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你答複我,而是要你做個交待,對得起你的良心,木錦慈已經慘死了,難道你就心安嗎?”阮瀚宇知道他不肯輕易就範,怒聲質問道。


    馮荊生麵色一凜,忽然把牙一咬,跪了下來,“阮總,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不能說,如果我說了照樣會沒命啊,我家裏還有老小一家子指望著呢。”


    “那你不說就會有命嗎?你們認為木錦慈死了就沒人知道這筆經濟帳了,沒人能夠告發你們了,這筆錢就可以莫名其妙的沒了嗎?”阮瀚宇冷笑一聲,連聲的質問著,這些人真是用心險惡,太可恥了。


    “阮總,這真不關我的事呀,我也是被逼的。”他麵有苦色,痛心疾首地回答道。


    “誰逼你,木錦慈嗎?”阮瀚宇咄咄逼人。


    “不,不,木錦慈是個好官,他不屑做這種事,堅決不肯配合,剛好敝人的家屬都在北京,又急於擺脫牛麗雲,這才被迫應承了下來,我真該死。”他搖著頭,雙目失神地喃喃說道,真沒有想到牛麗雲這個娘們會如此心毒,得不到他後竟然在背後告發了他。


    “不僅如此,你還得到了這個好處:調回了京城且升官了,是嗎?”阮瀚宇眼裏的寒光駭人,果然事情如他所料的那樣,木錦慈是因為不肯與人同流合汙才被人特意害死的,手中的拳頭都握緊了。


    馮荊生癱倒在地,像個死魚般垂著頭。


    連城握緊了拳頭,一腳朝他踢去。


    “該死的家夥。“他恨恨罵道。


    “阮總,現在你就是打死我也沒有用,我也不可能說出他是誰?請你給我時間,讓我再好好想想,畢竟我現在的把柄還握在別人手裏。”被一腳踢出好遠的馮荊生,癱軟在地上,顧不得疼痛,汗流如柱。


    連城怒極,還要出手,卻被阮瀚宇製止了。


    “你走吧,資料,人證物證都有了,也不怕你玩什麽名堂,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到了,總會有人讓你說出來的。”阮瀚宇冷冷地喝斥道,“告訴你,你們這些人一個都不會逃掉的。”


    馮荊生聞言,來不及細想,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阮總,這樣放他走了,會不會讓他跑了?”連城頗有點擔憂地問道。


    “放心,就算他想跑有人也不會讓他跑的。”阮瀚宇沉吟著,在房中踱了幾步,手指在資料袋上摩挲著,眼裏忽然閃出一道亮光來。


    “莫爺爺,是您嗎?我是瀚宇。”阮瀚宇拿出手機來,放在了耳邊,滿臉的微笑。


    “瀚宇呀!”電話裏頭老人洪亮的聲音響如鍾鼓。


    “莫爺爺,我現在京城,想請您吃頓飯,不知您老有空嗎?”阮瀚宇非常虔誠而有禮貌地問道。


    “呀,瀚宇,什麽時候來京城了?你奶奶還好吧!”


    “還好,莫爺爺,我有點事出差剛好來了京城,有好幾年沒見到您了,很想見見您,今天一定要請您賞臉出來吃頓便飯,不知道您有空嗎?”


    “啊,有空,有空的。”莫老爺子笑眯眯地說道,聲音很和悅。


    “那好,我去接您吧。”


    “不用了,我讓司機開車就行了,哪用那麽麻煩的,我也想見見我的小家夥了。”莫老爺子笑嗬嗬的。


    “好的,莫爺爺,那我先把地址發給您,謝謝莫爺爺的賞臉了。”阮瀚宇笑得很謙虛有禮。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收了電話。


    阮瀚宇的手機剛收起來,臉上的笑就凝結了下來。


    本來,他也不想驚動莫爺爺的,畢竟莫爺爺與爺爺是世家好友,二人當年都是一起上個戰場的生死兄弟,這麽多年來,二家都保持著友好的關係,而阮瀚宇一直都是爺爺口中的好孫子,也是他最引以為傲,頗為自豪的,實在不想讓莫爺爺知道他公司與阮家發生的這些事,這樣做有損爺爺與阮家的麵子。


    因此他才用了請他出來吃飯為由,而不是登門拜訪。


    前一趟來京城並沒有達到他的目的,這次隻能動用莫爺爺了。


    莫錦欽,已經九十高齡了,在京城無論在軍界還是政界都是頗有名望的,京城現在不少的政要都是他當年的部下,因此隻要他一個電話下去,很多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今天這頓飯並沒有白吃,阮瀚宇小心謹慎的陪著莫老爺子吃飯,高談闊論,飯菜吃到一半後,莫老爺子興趣高漲,畢竟阮瀚宇這個年輕人他是看著長大的,對他的心思也是拿捏得很準。


    這麽多年,他也一直關注著阮氏集團的成長,對阮瀚宇的手段與才能那是非常賞識的,對他的個性更是從小就了如指掌。


    驕傲如他不肯明說,隻是請他出來吃飯,必是有事而來。


    雖然他不說,那並不代表他就不清楚。


    因此,他巧妙的給了他的麵子,讓阮瀚宇盡量把難堪降到了最低。


    果然,阮瀚宇並沒有明的請求什麽,莫老爺子眯著眼睛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吃飯到中途後打了個電話,然後,一個京城的高官過來了,再然後,阮瀚宇知道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喬立遠馬上就要當a城的市長了,與他競爭的那個對手已經敗下陣來,老謀深算的他早把關係拉到京城了,而且當今幾個撐握重要說話權的政要都被他收買了。


    酒喝到最後,他的情緒低落了許多。


    莫老爺子一雙矍爍的眼睛盯著他,眼眸裏被歲月打磨的光精鑠的閃著,嘴角邊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微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大年三十逼近了。


    木清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昵大衣,大衣的材質墜感舒服,裏麵套了款白色寬鬆略微收腰款長裙,蕾絲邊的,墜順筆挺的昵大衣把她的線條崩得硬朗優美,搭著深灰色的雪地靴,顯得端莊大氣,眉目間嵌著清冷的笑。


    “小竹子,你確定今天就要過去阮氏公館嗎?”


    她走出客廳裏,景成瑞已經一身筆挺西服在等著她了,他滿身的貴族氣息,悠雅溫和,如同畫中的歐洲紳士。


    木清竹不由感歎,看來人的氣質與內涵都是天生定了的,所謂三代培養不出一個貴族來,這話未免有些牽強,就像景成瑞天生就是貴族,生下來就具有這種氣質,與財富無關。


    他的貴族氣息是由心底發出來的,而不是那種外表貌似貴族,實則內心陰暗的假道士,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能讓人賞心悅目,正是因為如此,配上他的身份,這才能讓阮瀚宇吃醋,信以為真。


    阮瀚宇可謂是世代的貴族,隻是他的俊雅與貴族氣息在木清竹的眼裏怎麽看都帶著絲邪魅與妖孽,而這更讓女人神魂顛倒。


    “對,今天年二十九了,明早八點,客人就會陸陸續續到了,今天我必須要過去準備各項事宜了,否則張宛心可能會應付不了。”木清竹吟吟微笑著答道,大方自然,並沒有一絲怨言。


    景成瑞看著她裏麵穿著的形式孕婦款的白裙,溫文爾雅的臉上有點惋惜之情。


    這個小女人怕是為了遮掩她的肚子吧,實則本來腰就芊細的她就算懷了三個月身孕也是看不出來的,可她還是不顧美醜給自己在裏麵套了個長裙,雖然這一點也不會影響到她的氣質美,但她完全可以打扮得更漂亮與矜貴的。


    “小竹子,明天我帶你找個設計師。做個發型換套高貴點的禮服。”他走上前來朝他伸出了一隻胳膊,笑笑說道。


    “不用了,我不是主角,用不著如此盛裝打扮的。”木清竹望著朝她麵前伸過來的彎曲的胳膊,想起了他那天說的話,遲疑著,並沒有伸出手去挽著他的胳膊,而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景成瑞心裏一陣失落,她還在拒絕他,連潛意識中都在拒絕他,這裏還是他的別墅,她都不願意挽著他的胳膊走出去,除非在阮瀚宇麵前,她才能做到,私下裏,她怎麽都是做不到的,這說明,她的心裏根本還是沒有他。


    這確實讓他的心裏有絲失落,但他很快就哈哈一笑,收起了胳膊。


    “看來,小竹子對我還是心存抗拒的。”他自嘲的笑了。


    木清竹也意識到了這點別扭,臉不好意思的紅了。


    “走吧,傻丫頭,開玩笑的,知道你不是那種隨意的女孩子。”景成瑞瀟灑地轉身,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臂,優雅自若地走在前麵,木清竹清盈的步子跟在了身後,車子朝著阮氏公館開去。


    景成瑞執意要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她也知道這次新年晏不光是熱鬧那麽簡單,畢竟在阮氏公館裏她人單勢孤,而現在更是得罪了阮瀚宇,庇護她的人更少了。


    阮氏公館裏。


    沁香的空氣像細紗一樣流淌在各個角落,到處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彩,中心小島上更是搭起了舞台與帳篷,烏逢船彎在水中央,古色古香。


    咖啡與香草的氣息像一柄利刃將這寒冬的清晨打破了,阮氏公館開始了一天的熱鬧了。


    木清竹帶著景成瑞直接去到了墨園。


    墨園的大門口有二棵百年的榕樹,枝繁葉茂,一條條的榕絲垂下,即使在冬天也是顯得肅穆莊嚴。


    墨園房子古樸,雖然天已經大亮了,還是亮著燈光,站在榕樹下,隔著花園也能看到辦公室裏亮著的燈。


    木清竹朝著辦公室裏走去。


    “瑞哥,你先去接待室吧,那裏已經布置出來了,有客房。”快到辦公室裏時,她帶著他朝墨園旁邊聯體的一棟別墅裏走去,那裏是阮老爺子在世時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早已收拾得幹淨利落,本來也是古色古香的,隻是迫於潮流的需要,阮沐天在時就已經翻修了,裏麵的裝潢已經很現代化了。


    木清竹領著景成瑞進了一間高級套房內,把鑰匙遞給了他,又把屋內的情況介紹了下,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姐姐,你終於來了。”張宛心看到她很興奮,正忙得小臉紅紅的,笑容很清爽。


    “辛苦你了,宛心。”木清竹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坐下。


    張宛心在她前麵的辦公桌前坐定,把胳膊肘子放在書桌上,托著臉,歪著頭打量著她,眼裏的光意味不明。


    “你在看什麽?”木清竹抬眸不解地看她。


    “姐姐,聽說你懷孕了,這是真的嗎?”忽然,她壓低聲音神秘地問道。


    什麽!木清竹嚇了一跳,正在拉著抽屜櫃的手停了下來,左右看看,嚴肅地問道:“宛心,這是誰告訴你的?”


    “你就說是不是了?”張宛心臉上忽然有點生氣,“這麽大的事姐姐都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明顯把我當外人嘛。”


    木清竹的心涼涼的,她懷孕的事應該隻有阮瀚宇知道,難道是他告訴她的?一個男人也會這麽八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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