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重考容易,可主考官的人選卻不容易定……


    “按說封大人最合適,可偏偏今年他兒子參加科考,為了避嫌也不能讓他主考。”周王派係的官員,狀似遺憾的道。


    “說起來,錢太傅也是合適的人選,隻是錢太傅年紀大了,恐怕沒那個精力。”趙王派係的人也假惺惺的推舉合適的人選。


    對趙王和周王來說,此次主考官的人選,怎麽也要落到他們當中。


    皇上的心腹大臣就那麽幾個,夠資格的不適合做主科考,其他能做主考官的,卻又不夠資格。


    五皇子這次趁底死了,雖然皇上沒有處罰他,可卻以養傷的名義,讓他在宮裏休養,短時間都不可能出來行走。


    秦寂言?


    這是趙王和周王最不擔心的人,秦寂言一向清高、孤傲,不與朝臣交好,從不拉攏朝中大臣。


    雖說這麽做能讓老皇帝安心,可關鍵時刻弊端就出現了。秦寂言要是出了什麽事,在朝中沒有得力的人為他說話,像科舉這類的好事,他也沒法沾好處。


    趙王和周王雖然不得皇帝心,可他們手上有兵又有人,雖說不敢與皇帝抗衡,可皇帝想要削他們的權也不容易的事。


    朝堂上,秦王派係幾乎沒有聲音,保皇黨以封大人和焦大人領頭,這兩人不吭聲,身後的人自然不敢多言,於是……


    就見趙王與周王的人,在朝堂上為主考人員爭來爭去。


    老皇帝聽得腦袋瓜都疼了,他當初之所以會點康大人為主考官,除了想要提攜五皇子外,也是因為手上沒有合適的人選,又不願給趙王和周王機會,便把機會給了五皇子。


    隻是,讓老皇帝沒有想到的是,五皇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事情弄得一團糟,眼見好處還是要落到周王和趙王手裏,想想都覺得鬱悶。


    重考一事不能再拖,開考的時間不等人,老皇帝必須盡快將主科人員定下來。


    被趙王和周王吵煩了,老皇帝一度動了讓封似錦停考,由封大人做主考官的念頭,可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讓封似錦今天參加科考是他的意思,依著封家的意思,封似錦應該會在新帝登基後,參加新帝召開的恩科,表明其為新帝所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封家的想法並沒有錯,隻是老皇帝不高興,所以才讓封似錦今年必須下場,此時出爾反爾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封大人不行,焦大人同樣不行,至於其他人……


    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瑕疵,很容易讓人抓到把柄,老皇帝不敢冒險,隻得放棄。


    “看樣子,這次隻能如那兩個孽子的意了。”做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順心,吵了數天,老皇帝不得不鬆動。


    主科官不定,開考之期就無法定下來。


    “唉……”老皇帝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貼身的心腹太監極有眼色,立刻上前為老皇帝按揉太陽穴,不多時老皇帝就舒服得真哼哼,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心腹太監知道機會來了,小聲的口道:“皇上,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話,說。”老皇帝眼皮也不抬,神情輕鬆。


    “唉,奴才就鬥膽說一句。”心腹太監狀似不經意的道:“奴才看皇上您為主考的人選發愁,正好前兩天秦王殿下在奴才耳邊提了一個人,奴才覺得這人再合適不過了。”


    “寂言?他什麽時候找你了,他不是腿傷了,在家休養嗎?”老皇帝睜開眼,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心腹太監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奴才該死,奴才不敢隱瞞皇上。前兩天君姑娘來找奴才,想讓奴才幫她給秦王送藥,奴才看君姑娘一片癡心,便動了惻隱之心,為君姑娘跑了一趟,這才碰到了秦王殿下。”


    “原來是這事,起來吧。”老皇帝也聽說君亦安給秦王送藥,秦寂言卻閉門不見的事。


    “奴才還是跪著說心安。”老皇帝身邊的太監,很清楚老皇帝的掌控欲有多強,知道自己的坦白打消了老皇帝,可他卻不敢托大,繼續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秦王見到奴才後,立刻就問了聖上您的情況,還說自己不孝惹聖上您生氣了,也不敢來見您,隻在家裏自省。奴才一時嘴快,就說了聖上您因主考人員而憂心,秦王沉思片刻,便說了一個人選,不過秦王隻是說說而已,是奴才聽到了放在心上,想著能不能為聖上分憂。”


    “哦,什麽人選?”老皇帝當然知道,這一切並非什麽意外,不過他並不怎麽在意,決定權在他手上,秦寂言說再多也無用。


    “賢隱居士!秦王說經科考舞弊一事,賢隱居士在舉子中名聲大噪,由他來做主考官再合適不過。而且賢隱居士一向淡泊名利,他做主考官也影響不到朝廷格局。”換言之,也就是不管是趙王和周王,都無法從此次科舉中拿到好處。


    “賢隱居士?寂言倒是有心了。”老皇帝開口,卻是嘲諷意味十足,“真當朕不知,他與賢隱居士居然交好嘛,還真是一點也不避諱。”


    “聖上恕罪,聖上恕罪。奴才並不知秦王與賢隱居士交好,隻覺得秦王說得再理,這才,這才……”太監不斷的磕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


    “瞧你那孬樣,就這麽點出息也敢為人說項。起來吧,朕不怪你。”老皇帝一臉嫌棄,可眼中卻是帶笑,心腹太監一看,就知皇上沒有真發怒,當即又哭又笑的爬了起來,“奴才一向沒啥出息,也就是聖上不嫌棄奴才。”


    抬手擦掉臉上的鼻涕和淚,露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老皇帝看得發笑了,打趣道:“得了,得了,快下去。要讓外人看到你這樣子,你大總管的麵子還要不要。”


    “唉,奴才這種下去。”心腹太監立刻笑得像花一樣,咚咚咚的跑了出去,直到跑出大殿,這才停下腳步,臉上的表情也為之一凝。


    事情,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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