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錦帛落地,隻見這是一個大酒缸!


    見狀,耶律辰毅心下的戒備才放下,眾人卻都納悶了,居然是送酒,送酒是什麽意思,這酒又有什麽特別之處呢!


    就從這個酒缸來看,酒也不少。


    好酒的話,一般不會用這麽大的缸釀呀!


    西荊皇帝一樣不解,卻一臉歡喜,笑道,“曜王爺,這難不成就是大周的女兒醉?”


    “耶律太子既然走下來了,不妨聞一聞這是什麽酒。”君北月淡淡道。


    耶律辰毅沒說話,湊近輕輕一嗅,誰知這一嗅,驚得他險些後退!


    這味道,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這不是別的,正是屍毒的腐臭味!


    同當初顏紫浸泡寒紫晴的那個大水缸差不多的味道,甚至,更加的惡心!


    應該是被特殊處理過來,即便是站在身旁都聞不出味道來,可是湊近認真一嗅,便立馬嗆鼻!


    眾目睽睽之下,耶律辰毅還是很淡定的,隻是,眸中的犀冷卻難掩,他冷冷看了君北月一眼,君北月一如既往挑釁地看著他!


    大門前那一跪,不過是見麵禮,真正的警告,在這裏!


    君北月舉酒慵懶,雍容華貴中卻散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冷冽,同耶律辰毅針鋒相對,“聞出來了嗎,西荊太子?”


    “曜王送的酒,豈是能隨隨便便就聞得出來的呀。”耶律辰毅淡定以對。


    “聞不出來,那就打開來嚐嚐吧。”君北月挑眉,很認真。


    這話一出,本就被腐臭味嗆著的耶律辰毅立馬湧出一股嘔吐感,他沒想到君北月敢在這種場合,如此刁難!


    一旦這酒缸被打開,眾目睽睽之下,君北月會如何解釋!


    西荊的文武百官在場,西涼的使臣在場,這個時候西荊皇室如果出事了,一旦會耽擱芊芊的婚事的!


    而君北月的目的,就在於此吧!


    他是來攪亂這場婚事的,他是衝著西涼使臣來的!


    好個陰險的家夥!


    耶律辰毅還沒有回答呢,西荊皇帝便開口了,“來人,開封,讓西涼使臣也嚐嚐曜王爺的珍藏!”


    耶律辰毅沒有考慮的時間,立馬攔下,“且慢!”


    這話一出,西涼使臣分明蹙眉了,卻依舊不動聲色,沒說話,除了耶律芊芊剛剛的舞讓他事態,這位使臣,不管是出使南詔還是出使西荊,都是低調沉默,獨善其身的。


    如果送酒算大禮,需要君北月親自送到這裏來,這還說得過去的話!


    耶律辰毅攔下開封,這就說不過去了!


    在場的可都不是笨蛋,不少人已看出了端倪,西荊皇帝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也沒再說話。


    “父皇,美酒最開封講究時辰,天氣,今日此時最不適宜,曜王如此心意,不可糟蹋,帶明日開封,再令芊芊為使臣大人送去,如何?”


    這位太子爺可難得說那麽多話呀,然而,不得不說他找到了一個好借口,一個讓西涼使臣立馬就站到他那邊去的好借口!


    “正是正是,不是大周和西荊可有這習慣,我西涼國如果開封葡萄美酒,那必要選日擇時的!”


    聽了是耶律芊芊來送酒,估計耶律辰毅說什麽,他都會讚成吧。


    西荊皇帝正後悔自己方才的失言,見西涼使臣如此說,立馬道,“好好好,待明日開封了,就讓芊芊送過去!”


    他說著,笑著看像君北月道,“曜王如此客氣,這份大禮朕就收下了!”


    君北月回以淺笑,並沒有再多刁難,然而,偏偏是君北月這種態度,令眾人更納悶了,也令西荊皇帝更加擔心。


    這酒缸裏到底是什麽,君北月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呢?


    歌舞也欣賞了,大禮也送了,寒暄廢話從來都不是在場這幾位爺喜歡的,不一會兒酒宴便散了!


    西荊皇帝先退,耶律辰毅身為太子,親自送君北月和西涼使臣到宮門外,才匆匆折回!


    然而,當他回到後殿時,一股嗆鼻的腐臭味立馬迎麵撲來的,惡心得早已習慣血腥味的他都不得不捂住嘴巴和鼻子!


    心道不好,闖進去的時候,隻見父皇麵如土色,不遠處的酒缸已經完全被打開了,惡臭的氣息就是從裏頭傳出來的!


    一旁幾個太監全都嚇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見耶律辰毅闖進來,西荊皇帝的麵色又白了好幾層。


    耶律辰毅沒說話,正要走過去,誰知西荊皇帝卻冷不防大怒,一腳踹翻了酒壇,酒壇一碎,屍毒血水一下子全都流出來,裏頭藏著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這是一具浸泡在屍毒血水裏的屍體,也不知道浸泡了多久,身體全都腐爛了,爬滿了蟲子,就隻有腦袋是做了防腐措施的,至今還完好無缺,長發披散,隻隱約看得出是個女人,卻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你幹的好事,你說,大過年的你出去一個月到底幹什麽去了!”西荊皇帝怒吼,“啪”一聲,重重拍案,哪怕是這個兒子對他再不敬,他都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的!


    然而,耶律辰毅卻沒有說話,眼底掠過一抹不安,他上前去,一腳將那屍體的腦袋踹過來,見了那張臉,頓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縱使再淡定,都後退了一步。


    而西荊皇帝看了那張臉,頓時目瞪口呆,所有的憤怒全被震驚所取代,這震驚中控製不住的生出恐懼來!


    這張臉,這張臉分明就是東秦公主,軒轅昭汐的臉呀!


    這具屍體就是軒轅昭汐!


    東秦女皇的告天下書不假,君北月抓了軒轅昭汐當作戰俘!


    君北月在沒有談判前就殺了戰俘,而且,戰俘還是對方的公主,女皇儲君!


    “天……天啊……”


    西涼皇帝遲遲才緩過神,一步一步後退,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君北月到底想幹什麽?


    他居然殺戰俘,整個龍淵大陸的曆史上,哪怕是再強勢的國家,再殘忍的暴君都不曾幹過這種事情!


    居然在沒有談判之前,就殺了戰俘!殺了敵國公主!


    在東秦女皇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把南詔都牽扯進來的情況下,在全天下人都等著君北月和東秦女皇談判的情況下,君北月居然以這種方式,拒絕了談判!


    君北月這是存心想把事情鬧大的嗎?這是要吃了東秦的前奏呀!


    可是,他為何把這份“大禮”送到西荊來呢?


    西荊皇帝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緩緩看向耶律辰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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