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軒回頭看了眼正淡然躺著的張宛心,淡淡開口:“宛心,你就在這裏等著我,我也有事要找你。”


    張宛心隻是毫無反應地躺著,根本沒有理睬他的話。


    對於張宛心的冷淡席雨軒並沒有多少在意,他根本就不愛她,恐怕她也是如此吧。


    當下抬腳朝著木清竹的辦公室走去。


    “清竹,恭喜你又有了身孕。”席雨軒走進去,滿腹心酸地恭喜著,眸色裏暗藏著烏雲。


    “謝謝。”木清竹倒是大方的承認著,她懷孕的事,阮瀚宇如此光明正大的疼愛她,要想人不知都難吧。


    席雨軒高昂的身軀走近前一步,整個身影都罩在木清竹嬌弱的身軀上方。


    “清竹,你找我,有什麽事麽?”他率先問道。


    哪怕就隻是這樣地與她呆在一起,說著話,都會讓他感到沉醉。


    席雨軒的身影多少都帶點壓迫性。


    木清竹很不習慣這種感覺,背就勢往椅背上一靠,芊白的五指交叉握著放在膝蓋上,保持了慣有的鎮定,秀眉輕抬了下,直接開口了:


    “雨軒,是的,我是有事找你。”


    她並不想與他在這辦公室裏獨處,當下就幹脆地說道:


    “張宛心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們阮氏公館的朋友,與我們早已勝似親人了,我這樣說你能懂嗎?”


    “所以呢,你想替她來問我與她的終身大事麽?”席雨軒是聰明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邊浮起絲不可捉摸的笑意來,淡漠的開口問道。


    他這模樣可以說是相當隨意了,木清竹不禁皺起了秀眉,他這是在談論婚姻大事麽?


    “雨軒,婚姻對一個女人來說很重要,張宛心率性隨真,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木清竹的聲音開始嚴肅起來。


    席雨軒嘴角的笑意隱去,“那按你的意思,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保她的幸福呢?”


    “雨軒,你果然不明白愛情是什麽!”木清竹忽然站了起來,她嬌小的身軀竟帶著股凜然之勢逼得他堂堂七尺男兒後退了一步。


    席雨軒愣了下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清竹,愛情是什麽,這個問題我自信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我這麽深刻的體會,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有我這麽的執著與堅定,隻因為我太懂得愛情是什麽了,因此今天的我還是孓然一身,這才是我的悲哀。”他的聲音有些淒涼,笑聲裏也有落寞。


    木清竹心中吃驚,卻認真問道:


    “雨軒,那你愛宛心嗎?”


    席雨軒淡淡一笑,嘴角邊有絲嘲諷:“清竹,我愛不愛她,你不應該知道嗎?”


    木清竹避過了他的眼睛,很嚴肅認真地說道:


    “雨軒,如果你不愛宛心,那為什麽要向她家去提親?難道在你們這些政治家的眼中婚姻就真的隻是利益的交換嗎?甚至為了利益而要犧牲掉一個女人的幸福嗎?如果沒有愛,你與她結婚後都是不會幸福的,如果你真懂愛,就不會讓你爸爸去張將軍家提親了。”


    木清竹很明白席雨軒話裏的意思,他對張宛心是不存在著愛的,而他們席家隻是追求仕途才會找張將軍聯姻的,他們對女人的感情根本就不看重,正因為如此,她才下定決心,決不允許張宛心飛蛾撲火,犧牲掉自已的幸福,她要趕在這前麵,阻止這一樁婚事,還張宛心一個幸福的人生。


    “清竹,你果然是個善良的女人,不枉負我對你的一番深情厚意。”席雨軒低低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是沒辦法理解的,這就是生活,現實生活中不是每一對夫妻都是因愛結合的。”


    “是嗎?”木清竹當即冷笑出聲,“不要以為別人都不了解生活,就隻有你明白一切,就憑你說的這些話,你就不配擁有張宛心,我現在還就告訴你:你可以去追究你的仕途,但絕不允許你拉上張宛心,賠掉她的幸福。”


    席澤堯父子在這個時候向張宛心家提親,那個用意誰都看得明白。


    張宛心的幸福不應該就這樣犧牲掉。


    可以想見毫無感情結婚後的他們會是個怎麽樣的狀況,而這對張宛心來說又是何其的殘忍,她真的不能放任不管。


    “清竹,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是沒法理解我內心的痛苦與難處的,得不到你,那是我的失敗,但總歸我是要結婚的。”


    既然沒有了愛,與誰結婚不都是結呢!他人生所有對女人的愛戀都放在了木清竹這個女人的身上,對於女人,他現在所剩的要求已經不多了。


    “對張宛心我隻能說抱歉了,但我可以保證,結婚後,盡量不會傷害到她的。”看著木清竹臉上的怒意,席雨軒的心裏竟然有不忍,因此馬上補充道,“這是家父的意思,我做晚輩的隻能服從,請體諒我的難處。”


    他們席家需要強大,需要發展,他是席家的子孫,有責任去完成這個任務。


    聽著席雨軒這樣的話,木清竹突然就感到了一陣的悲哀。


    “雨軒,我想告訴你,其實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可能你自已還沒有看清楚,但我卻是知道的,你現在隻是認死理,在自己設想的圈子裏走不出來,愛情真的不是這樣的。”木清竹搖著頭,想要說服他,更希望他能主動撤銷掉對張宛心求婚的事。


    此時的張將軍,眼看著張宛心已經二十六歲了,肯定是病急亂投醫,那個心情可以理解,而席雨軒人本身長得不錯,家世地位又好,他自然是巴不得結為親家了,席澤堯算是鑽了這個空子。


    隻是張宛心的幸福呢,不能就這樣毀了她呀。


    木清竹說出這樣的話讓席雨軒的心情煩亂起來。


    此時的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麵過多糾結了,就轉移了話題:“清竹,我記得在那次晚晏時,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你們阮家不會插手我們席家選舉的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事呢?”


    木清竹暗暗吃了一驚。


    “這就是你今天要找我說的話嗎?”木清竹聽到他談及選舉的事,心驚肉跳,扶著書桌站穩了,目光晦暗地問道。


    席雨軒點點頭,“是的,這正是我要說的。”


    木清竹吐了口氣,想了想:


    “雨軒,你應該知道我們阮家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任何人為敵的,一向都是遵從老爺子留下的遺訓“政商分離”,如果不是被逼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是萬萬不會插手這些事情的。”


    木清竹算得上冷靜,說出的話滴水不漏。


    誠然,阮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插手這事,但席家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令人寒心,木清竹不明白席雨軒憑什麽這麽堂而皇之地過來問她,底氣何在。


    阮瀚宇去京城會見了巫簡龍,她是知道的,阮瀚宇那晚走的時候就告訴了她。


    因此她巧妙地與席雨軒周旋。


    “清竹,你這話裏的意思,是我席家逼得你們來與我們為敵的嗎?還是你們早已經打定主意要與我們席家對著幹了?”席雨軒的語氣有些懊惱,可對著木清竹,他真的硬氣不起來,雖然話語不好聽,可語氣還是溫和的。


    “席廳長,豪車泄密事件,直到今天還沒有解決好,明明是雲霽對我們公司的陷害,可席廳長怎麽也查不出真相來,反而因此住進了我們阮氏公館,甚至連對我們的私生活都開始調查起來,我很想問句:你住進阮氏公館裏來就真的隻是為了查案嗎?這樣要讓我們做如何想?”木清竹也絲豪不讓步,咄咄逼人的反問道。


    揪著他們阮氏集團不放,不就是想把阮氏集團整垮嗎,阮家的人又不是傻子!


    “清竹,算了吧,我也不想與你多說了,但我今天過來就是告訴你,如果阮瀚宇一定要與我們席家為敵,幹涉我們選舉的事,那我們席家也是不會放過他的,到時就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我想,這其中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的,我可以鄭重地說:這次選舉,我爸是誌在必得,一定要贏的,誰都無法阻止。”席雨軒很認真,很清晰地說道。


    為了這次選舉,他們已經做足了功課,那是必須要贏的!誰也不能破壞!這是他們的底線。


    如果阮瀚宇真要與他們抗爭下去,鹿死誰手,拭目以待。


    木清竹看到了席雨軒眼中的狠厲,手不由得摸上了肚子,心裏是陣陣害怕。


    她不要看到阮瀚宇出現任何意外,也不能讓阮氏集團出現任何意外,更不想看到阮瀚宇身陷險境。


    因此她很快鎮定下來,平靜地說道:


    “雨軒,請放心,隻要你們能放過我們阮家,瀚宇也絕不會想到要與你們席家對抗的,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做,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們阮家的祖訓向來都是政商分離的,不會有那個閑心去管你們席家的閑事。”


    她說得很認真誠摯,臉色也有些發白。


    席雨軒聽到她一口一個‘我們阮家’,心裏眼裏都是對阮瀚宇的關心體貼,心裏酸澀得不行。


    “最好是這樣,那就請你轉告阮瀚宇了。”他無法再呆下去了,怕再呆下去,他會忍不住把她擁入懷中安慰的,隻得悻悻然地說了這句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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