顧千城的好脾氣盡失,這幾天一直直呼秦寂言的名字。


    “皇上還未動身。”子車如實回答。


    “混蛋,這都多少天了,他非要我吐死在路上,才動身嗎?”顧千城身體難受,脾氣不免有些暴躁。於是,身為孩子的父親,秦寂言就成了她出氣的對象,即使秦寂言不在她身邊。


    “周王與榮王世子被押解回京。”子車弱弱的開口,為自家主子解釋。


    皇上不是不來,實在是來不了。周王與榮王世子身份不一般,除了聖上外,再無人能處置他們,聖上就算要離京,也必須先把他們處理好。


    “他就不能先派個人來嗎?我都快吐死了。”顧千城臉色發白,身形消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懷孕的人,可見這段時間她吃了多少苦。


    “皇上派了太醫過來。”不過,被您趕走了。


    後麵的話子車不敢說,怕說了惹得顧千城更不高興。


    顧千城最近十分暴躁,一點小事也會引得她發脾氣,雖說顧千城也隻是發發脾氣,並不會怎麽樣,可是……


    顧千城那一身氣勢還是嚇人的,每次發脾氣,子車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秦寂言派來的那是什麽太醫,除了開藥就是熬藥,而他開出來的藥我越喝越想吐。”秦寂言派來的太醫是婦科聖手,對照顧孕婦很有一套,可顧千城情況特別,那太醫使出十八般武藝,也沒有讓顧千城止吐,反倒喝了太醫開的藥後,吐得更凶。


    那幾天,顧千城連膽汁都吐出來。


    “……”子車沉默,不敢接話。


    顧千城已經暴狂了,他現在說了什麽都沒有。而顧千城是個明理的人,等到她冷靜下來後,她自會想明白。


    果不其然,顧千城發泄過後很快就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又一次無理取鬧,顧千城一臉尷尬,“子車大人,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句話,她這幾天常說,一般人以為她是敷衍,可實際上她真得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一個壞脾氣的人,也不是一個控製不住脾氣的人,可自從得知自己有身孕,自從孕吐不止後,她就再也控製不住的脾氣,發脾氣的時候就好像她不是她。


    “沒關係,屬下知曉姑娘不是故意的。”子車對顧千城十分恭敬,完全不見特訓顧千城時的凶殘。


    他一直都是聰明人,聰明的知道該把自己擺在什麽位置上。


    顧千城沒有再多做解釋,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力道:“我們趕路吧。”


    “是。”子車沒有勸說,也不能勸說。老管家急著在一個月內趕到江南,他們在路上浪費的時間越多,趕路時老管家就走得越快,而馬車一快就更顛簸,顧千城坐在裏麵就更難受。


    為了讓顧千城好受一些,他們也不能在路上浪費時間。


    拒絕子車的攙扶,顧千城慢慢的走向馬車,有些艱難的爬上去,老管家站在一旁,幾次想要搭手,可最終都放棄了。


    他沒有資格!


    顧千城一坐穩,馬車便繼續前行,不分白天與黑夜……


    同一時刻,景炎也走到宮外,約莫等了一柱香的時間,便有一輛馬車朝他駛來。


    “籲……”馬車在景炎身側停下,一著禁衛官服的男子跳下馬車,將一個錦盒遞到景炎麵前,“景炎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


    錦盒冒著白煙,景炎接過,即使心裏有準備,可仍舊被凍了一下。不著痕跡的換了手,打開一看,隻見錦盒裏麵裝著一塊完整的冰塊,冰塊中間有一個口子,正好放著一個瓷瓶,一揭開,便聞到了血腥味。


    “啪……”景炎合上盒子,收起,問道:“百裏香的解藥呢?”他可沒有忘記,倪月身上被下了百裏香。


    當然,還有一種更惡心的藥,隻是那藥沒有解藥。倪月不想中招,就隻能終於守住女兒身,不然一旦破身,就會如同蕩婦一般纏著男人。


    “皇上說了,景炎公子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會在意小小的百日香。當然,景炎公子也可以自己找解藥,但是……皇上會不高興。”禁衛這話說得很明白,秦寂言不僅不會給倪月解藥,還不準景炎解開倪月身上的百日香。


    “皇上可真是……有心了!”景炎臉上掛著笑,咬牙切齒的說道。


    “聖上一向英明,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退了。景炎公子,慢走不送。”禁軍側過身,好方便景炎上馬車。


    景炎氣笑了,“果然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屬下。”


    都是一群沒有辦法,好好說話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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