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人每日隻能吃上一道菜還是清湯寡水。


    這些畜生每天的草料豆子都得花上十幾文,還得加鹽加藥。


    當真是人過得不如畜生。


    馬廄的幾位馬夫姍姍來遲,可都麵上帶笑,像是撿著了錢般樂得合不攏嘴。


    魯山心中詫異,便清了清嗓子,客氣問了句。


    “最近是有什麽好事嗎?我看幾位師傅都高興得很。”


    若有好事,他也想沾一沾。


    “好事是好事,不過不是你的好事,是這馬的好事。”一個臉黑的漢子說著,舀了一大勺子的湯飯到碗裏。


    吸溜吸溜喝得大聲。


    那漢子忙著吃,魯山心思不斷。


    “我隻聽過人有喜事,馬能有什麽好事?幾位師傅能不能給我講講,讓我見見世麵,在這營裏每日埋頭幹活怪悶得。”魯山好奇道。


    要是尋常的事情能把這幾人高興成這樣?他是不信的!


    “……這個啊,前日子收了些馬,好像……”那漢子一邊幹飯一邊口齒不清道。


    “……那些人手裏收了上來。這裏麵有一匹好馬!”講到這匹馬,眾人的神情激動了不少。


    “那馬有什麽奇特呢?”魯山麵色恭敬禮貌問著,眼中卻滿是鄙夷。


    馬夫的吃相當真難看,一邊吃一邊哼哼唧唧,跟豬圈的豬沒兩樣。


    眾人幹活累了,忙著吃飯,也沒人注意去看魯山神色如何。


    “馬是純種的三河馬,用來配種,明年軍營裏又能多不少三河馬了!”


    那漢子幾下把碗中的飯吃完,說話終於利索了。


    “三河馬貴重得很,軍中難得有幾匹,還是好久之前從胡人那裏買來的,養了好幾代了……”那漢子絮絮叨叨說著這匹純種馬的稀罕之處。


    魯山眼睛亮了亮,他好像知道什麽了。


    “師傅,這馬是前些日子來從咱營裏的流民那收上來的嗎?”


    “好像是從流民手裏收上來的,這馬想買也沒地方可以買。”


    “聽說那夥流民是從邊關來的,所以才有這好馬……”


    養馬人感歎著,又狼吞虎咽幹下一碗湯飯。


    待桶裏的吃食被倒幹淨後,眾人意猶未盡刮了刮碗底。


    “那各位師傅真是走大運了!”魯山眸光明亮,笑得有些猥瑣。


    “是走運了,年底養好了,將軍絕對會發賞賜下來的。”眾人說罷又樂嗬起來。


    “那確實是好事。”魯山也跟著咧嘴笑了,像是為他們高興一般。


    萬紅梅啊萬紅梅,這下可讓我逮到你的把柄了吧。


    將軍最忌諱和胡人有染的人,上次有人扒出了一個胡人探子連升三級。


    要是被將軍知道了,萬紅梅算不死,也難留在軍營裏。


    更別提跟他在夥房內搶功勞。


    馬夫們熱切的笑聲魯山忽然覺得不那麽難聽。


    最後全都是他的功勞,他的賞賜。


    魯山桶都懶得拿回夥房,直接去了找軍中的將士,稟報這個消息。


    雲桃才把薑銜哄睡著沒多久,就看見自家的帳子被掀開了。


    她爹和鍾爺爺回來了!


    “爹,鍾爺爺,銜兒剛剛睡下。”


    “你們怎麽回來了?”雲桃壓低聲音道。


    這會兒兩人不是該在賬房幹活嗎?


    雲華春看著自己女兒紅紅的眼眶,心中的怒火怎麽也壓不住。


    “咱們出去說吧。”鍾達一進來就聞到帳子裏濃厚的藥味,神色頓時悲戚了幾分。


    “好。”


    出了營帳,雲華春把自己回來的原因說了起來。


    夥房裏進進出出的人多,許多人圍著看了一眼熱鬧,這其中就有他們賬房的人。


    那人回了賬房就把這事當茶餘飯後的消遣跟大家聊了起來。


    說是夥房有廚子欺負倆孩子,一大一小,大的是個女孩,小的是個男孩。


    那小男孩護著姐姐被人打暈了。


    其他人聽得唏噓不已,雲華春手中的毛筆當場跌落,墨染透了紙張。


    雖不知道這話裏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自家的孩子,他光是往自家丫頭身上帶入就覺得撕心裂肺。


    便跟房先生告了假,回來看看。


    “都怪我,沒有保護好銜兒。”雲桃說著眼睛又紅了起來。


    “怪我!”鍾達蒼老的聲音響起,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狀態憔悴了。


    “若不是我猶豫了這麽久還未決定,給了別人可乘之機,銜兒也不會傷成這樣。”


    “你們在這裏等我。”


    “鍾叔!”


    “鍾爺爺!”


    父女倆的聲音同時響起。


    “鍾爺爺,銜兒睡之前還說等你回來,有事要跟你說。”雲桃慌慌張張道。


    她瞧鍾爺爺這勢頭不太妙。


    “鍾叔,您教我不要跟人硬碰硬,萬一傷著哪裏了多不好啊?您別衝動啊!”雲華春跟著勸道,上前抓著鍾達的胳膊。


    鍾達轉過身來,苦笑道,“華春,你們誤會我了。”


    雲桃感覺自己腦子有岔,甚至腦補了不少畫麵。


    鍾達身上沒戴劍,但這架勢看著極像是拿劍砍人。


    她甚至覺得鍾達下一句要說,你以為我是去打那人一頓泄氣嗎?我把那人直接幹掉。


    “別管什麽誤不誤會,鍾叔你一定要冷靜啊,銜兒沒了你可真就沒人疼了,鍾叔你想清楚了!”雲華春苦口婆心。


    他雖然也想去找那人渣打一頓,可他更擔心的是自己做這事以後,妻女的處境會更難。


    “唉,我想清楚了。我在軍中其實有一故人,隻是那人位高權重,我不願去攀附。”


    “就是我猶豫的這些日子,給了那些宵小可乘之機。事到如今,我才發現我錯的厲害,若是我早些時候與那人相認,銜兒也不會被人傷了……”鍾達歎氣道。


    聽到這話雲華春就放心了。


    不是去打架揍人就好,是去抱大腿。


    抱大腿好!


    雲華春手一鬆,神色激勵。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樣,鍾叔您就去吧,您放心去。”雲華春拍了拍鍾達的肩道。


    鍾達點點頭,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雲華春想的是什麽他自然明白,若非萬不得已,誰會跟人魚死網破。


    一介匹夫,不值得他如此。


    望著鍾達的遠去的背景,雲桃好奇道,“爹,你說鍾爺爺的故人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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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華春搖搖頭,完全猜不到那人的身份,“應當能在軍裏說上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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