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就開到郊區去,隻是這一條路,季若愚卻有些熟悉,她眉頭輕輕皺著,看著陸傾凡驅車跟著文君的車,終於是問了陸傾凡一句,“文君這是要去哪兒?”


    陸傾凡沒有側目看她,隻是輕聲說道,“你覺得呢?”


    她怎麽會知道,她隻是覺得這路途有些眼熟,眉頭皺了一下,思考片刻就愣住了,“她……”


    這是去那個廢棄的機械工廠的路。


    也就是上次她和離兒被綁去的那個地方的路,季若愚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依稀猜到了文君要做什麽。


    是了,文君怎麽可能無動於衷,文君素來,就是最心疼最護著她的,季若愚一直知道。


    車子一路朝著那廢棄的廠房開過去,十幾分鍾就已經到了,季若愚一下車,就看到喻文君已經從她自己的越野駕駛座裏頭跳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季若愚走上前去,“文君,算了吧……何必呢。”


    喻文君隻是拉了她的手,朝著裏頭走,那廠房正是若愚上一次被關的那一間,雖然當時天色黑了,但是畢竟是這麽記憶深刻的事情,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的。


    隻能跟著喻文君一起走進去,廠房裏頭光線不是特別好,所以哪怕現在是白天,裏頭也是亮了燈的,一走進去就看到了裏頭站著幾個人,看上去都高高壯壯孔武有力的樣子。


    他們看到喻文君走進來,都叫了一句,“嫂子來了。”


    很顯然,是朱凱部隊裏頭的兄弟們,這還是文君特意拜托了她爸爸,從朱凱手底下調出來的人,否則要從部隊裏頭說出來就出來,哪有那麽容易。


    文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些微笑,“辛苦你們了。”


    其中一個塊頭最大的,那膀子上的肌肉,還有那寬厚的肩膀,一看就是訓練多年的,他笑了笑,說話還帶些北方口音,“哪裏的話,小事而已,嫂子發話我們哪裏敢不照辦,不然凱哥還不削死我們,那十公裏負重拉練可不是開玩笑的。”


    喻文君笑了笑,說道,“我一定會讓他對你們放寬一些的。”


    這幾個漢子都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喻文君和她後頭跟著的若愚和陸傾凡,也就說道,“那我們就先到外頭去了,有什麽事兒你就叫我們。”


    喻文君點了點頭,這幾人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其中一人還對著地上跪著的人重重踢了一腳,引得那人一陣慘呼。


    這些高壯的漢子們剛才一排站著,季若愚竟是沒看到他們後頭還跪著幾個人,眼下他們讓開了之後,她才看了清楚,幾人都被反綁住了手,跪在地上。


    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趙向東,他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麽受傷的樣子,一語不發跪在那裏。


    隻是剛才被踢的那個男人,顯然臉上也有傷,而且手腕上還綁著繃帶,腳腕子上也是,剛才被踢的就是他,所以他眼下還依舊癱在地上哀嚎著,可見剛才那一腳絕不輕鬆。


    季若愚想到江木青那些手下被放了手筋腳筋的,再看看趙向東,忽然有些明白了這個哀嚎的男人是誰,應該就是那個一直沒有露麵的趙三吧?


    而旁邊還有兩個女的也被綁在那裏,倒是不像受到了什麽暴力對待,身上幹幹淨淨的,臉上也沒有什麽傷,隻是跪在那裏滿臉的眼淚,輕輕啜泣著。


    季若愚眉頭皺了起來,輕輕拉了一下文君的手。


    “拉我做什麽?難道你被這麽擺了一道就這麽算了麽?你能算,我可不能!從小到大我讓誰欺負過你了?”喻文君直接對著季若愚這麽說了一句,語氣中有著隱隱的憤怒昭示著她現在的心情,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季若愚終於是沒有做聲,就看著喻文君直接從旁邊扯過兩條凳子,給季若愚一條讓她坐下,然後另一條遞給了陸傾凡,陸傾凡倒是沒有坐下,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真要說起來,他的心態還是比較貼近喻文君現在的心態的。


    如果說趙向東隻是被教唆的一個從犯,那麽這個趙三,絕對足夠拉起陸傾凡的憤怒來。


    喻文君站在那裏,隨手從旁邊扯過了一條木棍,然後就拿著木棍指了指趙向東,“我待你不薄吧?讓你做領班給你開高工資,你說你工作和學校兩頭跑不方便,下班下得晚宿舍會宵禁我還張羅著回來要給你租個員工宿舍,是吧?我對你算是問心無愧吧?”


    喻文君問了趙向東一句,趙向東隻是低頭不語,喻文君冷笑一聲,“你怎麽對我的?綁架若愚的兒子?綁架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好朋友的兒子?你還真做得出來,你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怎麽恩將仇報麽?”


    趙三哼哼了一聲,已經爬了起來,鄙夷地看著喻文君,他似乎的確是挺護著弟弟的,或許也是覺得這次的事情是他虧欠了弟弟的吧,於是就說了一句,“你有什麽衝著我來,不關阿東的事兒,是我叫他做的!”


    喻文君直接就一棒子朝著趙三的臉揮了過去,那手中的木棍本來就是某些廢棄桌椅上頭掰下來的斷腿,斷裂處很多尖利的木刺,一下子就直接劃破了趙三的臉,傷口有血流了下來,看上去特別猙獰。


    “衝著你來是吧?你叫他吃屎他怎麽不去吃屎?還有,你爹媽沒教過你,別人說話,別亂插嘴麽?”喻文君冷冷地這麽說了一聲,看著趙三流著血的臉,她的眼神隻是冷漠,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者不忍。


    季若愚自認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喻文君會氣成這副冷漠的樣子,以前她被欺負的時候,總是文君替她出頭,但是她和別人打架的時候,總是暴跳如雷的,這樣冷靜的憤怒,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江木青的人放了你一邊手腳筋,你還學不乖?你再嗆一句試試?”文君冷冷地說了一句,直接就走到其中一個女人旁邊去,手中還帶著趙三血的木棍,就這麽直接指上那女人的臉,“趙三,你再嗆一句試試?姑娘家的臉要是像你那樣血淋淋的,可就不那麽好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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