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開的是妓院,做得就是肮髒齷齪的買賣,樓裏的姑娘哪個不是悲劇,隻是周王勢大,這些姑娘別說是吃虧,就是死了也沒有敢多吭一聲……


    這件案子之所以會暴出來,還得多虧了秦雲楚,要沒有秦雲楚,這案子怕就成了一場死案。


    那書生固然不用抵命,可他下半生都不會幸福,他的冤屈卻永遠不會為人之曉……


    案情始末很清晰,書生詳細交待了犯案計劃與過程,唯有一點讓顧千城不能理解的,就是案卷上沒有記錄凶器來源。


    “殺人的凶器,書生是從哪裏得到的?那個教他殺人的人,又是誰?”


    “問不出來。之前十一位嫌犯,全部查出,凶手無一例外都是死者親近之人,有父兄、丫鬟、妻妹。這些人對自己殺人一事供認不諱,但說到凶器卻沒有一個承認,隻說自己是冰針殺人,沒有什麽機關不機關。”


    “沒有一個人,肯供出幕後之人?”顧千城秀眉微蹙,似乎很吃驚,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有沒有查過,十二位凶犯有沒有共同認識的人?”


    “查了。”必然是查過的,不然秦寂言也不至於忙到這個地步。


    “他們的交際圈,沒有任何聯係是嗎?”顧千城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秦寂言點了點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案子必須結案。”


    凶手找出來了,按理說案子就破了,可是秦寂言卻不認為,幕後主使者沒有找到,這個案子就永遠沒有破,就算結案,他心裏也會不舒服。


    一個月是他給自己的時間,也是皇爺爺給他的時間。一個月內找不到幕後主使者,無論如何都要結案。


    “一個月?幕後黑手不簡單,一個月我們不一定能找到他。”要在萬千世界,找一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的人,絕不是容易的事。


    對方藏得太深了。


    “十天後,第十三位死者會出現。”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如果還找不到人,他就隻能結案。


    “第十三位死者,會是什麽身份?”顧千城知道十年前的殺人案,但卷宗她卻沒有看。


    那些各部機密的文件,不是什麽人都能看的,至少現在的她就不能。


    “西胡商人,死在客站。”這是按十年前的案子推斷的,秦寂言也不能保證對方一定會出手,所以他又補了一句:“具體情況,還要等案發。”


    這就是衙門最讓人煩悶的地方,他們隻能等案發,而不能在案發前,阻止凶手行動。


    “不需要等,我們可以提前派人,盯緊各個有西胡人入住的客站。我不確定這起案子,和十年前那起案子是同一個人策劃的,但我可以肯定,主謀有非常嚴重的複製情節,他在重演十年前的案件,而且主謀相當自信,他不會因為前麵十二位凶手落網而收手。”


    很明顯,主謀心裏有很嚴重的問題。一般凶手殺人的動機,無外乎就是情殺、仇殺,為錢殺人,就如同趙高殺張淵,書生殺媚姑娘……


    可這起案件的主謀,明顯不是因為以上動機殺人,他製造命案,隻為展現自己的智商,追求殺人的樂趣與過程,滿意自己內心變態的需求。


    高智商殺人犯,喜歡用精密的手法殺人,留下一些似爾而爾的線索,喜歡把辦案人員甩得團團轉。


    很明顯,這起密室殺人案的主謀,不僅心裏有嚴重問題,智商還很高,想要抓住對方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秦寂言也知道這一點,可要他放過主謀,他實在不甘心,隻是……他不可能一直盯著這個案子,他手中要做的事,遠比想象中的要多。


    所以他給自己一月的時間,一個月內要是抓不到主謀,他就算再不懷願意,也會宣布結案。


    “客棧方麵本王會讓人盯著,有消息會告訴你。另外,三天後,你尋個理由去城外的虛臾庵,最好能小住三五天。”


    “有案子?”顧千城抬眸,雙眼亮亮的……


    秦寂言怔了一下,隨即不自在地別過臉:“是。虛庾庵附近發現一個深坑,裏麵滿是白骨。”


    沒有意外,像這種無頭無尾的案子,又再次丟到秦寂言頭上。


    “驗骨?”顧千城遲疑了一下,光憑雙手,她想要驗出什麽來,可不是容易的事,頂多能分辨出人骨還是獸骨,死者的年齡。


    “怎麽?辦不到?”秦寂言反問,隱含一絲絲失望。


    他之前讓仵作去看過,仵作能分辨出來的東西太少了,於破案半點用處也沒有。


    “不是,隻是光憑骨頭能驗出來的東西,實在少之又少。”沒有先進的儀器,她做不到從一堆亂骨中,找出完全隻屬於一個人的骨頭,也驗不出死者的身份。


    “你能驗出多少?”秦寂言皺眉,雙手交握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往後仰。


    這是他不高興時,不自覺會做出來的動許,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最多能分辨出男女、大至能拚出多少個人,還有死者的年齡。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看到死者生前的傷勢。”


    至於死者的身份?


    對不起,對著一堆白骨,她沒那個本事。


    “足夠了。”秦寂言眉頭舒展,黑眸流轉,隱有亮光閃過。


    這就夠了?


    秦王殿下的要求有夠低的。


    不過,既然秦王開口要她做事,那麽好處是不是要先給她?


    “殿下,我的嫁妝……”顧千城抬頭看著秦寂言,欲言又止。


    耽擱了這麽久,可以處理了吧?


    秦寂言頓了一下,才想起顧千城說得是什麽,爽快地應下:“明天晚上,本王會安排人來抬。”


    “多謝殿下。”顧千城起身作揖,鄭重道謝,弄得秦寂言有些不好意思。


    這本就是他應下的事,等到顧千城來催,倒顯得他小人了。


    “雲楚的病,你什麽時候去看?”秦寂言幹脆的轉換話題,顧千城答道:“從虛庾庵回來就去,需要的藥還沒有配好。”


    “嗯……下次做事仔細一些,這是京城。”秦寂言暗暗告誡一聲,便起身欲走,卻不想他忘了自己有傷,這一動便拉扯了傷口。


    “嘶……”秦寂言倒抽了口的氣,上身蜷起,手撐在桌子上,借此支撐……


    明顯,秦寂言傷得不輕,這一個晚上,他都在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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