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謠和薄覃邶, 在一起三年, 三年裏,不是沒有爭吵,不是沒有埋怨, 也不是沒有芥蒂,隻不過更多的,是對方給的感動。


    然而,心裏的不滿積累的多了,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薄覃邶學不會放手, 虞謠學不會平衡。


    薄覃邶拉著行李箱,一路走到他的公司門口, 黑漆漆的。


    他看著麵前的大樓,突然想不顧一切地拋下所有,跟著虞謠走。


    可是不能。


    薄覃邶上樓,去了他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


    這個辦公室,當初是虞謠設計裝修的, 她說不能太單調了, 她也經常過來,這裏慢慢地都是她來過的痕跡。


    薄覃邶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眼角濕潤, 半晌滑進他的鬢角。


    終於, 他還是失去她了。


    虞謠討厭被安排, 他知道的,但是他控製不住,越到畢業越心慌。


    他轉身,從後麵的夾子上拿過一瓶酒。


    路易十四。


    薄覃邶擰開,他的酒量很好,一般的酒醉不了的,希望這瓶路易十四,可以讓他醉一次。


    果然,酒很衝,酒精度數很高。


    即使是薄覃邶,喝了一瓶,也醉了。


    喝醉的他,淚流的更凶,拿過桌子上的手機,顫抖著給她打電話。


    虞謠接起,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淚如雨下。


    她不想分手的,可是,他們真的已經不合適了。


    “謠謠。”


    “我的謠謠。”薄覃邶說著說著,嗓子開始哽咽。


    “我以為,我們可以走到最後的。”


    “我以為,畢業季分手季,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存在的。”


    “可是都是我以為,都是我以為……”薄覃邶呢喃著這句話。


    “邶邶,我們,給對方點空間和時間吧。”虞謠臉埋在膝蓋裏,哭著說完,掛掉了電話。


    薄覃邶的手機滑到了地上,笑著拿起另一瓶酒。


    “好。”


    好,你喜歡自由,想要空間,我給你,我放手。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至少她想要的,他給她。


    薄覃邶像喝白開水一樣,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整瓶,把瓶子隨意扔掉。


    就那樣睡在了辦公室的椅子上。


    夢裏,再也沒有虞謠。


    虞謠就坐在床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麽,偶爾就會有淚流出來。


    原來,心痛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虞謠和薄覃邶分手的消息,第二天白單和季菀他們就知道了,薄覃邶醉酒醒來,和沒事人一樣,他們什麽都問不出來,也不敢多問,誰都知道他們有多愛對方,問的話,不是撕開他的傷口嗎?


    薄覃邶想通了,虞謠想走,那就放她走吧,強行把她留在身邊,對誰都是痛苦,沒必要的。


    季菀她們同樣不敢問虞謠,兩個人像商量好一樣,分手了沒有什麽大哭大痛,跟平靜,她和她們說了,三天後就出國。


    這幾天虞舶儒正在給她□□件,虞謠的證件還是很全的,以前就辦過,所以速度會快一點。


    三天裏,虞謠和薄覃邶沒有再見麵,他們八個人有一個微信群的,虞謠想了想,還是在群裏發了信息。


    【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去美國。】


    附了一張機票的照片。


    然後關掉了微信,手機關機,拉開抽屜吃了半片安眠藥,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她睡不著,表麵看起來,和往常一樣,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晚上失眠,會抑製不住地想他。


    第二天八點,虞謠洗漱好,畫了妝,把自己的黑眼圈和憔悴都遮住,拉著行李箱去了外麵。


    虞舶儒已經等著了,送她去了機場。


    路上虞舶儒囑咐了很多,去了以後虞謠就是一個人,一定要各方麵小心。


    虞謠應聲,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和往常沒什麽區別,虞舶儒還是覺得他的閨女,哪裏變了。


    送到機場以後,虞舶儒本來想留一會陪她等登機,但是虞謠讓他先走,虞舶儒想了想,就先走了。


    九點多的時候,白單和季菀他們來了,對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他們不好插手,也不了解,隻是惋惜。


    在一起三年,說分就分了,他們這麽相愛都分手了,那還有什麽愛情可以相信?


    虞謠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沒有意外,果然,薄覃邶沒有來。


    她和季菀他們聊了一會,最後他們也走了,時間已經九點四十五了,還有十五分鍾就要登機。


    虞謠失笑搖搖頭,還在期待什麽?


    也好,分手再見,分手不再見。


    她起身,拉著行李箱往前麵走,卻突然被人叫住。


    “謠謠。”


    是她最熟悉的聲音,虞謠腳步頓住,轉身,看著麵前的男人。


    好像隻是三天,他就瘦了好多,但是還是那麽好看,那麽帥氣。


    虞謠微笑:“你來了。”


    薄覃邶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妝畫的很好,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她的憔悴,他的目光貪戀著停留在她臉上,不舍的離開。


    虞謠又何嚐不是?


    最後,廣播中都響了,薄覃邶突然上前一步,把她摟在懷裏,閉上眼睛在她脖頸處深呼吸。


    “什麽時候回來?”薄覃邶這麽問。


    虞謠回抱他:“歸期不定。”


    “我們不要等對方好嗎?我們應該有除了對方以外的人生的,不是嗎?”虞謠笑著說道。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話是這麽說,但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到一個和薄覃邶一樣,驚豔了她整個青春的少年了。


    薄覃邶也笑了,點點頭:“好。”


    雖然,他一定會等著她。


    因為她就是他的那根肋骨,再找一根,隻會戳到他的內髒,致死而已。


    隻有她,會讓他重生。


    “再見。”虞謠看著他,眼前都模糊了。


    薄覃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低頭,吻上她的唇,隻一下。


    虞謠臉上突然濕潤,那是薄覃邶的淚。


    “再見。”他說。


    “這次,還是我看著你走。”他又說。


    他就這麽捂著她的眼睛,讓她轉身握住她行李箱的拉杆。


    半晌,他放開了捂著她眼睛的手,掌心已經是一片濕潤。


    虞謠沒有回頭,拉著行李箱往前走去,薄覃邶就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微笑,心痛還是心痛,但是該放手,就得放手。


    沒關係,他等得起。


    因為這輩子,隻能是她。


    虞謠走到了登機處,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薄覃邶。


    薄覃邶顯然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轉身往外走。


    虞謠淚如雨下。


    這次,我看著你走。


    原來,這種感覺,真的好痛。


    等她完全看不見薄覃邶的身影,才擦幹眼淚,轉身檢票登機,飛往美國。


    人生就是這樣,起起伏伏,斷斷續續,有緣的終會再見。


    落地後,虞謠換了所有的號碼,包括微信,給虞舶儒報了平安,看了眼躺在手機裏最後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人的背影,他們十指相扣,走在老巷子裏,天上下著雪,兩個人頭發都是白的,好像走到了白頭。


    虞謠還是沒舍得刪掉,就躺在她手機裏最底下。


    人生該重新開始了。


    薄覃邶也同樣,換掉了號碼,重新開始。


    羅菁琳也選擇了出國,到最後隻剩下了白單,燕文宇,季菀,還有邢雯,隻不過邢雯和他們慢慢地不再熟稔。


    再後來,任致回國,加入了薄覃邶的公司,他們一同為這個公司努力著。


    季菀聯係不到虞謠,但是虞謠偶爾會主動聯係她,說到底虞謠和季菀關係是最好的。


    她的學曆很高,最後找了一家很好的公司,月薪年薪都很高,工作也不是很辛苦,隻是愛情,還沒有來。


    虞謠慢慢地也放下了過往,隨著年齡,閱曆的增長,開始慢慢檢討自己曾經的問題,變得更加成熟,性格也慢慢地變化。


    慢慢地向女強人靠近,越來越圓滑,越來越堅強,隻是心裏,還有一處最柔軟的地方,留給她最柔軟的少年。


    薄覃邶自從虞謠走了之後,性格也慢慢地變化,原來雖然待人溫和謙遜,翩翩公子,現在卻一改往常,雖然兄弟們之間一如既往,但是對外人,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雷厲風行。


    公司逐步發展,不得不說薄覃邶經商能力非常好,再加上薄爸爸的助力,一路順風順水,後來慢慢地打出了名聲。


    一開始還是帶著xxx的兒子,確實不錯,到後來變成了,薄總確實,後生可畏。


    他們各自有了自己的圈子,不再有交集,但是,隱藏起來的心,滿滿的,都是對方。


    薄覃邶總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西麵,那裏,有他的姑娘。


    虞謠也總會看著東方,那裏,有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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