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就著她的腰狠狠往下壓,她也不再退縮,而是配合地深深坐了下去,隨後耳邊便響起蘇靜滿足的歎息聲……


    試航到了上京,上京傳來皇上旨意,他決定禦駕親自南下,遊覽運河至江南的大好風光,同時也為運河往來行運拉開帷幕。這一旨意在姑蘇流傳開來,百姓們歡呼雀躍。


    盡管蘇若清說一切從簡,宮裏宮外地準備下來,一艘豪華大船,禁衛軍數百,周圍還有一支小船隊伍進行保駕護航。


    宮裏妃嬪蘇若清一個都沒帶,隻帶了身邊太監,還有宮人若幹。彼時正值盛夏,熙妃的肚子已經隆起像個西瓜那麽圓潤。宮裏暑熱,她正也想隨蘇若清一起下江南去避避暑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十分不悅,在隊伍出行之前決定挺著個大肚子親自去找蘇若清,想讓他改變主意。


    自從懷孕以來,熙妃就在宮裏橫行慣了,但凡有什麽要求蘇若清多半都會依著她,因而她以為這一次蘇若清也一樣會依著她。


    隻是沒想到,熙妃去到蘇若清的宮裏,卻並未能如願見到蘇若清,一番吵鬧之下反而把李如意吵來了。


    熙妃見了李如意,隻稍稍福了福禮,神情十足的傲慢,道:“什麽風把姐姐給吹來了。”


    李如意也不惱,徐徐走了過來,托了托熙妃的手,道:“熙妹妹不必多禮,而今你有身孕在身,應當事事小心才是。本宮聽說熙妹妹在皇上這裏鬧得心情不愉快,而今天氣又這般暑熱,是以不放心過來看看。”


    熙妃皮笑肉不笑道:“姐姐消息還真是靈通。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臣妾想著過兩日皇上出行去江南巡視,聽聞江南那裏綠水環繞冬暖夏涼,所以想跟著同去避避暑氣罷了。”


    “那妹妹可有見到皇上了嗎?”李如意道。


    熙妃臉色變了變,道:“姐姐看臣妾這樣子就知道臣妾有沒有見到吧,何必挖苦臣妾。隻不過皇上並非不召見臣妾,定然是公事繁忙才會這樣。”


    “皇上忙公事都會在禦書房,而在這寢宮裏必然便是午後休息了。”李如意緩緩道,“妹妹服侍了皇上多年,怎會不清楚這點規矩。妹妹覺得這是小事,可打擾到皇上休息也是小事嗎?”


    熙妃眼神冷了下來,道:“皇上是不會怪罪臣妾的。”


    “妹妹知不知道這規矩是一回事,皇上會不會怪罪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妹妹仗著皇上不會怪罪而視規矩如無物,那則是大不應該。既然皇上在休息,本宮想妹妹還是不要去打攪的好,這樣方能顯妹妹賢惠。”


    熙妃縱有萬般不甘,眼下李如意在這裏說得頭頭是道,她心裏極為不舒服,卻也不得不冷著臉道:“姐姐說得是,臣妾注意便是。臣妾告退。”隨後吩咐值守的宮人,等蘇若清午休結束以後即刻派人去她宮裏通報一聲,這才轉身準備離開,在經過李如意的時候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聲,似極為不屑。


    李如意也沒多說什麽,側身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瑞香十分生氣,剛想抱怨一句,李如意就抬手止住,道:“稍安勿躁。”


    到了晚上,沒想到熙妃風風火火地來如意宮裏。宮中燈火萬千一盞盞亮起來,她怎麽也無法掩蓋自己的怒容。


    李如意道:“熙妹妹這個時候過來,還沒用晚膳吧,來一起吃嗎?”如意宮正是傳晚膳的時候。


    熙妃張口就囂張跋扈氣憤道:“皇上從昨天就出宮離京南下江南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如意筷箸一頓,抬起眼來,處變不驚道:“熙妹妹如何知道的?”


    熙妃哼聲道:“今天我候了皇上一天,都不見他從寢宮裏出來,剛才才從那邊過來,皇上的寢宮裏分明空無一人,皇上都不在宮裏,你還想騙我麽!”


    李如意表情嚴肅了下來,道:“熙妃,本宮諒你身懷六甲脾氣難免急躁,不想你竟如此大膽擅闖皇上寢宮!”


    熙妃也跟著急了,不管不顧地頂撞道:“是你明明知道卻要瞞著我!你是不想看著我跟著皇上一起下江南去吧,你是嫉妒!”


    李如意慢慢放下筷箸,上下打量了熙妃一眼,道:“熙妹妹是沒有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麽,身懷龍嗣行走不便,莫說本宮不想你去江南,你覺得就算皇上還沒有啟程,他會同意你去江南麽?熙妹妹已不是小姑娘,身上責任重大,凡事三思而後行,在做之前先考慮一下你肚子裏的孩子。即將為人母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自私了嗎?”


    熙妃被李如意一席軟綿綿的話說得啞口無言,偏生肚子裏憋著一股火氣沒處發泄,隻好道:“我是要為人母了,可這關你什麽事,這又不是你的孩子!隻要我母體健康安好,他在我肚子裏必也是健康安好!”


    李如意道:“看來本宮也是多說無益,你既已知道皇上已經離京,再想去江南也去不成了,便好自為之吧,瑞香,送熙妃娘娘。”


    然熙妃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兩步走近了李如意,麵色陰沉地說道:“既然今天話都說開了,省得以後還要再說一次。我雖是你帶進宮來的,也受過你的恩惠和諸多提點,你想讓我給皇上開心和快樂,我也確實在這麽做。獲得聖寵也全憑我自己的努力,但如若這時你想在中間使什麽絆子,別怪我不會謙讓於你。這次你刻意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得逞的。”


    李如意迎視著她的目光,嘴角若有若無地笑了下,道:“熙妹妹雖蒙獲聖寵,然自知之明卻是有所欠缺。那好,本宮也順便告訴你,不光後宮妃嬪不知道皇上的行程,就連朝堂官員也無從得知,你覺得本宮會費盡心思瞞下你一人?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為了皇上安全著想,你若是敢將此事宣揚出去,他日皇上在途中遭遇什麽不測,後果是你所不能承擔的,到時別怪本宮沒有提醒過你。”


    熙妃愣了愣。瑞香站在側麵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收拾,“娘娘請吧。”


    熙妃見多留無益,甩著袖袍冷哼一聲便離開。


    她始才明白,皇上竟是瞞著所有人先行啟程南下了,與其說是聲勢浩大地南下,不如說是悄悄白龍魚服地私訪民間去了。他身邊沒有帶什麽護衛,若是泄露了行蹤,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遭到行刺就糟糕了。


    熙妃雖然生氣,但也知道後果的嚴重性,所以並沒有宣揚出去。


    浩浩江上,飄著大大小小的貨船、商船,也有來往遊人的船隻,為了欣賞兩岸迷人的風景。陽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兩岸綠柳千絛綠如錦織,江上清風又極是拂麵涼爽,因而來往遊覽這運河風光的遊客們就絡繹不絕,有姑蘇城本地的,也有來自外地的。


    蘇若清乘著一隻烏篷船浩浩蕩蕩地靠岸,身邊帶著他的禦用公公。烏篷船是姑蘇的特色,因而兩人上岸一點也沒惹人懷疑。隻是他本就生得清俊,一身黑衣廣袖,行走起路來風清端雅,引來路人頻頻矚目。


    相比之下,公公就顯得比他謹慎緊張得多,時不時四處觀望,唯恐惹來不測。


    蘇若清悠悠然走在街上,隨意逛著,行人熙熙攘攘,從蘇若清周遭擦肩而過。公公生怕他被這個那個給撞到,總前前後後地護著。


    蘇若清走了一段距離,在街中央停了下來,轉身看了看公公,道:“你何故這樣緊張?”


    公公應道:“公子,這裏行人太多,萬不可大意。不如我們還是去人少一點兒的地方吧。”


    蘇若清道:“那樣如何能更真切地體察民情?”


    於是蘇若清走在前麵,公公繼續周遭手忙腳亂地護著,邊道:“沒想到僅僅過了兩年,這姑蘇城就又從一個廢墟重新變成了如此繁華之地,就快趕上上京了。公子深入民間體察,實乃萬民之福啊。”


    走過了一條最繁華的街市,蘇若清和公公轉而走上了另外一條街。公公又道:“公子微服私訪到這裏,要不要先去賢王府跟賢王爺說一聲呢?”


    蘇若清道:“暫時不急。”


    這另一條街便又是另一種風景,街道臨著小河,楊柳隨風飄飄,迎麵的空氣中送來一股甜甜的脂粉香。舉目看去,隻見二樓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憑欄而望,挑著擔子的貨郎穿街走巷吆喝不停,時不時伴隨著姑娘們尖尖嗓音的說話聲。


    蘇若清才沒走幾步,就收到了第一根輕若蝶羽的粉色絲帕。他站定腳步,看著那絲帕飄到他的腳邊,靜靜躺著。他仰頭看了一眼,樓上俏生生的姑娘蘭花指掩嘴,笑說道:“公子,奴家的手帕不小心掉了,能勞煩公子替奴家撿了送上來嗎?”


    蘇若清心如明鏡,這下就連不常出宮的老公公也霎時明白了過來,嗬斥道:“簡直、簡直太不像話了!”


    蘇若清沒加理會,徑直抬步往前走,於是從二樓飄下來的香帕就絡繹不絕,姑娘們的話語聲也在耳邊交織。江南乃第一溫柔鄉,這話真真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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