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知道啞巴是擔心她,也不多說什麽,對於安然而言,啞巴需要人照顧,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個想法定了形了,想改變就不容易。


    看了一會啞巴那張幹淨,卻顯蒼老的臉,安然閉上眼睛休息。


    病房裏麵安靜下來,歐陽軒注視著啞巴的後背,微微蹙眉:“看見你的後背想起一個人。”


    啞巴好像沒聽見一樣,無動於衷的坐著。


    啞巴沒有轉身,歐陽軒也有些累了,不是年紀的問題,是精神高度緊張的問題,接下來歐陽軒要休息一段時間了,不然真要把自己扔了。


    順便留下照顧安然。


    躺好,歐陽軒開始休息,病房裏徹底安靜,啞巴的目光落在安然的身上,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看,不睡覺也不休息,看了兩三天。


    終於,熬不住了,安然下床的時候他累的睡著了,而且一睡著睡了三天,三天安然都沒事準備出院了,他還在睡。


    安然等著啞巴醒過來,等了一個上午,後來把他叫醒了。


    安然出了院回到莊園,啞巴又開始了工作,但他每天多了一個工作,照顧安然。


    特別是晚上,到了晚上去敲安然的門,給安然送骨頭湯。


    “啞巴,我現在不用一天喝一次。”安然已經喝夠了,站在門口不伸手,但啞巴不走,站在門口等她把骨頭湯接過去。


    安然好氣又好笑的,不會說話也有優勢。


    無奈,安然把骨頭湯接了過去,啞巴這才轉身離開,安然是看啞巴轉身的,就在啞巴轉身的時候,安然問:“你哥還不知道你來這裏,你要不要給你哥發短信?”


    啞巴轉身看著安然,好像似懂非懂一樣,安然說:“把電話給我,我給你打。”


    啞巴把手機交給安然,安然打的這個電話。


    電話是打過去了,接電話卻很慢。


    好在是接了。


    安然和啞巴的大哥說清楚是怎麽回事,那邊很好說話,說他在打工,也回不去,電話別斷了,把啞巴交給安然也放心。


    寥寥幾句,那邊電話掛了。


    安然把手機掛了憂心忡忡的,雖然沒說,但是安然擔心,啞巴的哥哥已經在外麵為他自己打算了,而啞巴就成了沒人管的人了。


    雖然兄弟的感情好,但也有改變的時候。


    安然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起來去找啞巴,要啞巴放一放手裏的工作,帶著啞巴去外麵轉悠了一下。


    安然喜歡看海,在海邊的時候吹吹風,風比任何時候都愜意。


    但是安然的手沒有好,歐陽軒三令五申的不讓安然過去,安然就像是個小孩子,坐在車裏眼巴巴的看著海。


    啞巴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海,也看著安然。


    就這樣坐著,兩三個小時兩個人都沒有動作,後來是安然先收回心神,問啞巴:“你哥和你最近聯係的頻繁麽?”


    安然看著安然,他沒有回答,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繞過車子走到安然那邊停下,把外套從身上脫下來交給安然,給安然披在身上,把手給安然。


    安然有些奇怪,坐在後麵抬頭看著啞巴,最近啞巴都是穿歐陽軒的衣服,安然給他的,沒事的時候安然會問歐陽軒衣服穿不穿了,有些衣服幾年了放在櫃子裏麵也不穿,安然看見就給啞巴拿過來。


    歐陽軒衣服太多,他自己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麽了,都是每次啞巴穿上他問看著那麽眼熟,還說啞巴穿他的衣服就像是量身定做的。


    每次歐陽軒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會想起一個人。


    安然說衣服穿著大一點小一點,所以看著都是一個效果。


    歐陽軒也不反駁,就這樣,啞巴的衣服越來越多,在經過整理,啞巴不一樣了。


    啞巴的手幹淨,掌紋也很幹淨。


    有時候,安然會突然想到阮驚雲,但是他們到底不是一個人。


    阮驚雲不是壞人,但是絕對不會這樣。


    啞巴的手停留在車裏不肯拿開,安然坐了一會,隻好把手伸出去給了啞巴,順從啞巴的意思從車子裏麵出去。


    安然到了外麵,啞巴彎腰把安然打橫抱了起來,嚇得安然啊的一聲。


    “你幹什麽啊?快點,放我下來。”


    嚇死了!


    安然用好的那隻手努力拍著胸口,真是嚇得不輕。


    啞巴轉過去看了一眼安然,繞過車子,抱著安然朝著海邊走,安然一下明白過來,朝著海的方向走去。


    要怪就怪這是個深秋,所以有些冷。


    安然並沒有掙紮,以安然的了解,以啞巴的性格,他要想做什麽,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啞巴抱著安然很快來到風大的地方,停下把安然放到地上,他不在往前麵走了。


    安然有些冷,但是有啞巴在她身邊,她覺得不那麽冷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季節,那時候心很亂,正是我人生麵對決絕的時候。”


    安然注視著海平麵上麵,淡淡說。


    啞巴看著她,等她說完,彎腰把她抱起來,轉身抱回去,安然笑得很開懷,知道是擔心她冷了,啞巴才這麽一會就回去,她心裏很開心。


    但啞巴看她笑,抱著她在海邊停下來,跟著轉了一圈,安然先是傻傻的一陣怔愣,下一刻笑得更開懷了,啞巴索性再轉一圈。


    安然趴在啞巴的懷裏笑得不能自製,而啞巴卻全無笑容。


    從海邊離開安然他們回去,但在路上安然接到一個電話,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起來。


    電話放下安然叫司機把啞巴送回去,中途下了車。


    打了出租車也不知道去到哪裏,人先走了。


    啞巴不放心要下車,但司機說不能停,小姐不會同意。


    啞巴到了莊園裏麵,歐陽軒也不在,他打電話給安然,安然也不接電話。


    直到安然回來,啞巴一直在房子的窗戶下麵站著,傭人和管家都和他說,沒事的,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等辦完了事情就回來了。


    但啞巴隻是在窗戶下麵站著,此時連絕也不在莊園的門口,早已不知去向。


    安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晚上了,而這三天啞巴一口東西沒吃過,最多是喝一點水。


    傭人們都是服了,啞巴的脾氣太倔強了,就這麽倔強。


    安然從門口進來,穿著那天離開時候的衣服,還是啞巴的外套穿在身上,進了門要累死了一樣,麵如紙白,臉色憔悴。


    進來安然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啞巴,勉強笑了笑:“你怎麽在這裏?”


    安然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


    該睡覺的時間了。


    啞巴走到安然麵前,把安然拉進懷裏,緊緊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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