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君北月端坐在左主座上,霸氣逼人遠勝過家主之尊,二皇子妃坐在右主位上。


    大周,以左為尊,男尊女卑,歐陽靜琴雖是君北月的皇嫂,可君北月赫赫戰功擺著,男人的身份擺著,二皇子妃都得敬君北月三份,更別說是忌憚了!


    紫晴在君北月下坐,隨後才是寒相爺、寒夫人、寒汐兒,而歐陽靜詩則坐在歐陽靜琴的下坐。


    位置,身份地位最直觀的象征。


    君北月冷著臉,紫晴靜默地低著頭,歐陽靜琴和歐陽靜詩皆端詳著紫晴,隱隱納悶,這個時候這個女人不早該臥榻不起了嗎?怎麽還能好端端坐著呢?


    “詩兒,要不你回去問問姑媽?”歐陽靜琴焦急低聲。


    “怕什麽,就算她有解藥,昨日服下也來不及,我看這是回光返照,指不定一會兒尹公公都還沒來呢,她就見不著嘍!”


    歐陽靜詩冷冷道,不知覺又朝君北月看去,這個男人,她自小喜歡到大的男人,如今一看到他,她還是移不開眼,他不要她就算了,居然會要一雙破鞋,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聽了妹妹的話,歐陽靜琴多少不擔心,花瑾之毒她多多少少了解,若非馬上服下解藥,根本無力回天。


    一室寂靜而尷尬,她笑著,打趣道,“怪不得我去了曜王府見不著人呢,原來是北月親自送了過來,聽怡妃娘娘說咱們四皇帝這一回栽了,我還不信呢!今兒個呀,真信了。”


    這稱呼,這語氣似乎同君北月十分熟稔,一家人似的。


    可君北月卻冷著臉,看著大門口,似在等什麽,遲遲都沒有回答,紫晴心下暗笑,這家夥到底是天生的冷臉寡言,還是不喜歡跟女人口舌之戰呢,然而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但凡他在,再熱鬧再大場麵估計都會很尷尬吧。


    “可惜呀,紫晴她就無福消受,瞧著病得,今兒個可好點了嗎?”


    歐陽靜詩連忙給了姐姐台階下,在君北月麵前,不得不收起平素的飛揚跋扈,可這話,一出口就帶刺。


    紫晴可想跟君北月一樣不回答,可戲還得演下去的,她客氣道,“多謝歐陽小姐關心,大夫說紫晴好很多了。”


    說罷,故作輕咳,秀眉緊鎖,病懨懨得風一吹就會倒。


    “能好轉便好,要不患了肺癆,可沒那麽容易好呀!”歐陽靜琴說道。


    “可不是,萬一再嚴重一點,那可是會傳人的,記得當年宮裏有位娘娘也是患了這病,皇上立馬就賜死。”歐陽靜詩立馬接話,語氣咄咄逼人,刺話紮人。


    “那紫晴是福氣了,今早要過來還讓大夫瞧了,說有好轉之際,莫再動怒,調養上幾日便可病愈。”


    紫晴小臉恬靜,馴良,這話卻分明提醒了歐陽靜詩昨日道歉認錯之事,不需挑明,足以讓兩姐妹悻悻不敢多言。


    然而,偏偏這時候,君北月卻開了口,“晴兒,昨日誰惱了你?”


    晴兒?


    紫晴微驚詫,何時冒出這麽個親昵之稱?


    而歐陽兩姐妹立馬變色,這個女人是要告狀嗎?


    紫晴都還沒說話呢,歐陽靜琴便連忙搶先解釋,“北月你誤會了,昨日我和詩兒到府上探望,同紫晴閑聊了一會兒,詩兒她說話向來比較直,衝撞了紫晴妹妹,惹了妹妹生氣,真是無心之過,北月,詩兒的性子他最知道了,她說話直經常得罪人呢,好幾回就連皇上不也被她惱了。”


    紫晴一臉無辜地看著歐陽靜詩,也不解釋,想都懶得多想如何應對,她知道君北月一旦開口,她便可以什麽也不管了。


    她隻冷笑著,君北月才一句話呢,歐陽靜琴忌憚連皇上都搬出來了,至於嗎?


    都說母以子為貴,可是如今,她似乎以夫為貴,得曜王庇護,誰人再敢得罪?


    君北月才不管歐陽靜琴的解釋,冷冷看向歐陽靜詩,竟逼得一直想得到他注意的歐陽靜詩不自覺低下頭。


    “可道歉了?”他冷冷問道。


    歐陽靜詩低著頭,既憚又憤,遲遲沒開口,歐陽靜琴連忙道,“道歉了道歉了,還認了錯,“紫晴那兩名婢女都在場呢,北月你可以問問。”


    “二皇子妃,本王問的不是你。”君北月冷冷道。


    這話一出,歐陽靜琴也不敢多言了,若非她們理虧,一個“二皇子妃”,一個“本王”無疑是在告訴她,“北月”不是她可以叫的。


    她偷偷地急拽妹妹的衣角,催她回答,“詩兒,忍忍,她再得意也活不過今日,別給自己找麻煩。”


    歐陽靜詩袖中十指指甲可全刺到手心肉中了,自小到大何曾如此憋屈過,何曾知道“道歉”二字如何寫呀!


    “道歉,認錯過了。”她咬牙道。


    君北月這才滿意點頭,而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寒相爺也尋到了機會插話,誰知正要開口呢,門外又一次傳來高聲通報,“二皇子駕到!”


    紫晴暗笑,今日的寒相府真可謂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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