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夫人找您。”阿英見到房門緊鎖,隻得按響了門鈴。


    木清竹已經睡了,小小的臉龐上,即使睡著了,也是擰著眉毛,滿臉的驚恐。


    阮瀚宇拿著木清竹的手,坐在床前,望著她睡過去的臉,心情竟是無比的沉重。直到阿英的叫聲驚醒了他,才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朝著外麵走去。


    這扇門是他臨時換的,留了一把鑰匙,並沒有告訴她,擔心她會生氣,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媽,什麽事?”阮瀚宇走到客廳,季旋正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的,滿臉抑鬱。


    “瀚宇,你有什麽打算?”季旋仰起臉來,望著阮瀚宇淡然自若的臉認真問道。


    “什麽?”阮瀚宇微凝眉,佯裝不懂。


    “瀚宇,”季旋拖長了聲音,加重了語氣,“事到如今了,你還在裝聾賣傻,你可以拖,可人家喬立遠是不會等了,今天他已經下了最後通諜,三天後就要給出結婚日期,你可要想清楚,別再稀裏湖塗了。”


    “不可能,這是威協,我是不會妥協的。”阮瀚宇斷然否定道,眸光裏的怒意迸發。


    “瀚宇,可現在出了這樣一個事,更是給他們找到了借口,這次喬立遠可是下定了決心的,再者說了安柔的肚子也要大起來了,實在也是沒法隱瞞下去啊。”季旋聽到阮瀚宇還在拒絕,心都涼了,苦口婆心的勸道。


    “媽,這是汙蔑,清竹是不可能會去推她的,我了解她,她從來都不是這樣霸道的女人,更不屑去做這種委瑣的事,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如果因為這個事情妥協了,那就等於是承認她做了這樣的事,完全是不可能的,我是決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阮瀚宇憤怒而又堅決地說道。


    “瀚宇,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啊,這事我也知道不能全怪清竹,我都有眼看到的,當時我與柳蘭英幾乎是同時進來的,甚至我進來的還要早一步,我站的角度比她更能看得清楚所有,可即使明知這是汙蔑,管用嗎?”季旋痛心疾首,無奈地說道。


    “媽,既然是這樣那下午在病房時您為什麽不說?現在來說有什麽用?這樣對清竹是多麽的不公平,您怎麽能這樣事非不分呢?”阮瀚宇勃然作色,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季旋被阮瀚宇的怒氣嗆得猛抽了口寒氣,歎了口氣,沉重地說道:“瀚宇,整個事情就隻有我與柳蘭英看到,我能說嗎?如果我在那時說了隻會讓他們更加憤怒,認為連我都在包庇著木清竹,這樣把他們逼入牆角,後果隻會更加嚴重,現在我留了條退路,隻要你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看在我們的麵子上不再追究這個事了,也就會這樣算了,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個最好的解決方法。”


    阮瀚宇徹底無語了,這都是什麽邏輯啊,簡直就是直裸裸地栽贓陷害。


    “媽,您太糊塗了,這事本來就不關清竹的事,我們為什麽要妥協?如果妥協了,那就會被他們坐證口實,反而有嘴說不清。”阮瀚宇滿心難受,用手撫上了太陽穴,頭在隱隱作痛,真不明白季旋為什麽會這樣怕他們。


    “瀚宇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趕走木清竹,好讓你娶喬安柔,這是他們的最終目的,莫要說這事木清竹確實有點責任在,就算是木清竹根本沒有推她,或者說根本沒有發生過這類事,他們也會要找到其他的借口,再來給她安裝一個罪名,直到我們把她趕走為止,這是顯而易見的,你現在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根源,弄清楚他們的真實意圖,才能對症下藥,此時根本就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問題,那些都是沒有用的。”季旋娓娓地分析道,又驚又嚇了一天,更是感到累得不行,胸口悶悶的,用手捂緊了胸口,滿臉的疲倦。


    “哼。”阮瀚宇冷哼一聲,嘴角邊全是冷笑,“難道趕走清竹,他們就能如意了嗎?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能的,從來我都沒有真正想過要娶喬安柔,我根本就不愛她,怎麽可能娶她?我愛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木清竹,不管如何我都要為我們的幸福去爭取,不會屈服於任何惡勢力的,這不是我的性格。”


    阮瀚宇果斷地說到這兒,深深吐出一口惡氣,眼裏的光訣絕漠然,扭身就要離開。


    “站住。”季旋哪能就這樣輕易地讓他離開,怒聲喝道:“瀚宇,你可以任性,可以隻顧慮到自己的感受,可你有想過阮氏集團嗎?有想過這麽多年是怎樣打拚的嗎?想當初,我與你爸爸又是怎樣打下這片江山,負出了多少心血。”


    說到這兒,季旋的聲音哽咽了,眼裏含著淚:“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任性已經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做的事了,喬立遠是誰?老謀深算的狐狸,他精心布下的局,你能輕易逃脫嗎?”


    阮瀚宇站直了,背影僵直,眼睛直直地望著門外的黑暗。


    “兒子,我可聽說了,喬立遠現在正在調查幾年前你買下香幛別墅群那塊地時的資料,據說裏麵有個程序不對,這其實根本不關我們阮氏集團的事,那是政務人員因為疏忽,有個小手續沒有補齊,事實上我們都是按照程序規矩辦了,隻是他們內部出現了疏忽,這本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可喬立遠現在就是抓住這個不放,說是不合程序買下的地,要作廢,政府要重新收回,還處理了些公職人員,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意味著什麽?你不會不明白吧。”季旋的臉色蒼白,清晰認真地解說道。


    阮瀚宇的拳頭握緊了,骨骼咯咯的響,臉部肌肉都扭曲起來了。


    果然是小人!


    他咬緊了牙關。


    “還有,瀚宇,阮氏集團在a城所有的產業都快占到了阮氏集團大部份的股份,除了新開發到全球的豪車及一些新興事業,及少量已經衝擊全球的產品不用受當地政府部門控製外,其它都是離不開a城的管轄,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想過沒有,他喬立遠樹大根深,如果要做點什麽,阮氏集團再財大氣粗都會被連根損傷到的,阮氏集團及旗下的產業是我們阮家的立業根基,我是不會看到它受到損傷而坐視不理的。做人,要能屈能伸,有頭有尾,民不與官鬥,要懂得怎樣趨吉避凶,自我保護,豪門裏的婚姻從來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你愛也好不愛也好,這又算得了什麽,除非你有這個能力去主宰一切,否則該低頭時還是要低頭的,為了阮家的千秋萬代,你就委屈下自己吧,木清竹那兒,我會給她足夠的賠償來補償她的,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好不好?”季旋非常嚴肅地說道。


    這一番長篇大論,雖然阮瀚宇並不完全認同,但確實也道出了一些道理,阮瀚宇豈能不明白,忽然就覺得渾身發軟,腳步沉重得邁不開來。


    補償她?要怎麽補償?不管如何做,他們阮家都是虧欠了她,他更是愧對她,這樣的話連說出來都羞辱了她!


    “瀚宇,安柔其實也就隻是要個名份而已,也是為了喬立遠的麵子,她都跟我說了,隻要你能娶她,她是不會反對你與木清竹在一起的,就是你們在外麵安家立業,或者木清竹公然住進阮氏公館裏都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你又何必死腦筋呢,這要是換了別人,都不知要如何高興呢,這樣雙方都不會得罪,又能盡享齊人之福,你就不能通融下嗎。”季旋歎了口氣,還在盡力勸說著。


    “媽。”阮瀚宇忽然轉過背來,目光沉利,緩緩問道:“如果您是木清竹,您會願意嗎?”


    “這……”季旋的臉色白了下,支支吾吾的,可很快就正色道:“孩子,這是她的命,想當初,我嫁給你爸時,娘家人出了多少財力物力人脈來穩住你爺爺,這才讓你爺爺同意沒有讓他娶妾,可她木清竹沒有這個實力,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阮瀚宇冷笑了起來,犀利地說道:“媽,說白了,您還是嫌棄她娘家不好,不願意全力支持她,想當初她嫁過來時,您就沒有正視過她,把她看輕了,如果您能公平的對她,當初就根本不會有喬安柔在我們新婚之夜時公然住進阮氏公館的事了,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那些事了,更不可能還在現在的她賴在我們家逼婚的事,想想這些,您難道就沒有責任嗎?說白了還是您嫌貧愛富的結果。”


    “啊……”季旋被阮瀚宇的話嗆得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下去,她張著嘴,臉色發白,好半天後怒喝道:“臭小子,竟敢來指責我,難道喬安柔的肚子是我要你去弄大的嗎?難道四年前奶奶指婚時,你不喜歡她,拒絕她,痛不欲生的模樣,那也是我強加給你的嗎?這一切你自己就沒有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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