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打開手機,就衝進了好多條短消息,不停地震動,震得他手都麻了。


    手機的速度似乎也就因為這不停有短信進來,而變得有些卡,言辰一直等著所有短信都進來了之後,才打開了收件箱。


    很多條都是未接來電的推送通知短信,看著上頭的號碼尾號,好在他平時都不存人的號碼,都是通過尾號辨認,所以眼下換了手機,也還是能認得出這些號碼誰是誰的,認了出來好幾個是莊澤打過來的,還有幾個是方秦打過來的。


    而還有另外幾條短信,則是文字短信,有兩條都是莊澤發過來的,莊澤顯然也是有些擔心也有些急了。


    “究竟是什麽情況?你怎麽之前都不和我說?早知道你生病我幹嘛還要你賣命賺錢啊?我雖然是商人但是也還是有良心的!”


    “電話怎麽不通了?我早說你那破電話早該下崗了!”


    “你近期日程我已經讓方秦都幫你推掉了,你安心入院治療,該怎麽治就怎麽治,雖然這個我不能算你工傷……但是要是經濟上有什麽問題,盡管和我開口。”


    莊澤的的確確是個商人,但是言辰和他接觸這麽多次,自然也是不難察覺出來,就如同莊澤之前同自己說過的那般,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其實雖然是一個商人,但是骨子裏內心裏還是善良的,從這些短信就不難看出他的關切和善意。


    言辰關掉了莊澤的短信之後,就打開了另一條短信,表情依舊平靜,隻是看著屏幕上頭的文字信息,他的眼神有稍許的黯淡,那個號碼他也是認得的。


    “辰辰,媽媽回國了,想見見你,我抽不出時間過來看你,你抽空回來一趟吧,正好你爸爸生日要到了,順便媽媽托朋友給你介紹幾個年輕姑娘認識一下,你年紀不小了,別讓媽媽擔心,趕緊談戀愛結婚,不要再玩了。”


    雖然是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母親無論是短信還是電話,都是這樣的態度,但是每每看到的時候,心情還是忍不住會低落一些。


    這是自己的母親,但是似乎,從小到大,關於家庭的溫暖,從來都沒有太多的感受,小時候,上學放學都是保姆接送,後來長大些了能照顧自己了,就是司機接送。


    就連家長會,都是家裏頭的傭人去參加,從小時候自己的表演節目,到長大之後自己叛逆的處分通告,都是傭人去的。


    父親名頭太大,母親生意太忙,而他們夫妻倆又是那樣貌合神離的微妙關係。


    言辰甚至不太清楚一家團聚是個什麽滋味兒,母親為了忙生意,常年國內國外地跑,鮮少能在家逗留太久,就算短時間內不出去,也是有非常多的應酬要去忙,非常多的公司事務要處理。


    而父親,似乎放在他那些學生身上的心思比放在兒子身上的要多,很多時間都在大學裏授課,下班時間都在書房裏頭寫作或者忙著一些學術上頭的問題。


    父母兩人就算每年能有一段時間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感覺上也像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一般,並且他聽得最多的話題,就是母親偶有含沙射影地說著當年那些父親和另一個女人的事情。


    至於氣氛……


    他寧願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頭聽硬核搖滾和硬核說唱。


    和睦這個詞,他在自己家裏頭從來都感覺不到,還有什麽其樂融融的氛圍,他也從來都沒有體會到過。


    所以到後來,他也就對這些不報希望了,家庭……對他而言隻是童年的噩夢,和成年之後可有可無的一個概念罷了。


    所以其實就連言辰自己都不知道,有時候他這樣貪玩的舉動,愛打遊戲愛玩那些照理說應該不是這個年紀該愛玩的東西時,其實心理上多少是有些為了彌補年少時所沒有得到的那些罷了。


    而成年之後,每每回去,也都是因為要麽母親在國外出差已久,回國來的時候,會回去一趟,不然就是那些做表麵功夫的他們家的紀念日。


    比如父母親的結婚紀念日需要宴請賓客,他作為獨子自然不可能不到場,又或者是母親的生日,父親的生日。


    並且,他所收到的短信,要麽就是母親發過來的讓他回去一趟,要麽就是母親的秘書打電話告訴他母親的意思讓他回去一趟。


    諸如此類,從來都沒有過她會主動來看自己一趟,或者有?但是次數已經少得他都不記得了,究竟是有還是沒有,也就懶得再從記憶裏去深究。


    所以上一次言信然過來看他的時候,他才會那麽不知道如何應對,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父母的好了。


    眼神就這麽在母親發來的短信上一直停留著,臉上的表情也就這麽靜靜的,看不出個悲喜,然後手指終於是有了動作,退出了這條短信。


    直接選擇了另一條,那是他存在了手機卡裏頭也存在了手機裏頭的號碼,是季若愚的號碼,季若愚發過來的短信很簡單,“我中午過來,你早上別忘了吃飯。”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著現在已經九點多快十點鍾了,言辰看著這條短信,唇角就已經輕輕勾了起來,再看向餐桌上頭擺著的早餐,原本毫無食欲的,似乎這下也變得有胃口起來。


    快步走進洗手間裏頭去洗漱,然後就坐到餐桌邊開始小口小口動作緩慢地吃起早餐來。


    而此時此刻,季若愚正坐在那私人醫院裏頭的醫生辦公室裏頭,梁勳就坐在她的對麵,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凝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言辰現在的病情,隻有移植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嗎?”


    季若愚的眉頭緊緊皺著,看著梁勳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她其實是打算過來問更多資料的,然後好去問陸傾凡,畢竟在她看來,陸傾凡在他的領域,絕對是最好的。


    梁勳沒有點頭,其實倒也不能說得這麽絕對,“移植的話,預後效果是比較好的,因為保守療法的話,隻能說控製,然後療養,很難說痊愈,但是言辰還年輕,他以後還有很多年要生活,移植的話,成活率已經達到百分之七十五了,並且成功移植的話,對於以後的生活質量也是有很大的提升的。隻是國內沒有器官資源共享網絡,而親屬移植的話,他隻有雙親並且都年紀大了,就算真的想要移植,他母親血型不符,父親又患過深靜脈血栓,是不能作為供體的。”


    季若愚聽到這話,眼神中透出一絲掙紮,然後這掙紮就慢慢變成了堅定。


    “如果找到供體了呢?國外做手術的話,會不會成功機會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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