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一飽眼福吧?”葉宋道。


    蘇靜道:“我保證,我可真真是為正事著想。她們於我並沒有任何吸引力,為夫不過是不想夫人為了這件事過於操心罷了,上街去親眼看看說不定能有好收獲。”


    葉宋想想覺得也是,遂起身道:“現在就上街去,午飯咱們在外麵吃。”


    蘇靜依她,隻好回房各自換了身衣服,悠悠出門。


    這出來一瞧,街上果然是新氣象。江南女子,美態各異,爭奇鬥豔。各大胭脂鋪和首飾店以及製衣店裏,來來往往的姑娘們均是絡繹不絕。她們聽說初選入圍的,可以登台展示自己,所以才匆忙購置這些物品,導致城裏的胭脂、首飾以及布料等物品供不應求,價格上漲了一大截。


    看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有何奇特的,兩人正欲去別處轉轉時,忽見街上有騎馬之人匆匆而過,三五成群,街上的百姓聞聲趕緊往邊上閃開。蘇靜和葉宋便停了停腳步,循聲看去。


    見是府衙的官差。


    官差頭頭自然認得蘇靜,在堪堪經過了勒馬停下,連忙下馬給蘇靜和葉宋見禮,揖道:“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蘇靜問道:“何事這樣慌慌張張的,街上這麽多人,若是衝撞到百姓該如何是好?”


    那衙差便道:“有衝撞之處還望王爺見諒,隻是城裏出了一樁事,屬下正準備去向王爺稟報。”


    蘇靜便道:“什麽事?”


    衙差道:“剛剛衙門接到城裏王員外的報案,說是他家的千金小姐無緣無故從閨房裏失蹤了,窗台上隻留下了一封信,恐怕是有采花賊光顧了去。”


    蘇靜和葉宋麵麵相覷。


    姑蘇城裏的案件一向是有官府管理,但姑蘇又是蘇靜的封地,官府遇到什麽大的案件還是應該向蘇靜通報一聲。


    而衙差說的采花賊,此前是聞所未聞。隻是如今招選秀女在即,城中女子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由此激發出賊人心中的狂浪念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可這件案子必須得盡快處理了,否則影響選秀不說,還有那麽多的姑娘有可能會成為采花賊的下一個目標。


    因此夫婦倆顧不得在街上閑逛了,便去官府瞧一瞧。


    蘇靜在路上,對葉宋說道:“我記得王員外家的千金小姐,也在報名參加選秀之列吧?叫什麽來著?”


    葉宋道:“是有些印象,叫王盞月,王員外是第一個往家裏遞畫像的,也走動得最為勤快。”


    “長得如何?”


    葉宋想了想,道:“具體想不起來。”


    “那就是不怎麽突出了。”


    進了衙門,縣令正著急,邊上坐著一身華服的王員外,同樣是滿臉焦色。王員外一看見蘇靜走進來,急忙就迎上前,欲哭無淚地說道:“王爺,王爺,小女失蹤,求王爺幫幫忙,可要將小女給找回來呀!家裏掘地三尺我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她的人,唯有留下采花賊的一封信,我唯恐晚了一步,讓小女毀在了可惡的采花賊手裏!懇請王爺,趕快找出采花賊,救小女一命!”


    蘇靜接過信來瞧了瞧,又給葉宋看了看,道:“王員外不要著急,若真是出了采花賊,定然不能姑息。你若是不介意的話,衙門可能帶人入貴府往小姐閨房一探究竟?”


    王員外立刻滿口答應,道:“這就去!這就去!”


    那王盞月一失蹤,最著急的就莫過於王員外了。當即衙門官差就跟著去了王員外的府邸,蘇靜和葉宋自然也跟著一同去了。


    蘇靜瞧著葉宋手裏端著的信紙,低低湊她耳邊道:“夫人可看出什麽來了?”


    葉宋道:“采花賊一般都寫這麽些淫言穢語詩性風流嗎?那看來還是個相當有文化的采花賊。這字跡雖然潦草卻不急躁,顯然是很有時間,如若是在王小姐的閨房內所書寫,怕是相當自信,一點也不怕被發現。”


    蘇靜笑嘻嘻道:“夫人真是真知灼見。”


    到了員外府,裏麵頗有幾分闊氣。府衙裏的人在王員外的引路之下徑直登堂入室,進去了王盞月小姐的雅苑。房內幹淨整潔,擺設也整整齊齊一絲沒亂過。床鋪上的被褥也疊得整整齊齊。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可以看出平日裏這王盞月是個詩書性情中人。


    這樣整齊的房間,衙差根本無從查起。蘇靜問:“這房間裏一開始便是這樣整潔的麽,是否有人進來打掃過?”


    王員外神色有異,眼神隻飄忽地往床榻上掃了一眼,極快地又飄回來,道:“沒有任何人進來打掃過,等到發現小女不見了,進來便是這副光景,這裏的東西俱是沒人動過。”


    葉宋站在一幅字畫前,問:“這上麵的字可是令媛所書?”


    王員外應道:“是是是,小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城裏詩會雅集哪一次不是被她拔得頭籌。小女才貌,不是我這個當父親的自誇,定然在城裏是排前麵的,我本想讓她去參加選秀博個好前程,誰知……”


    葉宋道:“王員外的心情我能理解,當下之急還是先找到王小姐再說吧。”


    結果衙差在房間裏仔細探察了一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隻好無功而返。


    臨走前葉宋把采花賊留下的信交還給了縣令,蘇靜命他一麵搜尋王盞月下落時一麵貼出官榜,給城裏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提個醒兒,以免她們成了采花賊的下一個目標。


    回去的路上,蘇靜看了看葉宋道:“夫人似乎對王小姐的字畫有點兒較真。”


    “采花賊的筆跡頗為俊秀,卻少一分力透紙背的遒勁感,筆觸又落得很輕。”頓了頓,又道,“就跟字畫上的筆觸相差無幾。”


    蘇靜一點也不顯得驚訝,道:“夫人何時對書畫有了這麽深的研究?”


    葉宋道:“此前皇上生病那段時間我在宮裏照料他的時候,他成日裏不是練書法就是作畫,故而學得了些。”


    “那你是懷疑那封信是王小姐自己所寫?”蘇靜摸摸下巴,思忖道,“可能是那采花賊其實沒什麽文采,所以逼迫王小姐寫下的?”


    “若是在逼迫之下,又如何寫得這般淡定?”


    蘇靜道:“那王小姐閨房的淩亂又作何解釋呢?”


    “淩亂?不是整齊得一塵不染嗎?”


    “是不是一塵不染我不清楚,但那床上不應該是那麽整齊的,是事先被王員外讓人收拾過的。”


    “你怎麽知道?”葉宋問。


    蘇靜道:“王員外告訴我的。”葉宋看了看他,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


    城裏沸騰了兩天,因著采花賊這件事一下子又涼了下來。都怕被采花賊給盯上,誰還敢明目張膽地展示自己。


    葉宋在王府裏把那王盞月的畫像又取出來仔細觀摩了一番。那上麵王盞月輕衣薄帶,看角落的印鑒和題字知道是盛夏時她過生辰的時候所畫,但臉上眉眼無半點笑意,初看之下覺得姿色不算上乘,但細看之下才覺得這女子應是冷豔清高之人。


    別家送來的畫像都是當下描摹,偏偏就她的是夏天的時候畫的。仔細一詢問才得知,原來是王盞月不願意畫畫像,或者說她不願意來參加選秀,葉宋手裏的這幅畫還是王員外擅自做主給送來的。


    王員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等大事豈能容小女自行做主,況且為人父母總不能害了她。若是選秀順利,她一入宮門,從此就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我這也是為了她好……”說道這裏,他又有些沒底氣地問,“如若此次找到了小女,采花賊並沒能得逞,請問小女是否還能繼續參加選秀……”


    葉宋道:“這個便要看她自己,若仍是完璧之身,自然還能繼續參加選秀。”


    王員外喜出望外:“那就好那就好。”喜後又無限煩憂,“小女至今下落不明,我別無他法,唯今隻有日日祈禱,希望她能安然無恙、平安歸來。”


    采花賊一案很快就有了進一步的進展。官府找到了一個當天夜裏在附近打更的更夫,據更夫如實相報,當天夜裏他確實在附近打更,將將路過員外府,看見有人從裏麵偷偷跑了出來。當時官府的人問清了方向,便帶人往更夫所說的方向搜尋過去。


    私底下葉宋問那更夫:“你看見從員外府跑出去的人是一個還是兩個?”


    更夫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采花賊一案雖然在城裏被傳得沸沸揚揚,但失蹤的畢竟是員外家的千金小姐,為了小姐的清譽著想,是不對外宣揚的,大家都不知道是員外家的小姐被采花賊給擄了去。


    因而更夫也沒有多做他想,隻如實回答:“就一個啊。”


    蘇靜對葉宋相視一笑,道:“看來並沒有什麽采花賊了。”


    不出半天功夫,他們就帶回來一個肮髒如乞丐的人,乍看之下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員外府裏的丫鬟把人帶下去好好洗漱過後回來一瞧,與先前簡直雲泥之別,卻卻就是小姐王盞月。


    官差是在一處老廟廢棄的角落裏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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