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阮奶奶滿臉的失望。


    “喬安柔懷孕了,是不是?”她顫微微地問道。


    阮瀚宇目光一滯,僵立了。


    “瀚宇,她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孩子是不是?”阮奶奶的語氣又加重了。


    阮瀚宇神情呆滯,說不出一句話來。


    “瀚宇,這就是你的為人嗎?”阮奶奶厲目一閃,嚴辭厲色地說道:“你讓她懷孕了,然後一腳就把她踢了,你這算什麽,這還能算是我們阮家的男人做的事嗎?如此不負責任的事,你怎麽能做得出來,這若讓別人知道了,該有多寒心!我倒想問問,以後你還能怎樣做人?還要怎樣被人信服?又要如何率領阮氏集團旗下的職員開創事業?”


    阮奶奶的連聲質問讓阮瀚宇驚得如遭天雷,臉色發白,直直地站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瀚宇,人在社會上要有擔當,做人遠比做事來得重要,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你做好了人,就不用擔心什麽了,可你自己都是糊裏糊塗的,既不能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又憑什麽去帶領別人,苛求別人。我們是名門望族,誠信與名聲非常重要,你是阮氏的子孫,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想你現在也已經是成年人了,要敢於承擔自己的錯誤,沒有人有責任要來包容你所犯的錯,是你做的,就要承擔。”阮奶奶的聲音冷,硬,毫無任何的偏私。


    “不,奶奶,我愛的人是清竹,我沒有愛過喬安柔,從來都沒有,我現在已經看清了,我要娶的人是木清竹。”阮瀚宇已經意識到奶奶的意思了,慌忙連聲強調。


    奶奶不是一直都看重木清竹的嗎,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完全變了?


    “胡鬧。”阮奶奶厲聲說道,“你不愛喬安柔,為什麽要讓她懷孕?難道你就不知道責任嗎?是個幹大事的男人都會知道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難道連這點事非觀念都沒有嗎?”


    阮瀚宇徹底傻眼了。


    本來,他是就木清竹的事來向奶奶尋求支持的,可是眼下來看,那是不可能的了,連奶奶的話都是完全變了。


    “可是,奶奶,喬安柔懷孕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這樣,這都是該死的阮家俊設計的,奶奶,我從來都不愛喬安柔,怎麽可能會去碰她?”阮瀚宇已經頻臨絕望了。


    “那好,我現在再問你一遍:喬安柔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現在隻要告訴我這個就行了。”阮奶奶眼裏精光暴露,顫微微的問道。


    “這……”阮瀚宇一時語塞,那晚在希爾頓酒店醒來時的情景……


    他說不出話來。


    阮奶奶什麽都明白了!


    阮家俊這個孩子從小心術不正,其實這麽多年,她都會以祖宗牌位為由拒絕讓阮家俊的母親張秋楓進阮家的門,不是真的因為什麽門第觀念,而是這個女人的言行舉止不檢點,她有派人調查過,她和她的娘家名聲都不太好,為此老頭了也是堅決反對的。


    阮家俊出生後,考慮到他在外麵的環境不太好,以孫子為由,經常接進阮氏公館親自照顧,漸漸的發現這孩子性格怪異,心思很深,也從不輕易表露心情,甚至有時做事存有報複的心裏,想到他的成長環境心中暗暗擔憂。


    老爺子似乎也看出來了,但他隻能以他心思夠狠夠鎮密為由培養他進了官場。


    實在子孫少,而且阮沐民夫人又沒有生。


    因此,阮奶奶當時就做主把張秋楓母子三人全部接了進來,為的就是讓他們兄妺二人能在陽光的環境下成長,成長為一個有用的人。


    可是沒有想到,阮家俊還是變成了這樣。


    現在除了痛心,她真的沒話可說。


    對於阮瀚宇,她一直都是捧在手心的孫子,那個要求就嚴多了。


    以前之所以會反對喬安柔,也是憑她多年識人的經驗,並不看好她,可現在就不同了,喬安柔已經懷了阮瀚宇的孩子,不管阮瀚宇是多麽的不情願,但這個孩子是阮家的骨肉沒錯。


    做人要有擔當,既然有了就要敢於擔當。


    這是她對阮瀚宇的要求。


    很明顯,喬安柔跟在阮瀚宇身邊三年多,現在有了他的孩子,再說不喜歡她,這事說出去誰信呢,如果真不喜歡,為什麽不早點明說?為什麽現在有了孩子了,再說不喜歡了。


    這事的錯不在喬安柔一人,阮瀚宇也有責任。


    況且這人是誰?喬立遠。


    他怎麽可能放過阮瀚宇,放過阮氏集團?


    就算不把阮氏集團整垮也會讓阮瀚宇脫成皮。


    這樣的事,她墨香靈可沒有老糊塗!


    她要在有生之年守好阮氏集團,守住阮氏公館,讓自己的孫子活得好好的,事到如今,已經沒得選擇了!


    “瀚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糊塗招來的,現在不管你喜歡誰,愛誰,都沒有用了,你是阮家的男人,絕不能被人說成忘恩負義,你要負起該有的擔當。”阮奶奶麵無表情地說道。


    阮瀚宇忽然感到渾身發冷,眼前全是一片黑。


    “不,奶奶,為什麽,為什麽您會變了?您一直都是喜歡清竹的,而且清竹才是祖宗牌位上的媳婦,是入了我們阮氏家譜的,對不對?奶奶,我是應該娶清竹的,是不是?”阮瀚宇忽然蹲了下來,像個孩子般蹲在阮奶奶的雙腿前,眼巴巴地望著她問道。


    阮奶奶低頭,望著他無助悲傷的麵容,深深地歎了口氣。


    “瀚宇,你是真傻啊,奶奶的喜歡有用嗎?四年前,奶奶把木清竹給了你,可是你是怎樣對她的?你們不照樣離婚了嗎?可現在呢,你可以娶喬安柔了,也有這個機會了,可又反過來說,你要娶木清竹,孩子,你能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理由嗎?你這樣的行為,讓我如何來回答你,事到如今,既成事實,我也無法幫你了,如果我堅持著我的選擇,將會讓所有的人嘲笑,也是不道德的事。”阮奶奶說到這兒,流下了渾濁的眼淚,顫聲說道:“孩子,祖宗牌位,家譜這些東西不過是我為了讓誤入迷途的你清醒過來,對外使用的障眼法,隻是利用了當前的社會現象為你爭取些時間好讓你清醒的,現在是什麽年代?這些東西能大過法律嗎?他喬立遠是國家工作人員,自然知道法律的不可侵犯,這些沒用的,現在的一切都擺在眼前,在正義與道德方麵你別無選擇。”


    阮瀚宇徹底鬆泄了,渾身都癱軟了下來,一臉木然。


    腦海裏隻有木清竹哭泣著的蒼白的臉,這一刻,他真正意識到很可能這輩子都會要失去她了!


    內心裏巨大的悲憤與不安籠罩著,還有深入到骨髓的痛,恍若有刀把他的皮與肉生生的剝離,這樣的痛,會讓他的心一陣陣抽攣。


    他無所適從,也不知道該要怎麽辦?


    “孩子,奶奶的話已經講得很明白了,自己的錯自己去承擔吧,吸取教訓,相信這個世上邪終不能勝正,總會有撥開雲霧見日出那天的。”阮奶奶語重心長的安慰道。


    阮瀚宇臉如死灰,木然站起了身。


    不知道是怎樣離開墨園的,他毫無目的地走著,失魂落魄,像個沒有魂靈的孤魂野鬼!


    為什麽會這樣!


    那時的他不願意娶木清竹,可是奶奶堅決反對,他痛苦無助,以酒買醉,那時至少還有一個理由,借口,至少心裏還存有一線希望,對那個夢中女孩的幻想,因此他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工作上麵,冷處理。


    今天他想要娶木清竹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包括奶奶,他可以為她不惜背上一切罵名,甚至丟掉所有的前程與名義,隻為娶她。


    可他的勇氣太可笑了,想得太簡單了!


    他是阮家的子孫,奶奶不允許他這樣做,媽媽不允許他這樣做,世俗道義也不容許他這樣做,他究竟做錯了什麽!


    “老太太,看樣子現在的少年是真的喜歡上少奶奶了,他的表情可不是裝出來的,難道您就忍心看著他去娶了喬安柔嗎?說實話,喬安柔那女人心思不正,雖然是副市長的千金,有權勢,可我卻不看好她,而且她也絕對配不上少爺,少爺除了在感情上有些犯迷糊,其他方麵都是很出色的,如果就這樣娶了她,將來未必會幸福啊。”朱雅梅望著阮瀚宇失魂落魄,情緒低落的背影,非常擔憂地問道。


    她認為老太太不會糊塗到連這個都分不清楚的,畢竟少爺娶的妻子將會是阮家大少奶奶,未來阮氏公館的繼承人,將會對阮氏家族的影響很大,這事可不能馬虎,可是她卻出乎意料地聽到了阮奶奶教訓少爺的話,原以為這隻是故意嚇唬少爺的,很快,阮奶奶沉痛的說話聲響起了:


    “哎,這孩子醒悟得太晚了,事到如今已經遲了,如果他不娶喬安柔將會陷入不仁不義,甚至被喬立遠報複打擊的地步,他現在可算是惹上麻煩了,我已經無能為力了,誰都要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沒人可以幫得上他,他現在沒得選了,此事隻能看天意了,除非喬安柔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瀚宇的,否則他是沒得選的,或許這就是我們阮家德才不深,不配得到木清竹這樣的媳婦吧。”


    阮奶奶說到這兒,心中難過,流下了悲痛的淚水。


    朱雅梅也聽得呆了,原以為奶奶隻是嚇唬下阮瀚宇,會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的,畢竟她是看好木清竹,而他們現在又已經有了堅實的感情基礎,本應是皆大歡喜的事,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局,連老太太都不再堅持了。


    難道少爺隻能娶了那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如果是這樣,恐怕今後阮氏公館就不會太平了!


    想到這兒倒抽了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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