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瀚宇抽著煙,坐在首席辦公椅上,眼睛盯著電腦一動不動。


    思維卻在轉著。


    前段時間,為了規避風險,他已經把手下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資金給了木清竹帶到歐洲去營運,不知她那邊怎麽樣了?


    很明顯,這次風暴可不是亞洲受到災難,而是全球性的,隻是那邊的情況比這邊般稍微好點。


    但,她會怎樣呢?


    拿起桌上的手機,竟然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


    該死!


    這些天心情太糟糕了,整個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中,甚至都不敢給她打電話,不知道如何來麵對她。


    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他能有什麽臉來麵對她?


    隻想到這兒,又放下了手機。


    以前,能擁有她時,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是最痛苦的人,對她殘忍有加。


    現在,想要迫切擁有她時,卻覺得比登天還難。


    奶奶的話告訴他,他們之間很有可能就此結束。


    這怪不了別人,所有的這一切都隻能怪他自己,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奶奶說的沒錯,自己犯下的錯,沒有人能夠幫他代過,他隻能為自己的荒唐錯誤買單。


    這輩子恐怕是要負她了!


    所有的一切,受到傷害最深的就是木清竹了,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受到的傷害比他多了無數倍。


    說白了,她的痛苦都是他帶給她的。


    他甚至沒有麵目乞求她的原諒。


    想到這兒,他的手握緊了手機,閉上了眼睛。


    就算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也是無法彌補的。


    “哇,又暴跌了,這樣下去會玩完了。”有公司高管發出了驚訝恐慌的低叫聲。


    “受國際金融板塊的拖累,滬指再次走低,創下了近十年暴跌之最,是所謂黑色的星期三,證券公司一片綠色,市場被一片恐慌的氣氛的包圍著。”電視裏播音員恒古不變的聲音正在清晰的播報著。


    “股市的持續的低迷,導致有些人一夜間一無所有,資金不雄厚的公司紛紛宣布破產,市場出現恐慌拋售的現象,惡性循環,導致股指進一步下滑。”


    一時間辦公室裏電話手機到處響起。


    一會兒,全場沉默了下來。


    “阮總,受金融風暴影響,市場幾處訂單全部開始退回。”市場部經理方南天接到電話後率先開啟了話題。


    “阮總,豪車的訂單都因為無力支付已經退了不少了。”


    “阮總,有股東打電話來詢問怎麽回事,有的要求退股。”


    ……


    阮瀚宇深吸了口煙,坐著沒有動,仿佛對發生的這一切完全不在意。


    報應,這是報應。


    也許一無所有了,所有的狀況都會好點。


    如果他能用一無所有來換取木清竹,他會十分樂意的。


    他本就應該一無所有,憑他的行為,憑什麽就要擁有成功的事業,讓萬人豔羨的地位呢。


    事業,家庭,婚姻,前任,所有的事都絞成了一團。


    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意,竟然給人一種他在置身事外看笑話的感覺。


    所有人都麵麵相覤,弄不明白他的表情。


    木清竹下了飛機後,更加感到了事情的嚴重。


    似乎來到a城後這種恐慌的氣氛更濃了。


    她看到許多店鋪麵前都貼了轉讓的標簽,商場酒樓都是死氣沉沉的。


    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打了車就直接朝著凱旋豪庭奔來。


    有種不祥的預感,阮氏集團肯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阮瀚宇現在肯定處在焦頭爛額中,否則這麽多天,他都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了。


    就算他不給自己打電話,可她身邊還有他爸呢,前些天,隻要有時間就會把電話打過來噓寒問暖的,現在這氣氛完全不對嘛。


    直到她推開會議中心的門時。


    她看到了滿會議室裏的烏煙瘴氣,裏麵一片煙霧纏繞。


    濃烈的煙味撲鼻而來,沉悶的空氣讓人窒息。.


    木清竹秀眉微攏。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清新的空氣隨之飄了進去。


    眾人都感到了眼前一亮。


    包括阮瀚宇本人。


    他抬頭就看到了木清竹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身著絳紅色的長外套,秀發披肩,楚楚動人,渾身上下都是滿滿的自信。


    她晶亮的眸光直接朝他望來。


    眸光裏有焦慮與牽掛。


    阮瀚宇的心跳在慢了半拍後,開始狂跳起來,然後全身都沸騰起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奮,當心心念念的女人站在麵前時,這才知道這些天他是多麽的想要見到她。


    巨大的喜悅從心底升了出來,很快就湧上了腦門,黑沉的臉色褪去了,升起了一層紅暈,眼神清亮起來。


    幾乎就隻在一瞬間。


    心裏升起股前所未有的勇氣。


    為了他們的幸福。


    他決定去拚一把。


    如果他不娶喬安柔,大不了阮氏集團受到重創,大不了他的名聲受到損害,大不了被千人指,萬人罵。


    什麽東西都可以從頭再來。


    隻要木清竹能站在他這邊,相信他,這就夠了。


    他不願意失去木清竹,一點也不願意!


    從來,他就不是什麽大善人,可恥又怎麽樣。


    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願意背上千古罵名。


    “清竹,你回來了。”他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恍若就有春風吹過了嚴寒的冬天,吹走了滿室的黑暗。


    木清竹降紅的身影恍如一團火燃燒了整個寂靜的會議室,她帶著自信的微笑朝著阮瀚宇走去,漂亮的眸眼盈盈一掃,全場每個人的表情都落入了眼簾。


    她什麽都明白了。


    看來,這次阮氏集團真的是遇到了困難。


    但,這也叫做困難嗎?


    你阮瀚宇,一個大男人,在商界馳娉這麽久,就被這點小事嚇破膽了嗎?


    這點金融風暴算什麽呢。


    她如一團火般慢慢靠近了阮瀚宇,瞪著明亮的大眼望著他。


    阮瀚宇眸眼清亮,墨瞳熠熠生光,眼裏那點柔和的亮光閃耀著,他看到木清竹站在她的麵前,笑得俏皮與嫵媚,心中的火一下就點燃了!


    這個女人的眼裏竟然有挑戰的意味。


    挑戰什麽?他看懂了,那是對逆境的挑戰,對困難的從容,還有對他的那麽一點小小的鄙視。


    他,阮大少,竟被自己心愛的女人鄙視,這,也太傷人了!


    就在這麽瞬間。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得那麽自信,沉著,舒心,在他身上消失的那種特有的沉穩瞬間又回來了。


    木清竹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灑脫,自信,不羈的男人,帶著氣吞山河的雄心壯誌,站在她的麵前。


    她抿嘴輕輕一笑。


    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


    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


    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


    他們聽到了阮瀚宇爽朗的笑聲,那種笑絕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愉悅的笑。


    警報終於解除了。


    他們能確信阮大少再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牌氣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太陽,明明,外麵雪花還在飛舞,甚至還有越來越大的兆頭,而天空已經陰暗得像口鍋。


    但是,他們就是看到了明豔的太陽。


    輕鬆的氣氛取代了緊張與頹廢。


    木清竹芊細靈活的手指在健盤上麵點了幾下,然後抬起了頭,臉上是淡淡的微笑,美麗如花,璀燦奪目。


    “阮總,我們公司最大的機遇來了,請你馬上收購移動和無線旗下的幾大公司,要快。”木清竹坐下後,籲了口氣,微微轉頭,對著阮瀚宇柔和黑亮的眼睛,大方清晰地說道。


    她的話果斷,幹脆,帶著足夠的自信。


    阮瀚宇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白合花的香味,還有那淡然若無的醉人的體香,似乎好久都不曾聞到這種令他心安的味道了,以致於會那麽六神不著主,煩燥無比。


    這餘香嫋嫋的氣息朝他的鼻孔裏浸襲進來,再慢慢地浸到五髒六俯,阮瀚宇連心都沉醉了,頭腦異常清醒起來。


    “木副總,現在市場恐慌,如果此時抄底會不會太唐突了?”有人提出了質疑。


    “是啊,木副總,我們公司現在恐怕已沒有這個能力來收購這些公司了,就算收購了,如果後續再繼續下跌,將會拖跨整個公司,但若原地不動,雖然會受到影響,至少還能保全了阮氏集團這個百年的老字號名頭,接下來重新振發不難。”不同的聲音又發了出來。


    誰知木清竹卻是淡淡一笑,清脆的聲音響亮地在會議室裏響起:


    “各位同事們,我們公司趁此機會收購,不但不會受損,反而會趁此機會更上一層樓,你們不是一直都覷予移動與無線這塊肥肉嗎?它們的盈利與福利都是僅次於阮氏集團的,而且他們有國家做後盾,根本就是穩若金湯的,平時我們想要收購比登天還難,但現在上天卻給了我們一個機會,這是白白送給我們的,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同事們,富貴險中求,平時我們即使再等上幾十年也未必能等到這個機會,這波金融風暴不會持續太長,而且市場上麵的需求被壓抑一段時間後,很快就會暴發,並且這種恐慌,根本就是暫時性的,不用擔心,馬上就會平息,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我們要趁此機會下手,越快越好,機會稍縱即息,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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