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蠶蠱開始飲血時,楚雲眠便敏銳發覺,自己與其有了絲很玄妙的聯係。


    這絲聯係,隨金蠶蠱飲血越多,越來越強,楚雲眠感覺已能用意念,與其溝通。


    至於傳達指令,讓其做事,則還差些,不過等其將血飲盡,再進行更深一層的祭煉,應該便差不多了。


    祭煉活物,卻是比祭煉死物要輕鬆。死物隻能軟磨硬泡,一點點將精血印記往核心滲入,而活物,隻要願意配合,祭煉起來,會很快,如靈寵認主、神器認主,都隻是一瞬間的事。


    誠然,金蠶蠱並非自願配合,它是沒腦子,加上餓了許久,抵禦不住食物誘惑,好比鴆是毒藥,但人渴極了,不乏飲鴆止渴者。


    金蠶蠱飲血後,變化也是蠻大的,像是吹氣球般快速膨脹著,待血飲盡,已由一隻寸長白色小青蟲,化為一條拇指大小的大肥蟲,顏色也化為血紅色。


    這是金蠶蠱出甕時的體型,先前那麽細小,卻是餓了半年之故,全憑蟄伏起來,降低消耗,才憑體內脂肪堅持這許久,不過看起來也是到極限了。


    楚雲眠猜安占是要拿這金蠶蠱送人的,而且那人在其趕屍要經過的道路上,隻因自己救了他的命又不要他追隨,才將金蠶蠱轉贈自己。


    金蠶蠱喝下施了法的楚雲眠鮮血後,與他的聯係已是緊密,一雙血眼,已不似一開始那般凶戾,吃飽喝足後,懶散趴在瓷瓶中消食。


    楚雲眠手探入道具包中,想取法鈴配合咒語,趁金蠶蠱體內充滿施咒血液際,加深精神影響,將其馴服,手卻摸了個空,才想起法另已在先前對付血甲屍時毀去。


    要說對神魂施加影響,除直接用神魂強勢入侵外,便是聲音衝擊最大。


    而聲音,若是人種不同,甚至想現在連物種都不同,相較言語,樂器發出的聲音,則更為震撼。


    ——純淬的音樂,任何人都能從曲調中,感知其蘊含的悲傷與喜悅!


    蠱師為何喜歡用樂器操控蠱蟲,便是相比言語指令,頭腦簡單的蠱蟲,更容易記住樂聲指令。這卻是因為許多昆蟲,是沒有耳朵的,是靠觸角、絨毛、腳感受空氣或是地麵震動來聽的,語言發出的指令,很可能是一個頻率,遠不如樂器明顯。


    沒有法鈴,楚雲眠眉頭一皺即鬆,投手取出折扇,按下機關,化而為劍。


    “叮…叮-叮叮——叮……”


    楚雲眠屈指在劍刃不同部位,或輕或重,或快或慢地彈擊起來,劍刃不同幅度顫動,發出各種音節,連起來竟是一段輕緩曲調。


    之所以如此輕易便能用扇劍彈出曲調,卻是楚雲眠對其格外熟悉,各處厚薄寬窄、內空機關構造等可能影響發音的細節,都了然於心,彈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輕緩劍鳴聲中,金蠶蠱更加愜意,翻了個身後,眼睛虛眯。


    在劍身各處都彈了下後,楚雲眠差不多摸清了各處音調,神情一肅,卻是要動真格的了。


    “叮!”


    楚雲眠法力貫注指尖,於劍刃中部輕彈一下,音不如何響,卻格外綿長有穿透性。


    金蠶蠱虛眯的血眼血色驟亮,顯然這一聲,對其衝擊不小。


    “叮叮叮……”


    貫注法力的手指不停敲打在扇劍不同部位,劍刃震動,蘊含神魂力量的法力被震散,隨音波擴散,直衝金蠶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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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蘊含神魂法力的聲波,不僅震蕩金蠶蠱的神魂,亦引動了其才吞下不久,楚雲眠那施過咒的鮮血。


    金蠶蠱體內血色,忽明忽暗,似燈在閃,隨其閃爍,浮現出一個個符紋,似鎖鏈似羅網,從內而外,將金蠶蠱牢牢束縛住。


    有這血符所化羅網在,便是不從精神上馴服金蠶蠱,楚雲眠也能像禦使法器般操控它,不過生物法器,最大優點便是自主性,若不馴服到一個指令讓其指哪打哪,還要費心操控,簡直白瞎了金蠶蠱這蠱中王者!


    當然,這血符羅網也是極有必要的,一是防其實力增強後,擺脫精神控製反噬,二則是為其融入肉身做準備。


    彈了大段平緩曲調後,楚雲眠突加大法力,於劍尖上重重一彈。


    “叮——”


    劍鳴突轉刺耳,而且綿長,愜意的金蠶蠱身體突然一抽,卻是弱小神魂在放鬆之下,猛然受到重創。


    趁此機會,楚雲眠結了個手印,集中精神,神念衝入金蠶蠱識海,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


    劍鳴聲突而轉緩,卻是化為安魂曲,安撫金蠶蠱同時,也將神魂之力趁機夾帶進去,增強神魂印記。


    一曲安魂曲完,被剛那下突擊弄炸毛的金蠶蠱徹底安順下來。


    楚雲眠手貼扇劍上,法力探入其中,發現內部機關並無傷損後,鬆了口氣。


    這把合金折扇,確實精品。扇劍主體所用鉑鋨合金,是貴金屬不說,同體積還是金屬中最重,合金配比也在堅硬中保留極佳延展性,最難得的是,內部機關精巧的同時,既然還堅固耐用,未在蘊含法力的音波衝擊下毀壞。


    當然,楚雲眠敢用扇劍施展音殺之術,也並非全音扇劍本質,更多的,還是這扇劍他祭煉已久,加持了大量符咒,對法力不僅有增幅,也有極強抗性,不然早與那法鈴一個下場——純銅鑄造的銅鈴,材質本身硬度就算不及機關材質,但其更厚重,抗擊打能力,絕不比扇劍內部機關差。


    見折扇無事,楚雲眠心念一動,金蠶蠱便扭著肥大身體,懶洋洋爬出瓷瓶,沿扇劍爬行。


    見金蠶蠱果然依指令而行,楚雲眠才伸手摸了摸金蠶蠱。


    涼涼的,軟軟的,像是裝了水的氣球,不是很堅硬的樣子,卻是不知何時才能提升至體如金剛之境,成為蠱中飛劍。


    金蠶蠱身上血色開始減退,複向先前白玉一般的身體轉變。


    對此,楚雲眠也不奇怪,先前金蠶蠱變色,是猛吃了大量血液而未消化的緣故,隨時間推移,鮮血被吸收,金蠶蠱自然要回轉原來顏色。


    不過金蠶蠱的體型,卻是沒有縮小,保持肥肥胖胖的樣子。


    “嗯……”


    望著金蠶蠱,楚雲眠一陣沉吟。


    金蠶蠱雖然內外通用,但根本還是內用蠱,畢竟內用蠱才能提升養蠱人的身體素質,為蠱術根本。


    而內用蠱,再未能與肉身融為一體時,最好的養蠱方式,是吞到肚子裏養,就像女馬賊那樣,為給兩個同伴止血,是先將蠱吐出再從嘴裏拿出來。


    將內用蠱吞進肚子裏,有如下好處:


    一,隱蔽,不暴露本命蠱,能減少敵人針對;


    二,蠱大都都以毒藥培育,吞入肚子裏,可防人下毒;


    三,蠱可以直接從人體內部獲取養分,加速成長;


    四,如此可更快完成與肉身融合的過程;


    楚雲眠望著金蠶蠱沉吟,便是再思考要不要將其吞到肚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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