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武家人傳來的消息!


    當年,武家人知道他就在屋內,知曉他知道當年的事,希望能借他之口,說給秦寂言聽。


    武家人當年死絕,也沒有把他賣出來,此時接到武家人的要求,鳳老將軍怎麽可能拒絕,所以……


    秦寂言來找他,他順勢提起先太子一事。秦寂言開口尋問,他也毫不隱瞞的說出來。


    而把這一切都說出來,他就抱了必死的絕心。


    帝王家的秘辛,不是什麽人都能知曉的,當年的武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殿下,你放心,今天過後這世間就隻有你知曉。”鳳老將軍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說這話時,他沒有一點不舍。


    這麽多年,他也活夠了,鳳家的孩子個個都能頂事,有沒有他都一樣。


    “老將軍,你想太多了。”秦寂言的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秦寂言站起來道:“今天,老將軍就當本宮不曾來過。西胡的事,老將軍記得派人出手,接風遙的母親出來便可,其他的事自有本宮安排。”


    “殿,殿下……”鳳老將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當年,老皇帝因這事,滅武家滿門男丁,秦寂言這是不在乎?


    秦寂言沒有回頭,背對著鳳老將軍道:“當年的事無法抹殺,真相即便被掩蓋,他仍舊是真相。對皇爺爺來說,昭仁太子以及他的後人是不能提的隱秘,不能讓世人知曉醜事,可對本宮來說,那是曾經發生過的事,皇太祖與皇爺爺做過的事,不是掩蓋就能假裝不存在的,本宮不對先人的行為做任何評價,可同樣也不會假裝這一切不曾發生。”


    先人所做的事,秦寂言無法評斷好壞,為了皇位殺子、殺兄的事他都見了,害死一個堂兄,滅一個村莊又算得什麽。


    至高無上的皇位,是這世間最幹淨的位置,也是最肮髒的位置。


    “殿下,此事……”鳳老將軍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麽。


    這事不能暴露出來,一旦讓人知道當今聖上與先皇的皇位來路不正,大秦必然內亂。


    “老將軍,昭仁太子的後人並沒有死絕。”景炎想來不僅僅是末村人,更有可能是昭仁太子的後人。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封家會處處優待景炎,封老爺子為什麽那麽看重景炎。


    景炎,昭仁太子的後人,皇家正統的繼承人,哪怕坐不上皇位,自然也會有一批忠誠者。


    秦寂言突然發現,一切居然是這麽可笑。


    最是無情的帝王家,他今天總算是明白了。


    “殿,殿下你說什麽?”鳳老將軍猛地站起,踉蹌數步。


    秦寂言很有耐心的重複一遍:“本宮見到了末村後人。”


    “他是……”鳳老將軍開口,可說了兩個字就立刻明白,這也是不能提的事情:“殿下,恕老臣無狀。”


    秦寂言轉身,冷冷地看著鳳老將軍,“老將軍,記得自己的本份。本宮不會像皇爺爺一樣掩蓋真相,可並不表示本宮會大度的,將皇位還給昭仁太子的後人。”


    他們這一脈與昭仁太子一脈的血仇是結定了,他要退的話,讓的不是皇位,而是生命。


    他秦寂言還沒有無私到那個地步。當年的皇位之爭,隻能說昭仁太子棋差一著。


    “老臣明白,請殿下放心。”鳳老將軍二話不說跪了下去,以以證明自己的忠心。


    先皇和當今天皇上,統治大秦近六十年,這麽多年來,文武百官早就接受了皇上這一脈。更何況,先皇當時也是按祖宗規矩,過繼登基,就是昭仁太子的後人出現,想要奪回皇位也是不可能的事。


    “老將軍好好休息,沒事盡量少外出。”秦寂言丟下這話,淡漠的離去。


    離開鳳府,秦寂言站在十字街頭,風吹得長發飛舞,秦寂言閉上眼沉思片刻,最終決定去見景炎。


    秦寂言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突然在景炎的院子,讓暗衛通知景炎一刻鍾去屋外的亭子見他。


    一刻鍾足夠暗衛做好安排,小亭子裏已擺好酒菜,隻等景炎到來,而景炎也沒有真敢讓秦寂言等一刻鍾,不到兩柱香的時間,景炎便衣著整齊的出現在秦寂言麵前。


    “殿下,下官來晚了。”景炎在台階下行禮,秦寂言看了他一眼,他曾見過德正帝與昭仁太子的畫像,之前不曾注意,現在到是看的明白,景炎確實有點像昭仁子,不是五觀相像,而是神似。


    末村被滅,隻留下景炎這個活口,他的身份確實不應該簡單。


    “坐。”秦寂言隻看一眼,便收回眼神,根本不給景炎多想的時間。


    “謝殿下。”景炎麵色不變,可心裏卻十分不安。


    秦寂言這個時候找他,為了什麽?


    他可不認為,秦寂言會無緣無故的找他。


    為了江南的事嗎?


    他雖然給秦寂言添了一點麻煩,可卻沒有做得太大,秦寂言不至於為江南的事找他。


    至於長生門?


    現在長生門的人,都被困在雙城遺址裏,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給秦寂言添亂,秦寂言有必要愁嗎?


    為了國庫失銀?


    ……


    短短幾步台階,景炎卻是思緒萬千,隻是不管他想多少事,他眼中依舊是波瀾不起。


    沒有一絲怯意,景炎在秦寂言對麵坐上,看到桌上的酒壺,景炎沒有拿到,提起酒壺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秦寂言:“殿下請……”


    秦寂言接過杯子,卻沒有喝,而是看著景炎,問道:“景炎,末村的事,你不打算說嗎?”


    “殿下說笑了,什麽末村?我不知道。”景炎神情自然的搖頭,完全沒有一絲異樣。


    “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說了。”秦寂言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緒,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本宮明白了。”


    景炎確實是為複仇而來,不僅僅是末村被滅之仇,還有昭仁太子的仇。


    不過,秦寂言一點也不擔心,知道對手是誰,總比被人牽子鼻子走的好。


    “景大人,本宮給你過你機會。”秦寂言放下杯子,起身,走出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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