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擎也沒什麽好反駁的,反正也已經木已成舟了,真要說教什麽,也不是他的工作,等著陸曼和程嘉泱回來再說吧。


    “車你就用著吧,我先走了。今天你處理的文件,明早我秘書會來拿。”邵擎這麽說了一句,就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程柯想到了什麽,就多說了一句,“別告訴溪丫頭我回來了,不然,我就不得寧日了。”


    邵擎笑笑點了點頭,上車離開。


    程柯這才進了酒店,上了電梯,抵達樓層之後,電梯門剛一打開,就聽到溫言初辦公室的方向傳來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咄咄逼人地說道,“我不管!我現在就是不喜歡這個風格了!我要換!要是不換,這婚就不結了!契約金你們也退回來!”


    溫言初臉上表情平靜中帶著些為難,“秦小姐,您也知道,現在的方案是您之前就已經點頭敲定了的,今晚就要婚禮了,所有東西都已經布置好了,現在要再換,是不可能的事情,時間上也趕不過來,您請帖都發出去了,總不能因為要換個婚禮風格,就改日子吧?”


    這個秦小姐的確難搞,溫言初心知她有多油鹽不進,於是就轉頭看向了那男人,“錢先生,您說是不是?”


    新郎錢先生顯然也有些煩不勝煩的,顯然覺得有些丟臉,聽了溫言初這話,也沒有做聲,嫌惡地朝著新娘看了一眼。


    溫言初有些多少看出端倪來了,這男人和女人,哪像是相戀已久要結婚的男女啊……


    “這事兒我說了算!你問他做什麽?難不成你對他拋個媚眼什麽的,就能糊弄過去了?”那秦小姐依舊是咄咄逼人的,話語中的惡意已經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溫言初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沒有做聲。


    婚慶部的職員又倒了兩杯溫水過來換掉這對新人麵前的空杯子,剛放下,這秦小姐就直接劈手拿過,朝著溫言初潑了過去,“我不管!要麽換風格!要麽退錢!”


    嘩地就淋了她一頭一臉,頰邊的頭發都被淋濕,貼在了臉頰上。


    “哎,你怎麽能這樣!”發出這聲的倒不是溫言初,而是那個倒水的女職員,溫經理一向為人客氣又沒架子,職員們還是很喜歡她的,自然馬上就這麽說了一句。


    溫言初給她示意了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做聲,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就已經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溫經理,把之前收契約金時簽的合約拿給我看一下。”


    溫言初眼下的樣子格外狼狽,根本沒有想過程柯會忽然出現,於是有些愣了,也沒個動作。


    秦小姐馬上就轉頭朝著門口方向看了過去,“你是誰?”


    她問了一句,程柯已經朝著這邊走過來,從口袋摸出疊的整齊的手帕遞給她,然後就看向了這個秦小姐。


    眼神冰冷。


    讓她忍不住心中一駭,先前臉上還趾高氣昂的表情已經收斂下去了一些。


    “我是律師,也是名景酒店的特約法律顧問。沒什麽問題的話,接下來關於你所說的退款一事,就由我來和你們討論。”


    程柯說完這句已經轉頭看向那個婚慶部的職員,“去把當時簽的合約拿過來。”


    這職員也知道程柯就是總部調過來的空降兵,策劃部的經理,同時也是法務部的特約顧問。一下子就有了些底氣,馬上就出去拿合約去了。


    這秦小姐一下有些慌了,其實她也不是對溫言初策劃的這婚禮有什麽不滿,主要是終於敲定了她喜歡的風格之後,預算上就有了些偏差,隻是麵子上又下不來,隻能給了契約金,挑著婚禮當天來找茬,強勢一點,無非就是想酒店說不定能鬆口,付點賠償金什麽的。


    其實套路……還真就是這樣的。


    溫言初這裏的確是有可以支付的賠償金的額度,就是為了怕有死皮賴臉的顧客出現,所以隻要她再堅持一下,溫言初說不定就會鬆口了。


    隻是她錯就錯在,不應該這麽衝動地潑溫言初一臉水的。


    如果她是好好說,就程柯的性格,不會太去插手別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這一臉水潑的……律師身份都亮出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律師在這裏,合約上頭的條條框框解釋得清清楚楚,你認也得認,等會你就下去乖乖結你的婚,不認,橫豎你也已經白紙黑字地簽了字了。


    秦小姐和那位錢先生灰溜溜離開的時候,整個婚慶部都覺得有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一下子這個新來的空降兵在婚慶部職員眼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來了。


    “謝謝你啊。”大家都從她辦公室離開,就隻剩程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溫言初輕輕道謝一句。


    他的眼神就已經不悅地瞟了上來,落在她的臉上,“我在想,你做到部門經理這個位置上,一路上來得受多少的委屈?”


    溫言初不語,聽著他話語裏頭夾著的些許責備,想著岔開話題,就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你是個律師。”


    程柯悠然坐在沙發上,搖了搖頭,“我不是律師。”


    她臉上表情一下子有些愕然,“可是……你剛剛說……”


    “說什麽你都信麽?”程柯看她一眼,所以說她腦子不靈光不是沒有依據的。


    “我修了法律和金融,主攻金融和策劃這邊,法律學出來之後,也隻是接觸經濟法這塊比較多而已,我不是律師。”他的確不是律師,在美國倒是考過了,但是回國沒打算往這方麵發展也就沒考國內資格。


    看到她頭發上還有著沒擦幹淨的水珠,程柯說著站起身來,從她手裏接過手帕,一下一下地幫她擦幹頭發上的水珠,“隻是唬他們的,合約定出來自然是有法務部的律師專門參照法律所立的,隻要抓住那些條條框框不放,那倆人從理上就說不過去,你要聰明點,也能把他們唬過去。”


    合著這是變著法子說自己笨,而且她還連反駁的點都不好找……於是隻能找了個角度抨擊他一下,“陸程柯,我以為你挺正派的。”


    “我是挺正派的,誠實可靠小郎君。”他話語中多了些許玩笑,溫言初有些愣,沒聽他開過什麽玩笑,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淡然,愕然地抬頭看他,就看到男人臉上淺淺的笑容,唇邊勾起弧度,臉頰上有淺淺的酒窩。


    這個男人,是她溫言初的丈夫,他手中還拿著手帕,揉著她的頭發,聲線依舊是那樣,語氣似乎也沒太多變化,但是的的確確,語氣中有了些許柔軟,問她,“言初,晚上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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