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難勝地的外隱界自古以來各方勢力更迭變換,從未有人實現過一統。


    這就讓三股長盛不衰的勢力顯得有些特別。但這三股勢力也有所不同,分為兩明一暗。這在明的為行旅門和珠光閣,那在暗的是無幽穀。


    行旅門縱橫外隱界通行,珠光閣掌握外隱界經濟,這兩股勢力又不參與任何紛爭,所以能留存下來是勢之所趨。相比之下,無幽穀就完全是個異類了。從那句流傳在外隱界的“寧惹元嬰境,莫沾血榜人”就可以看出那些修士對無幽穀是多麽避之不及。


    可無幽穀卻還是那般根植於外隱界,無幽穀一方的實力是一回事,更大的一個原因是他們被這外隱界的一部分人需要。那部分人非是外隱界頂端的那批,所以很多事都不方便親自出手。這時候他們就需要一把刀,一把隻認靈石好物又絕不拖泥帶水的刀。


    外隱界的無幽穀與凡人界的大為不同,這裏沒有單獨的接頭人,而且無幽穀也會拒絕不值得出手的買賣。


    凡有想找無幽穀買凶者,其需要用自身鮮血混合靈力在一張字帖上寫下“無幽穀”三個大字,這種字帖被稱為“血字帖”。寫下血字帖之人隻要將字帖張貼於任何一座城池的顯然之處即可。


    若寫有“無幽穀”三字的血字帖在十五日內於張貼處消失,那就代表無幽穀接下了這樁買賣。反之,若張貼時間超過十五日,也就代表無幽穀覺得這樁買賣不值得血榜之人出手。


    無幽穀存在的這麽多年中,血字帖隻被人搗亂過一次,但僅僅是這一次就讓後人無一敢以此為玩笑。


    那搗亂之人乃是一名元嬰中期修士,為當時外隱界西部一煉器世家的二莊主,名為陸衡。此人生性瀟灑自在,因一身煉器本領結交了諸多元嬰好友。他應邀去一處城池做客時,在城門外看到了張貼著的血字帖。他入城之後還跟宴請他的城主說起了此事,那城主隻言莫要去管。隨後二人一直品酒論道轉眼便是半月,陸衡在臨行前的那晚依舊喝了許多靈釀,出去城門口時正好看到那張血字帖還在那。他一時興起就上前接下,在觸及血字帖上的鮮血和靈力後,他感知到那買凶之人應該隻有金丹期修為。他覺得甚是有趣,就想通過上麵的鮮血和靈力找到那買凶之人,看看他要殺的是誰。他邊走邊試了數十次,最後因不會無幽穀的秘法而無法找到那寫下血字帖的買凶之人。醉意上頭的他沒把這當回事,撕了血字帖就回去了陸家莊。


    誰知那買凶之人見自己的血字帖被收卻未有人過來相詢殺人之事,他就在暗地裏傳無幽穀名不副實,明明已經接下血字帖卻又畏首畏尾。


    這事關無幽穀臉麵的消息傳開之後引得十大血榜殺手齊聚那座城池。在一層一層調查過後他們終於找到了那個放出消息的買凶之人。他們將那買凶之人全身的靈力鮮血融入探查法器之中,找尋了近萬名與那買凶之人鮮血靈力接觸的修士,終於根據法器的指引找到了陸家莊。


    陸衡不會想到,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酒後好奇就導致整個陸家莊化作人間煉獄。他之元嬰被血榜阿大以咒令封印,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家滿門在他麵前一個個被放幹鮮血而亡。他懊悔他求饒,可這些在無幽穀血榜中人麵前沒有任何作用。就在他一心求死之時,他看到那些血榜殺手將他陸家門人的魂魄全部拘禁於魂器之中,看著裏麵痛苦哀嚎的陸家門人,他情緒崩潰淪為了聽之任之的傀儡。


    陸家門人的屍首被吊在當初陸衡接下那張血字帖的城池上方。


    那些收到陸衡求救消息而趕來營救的元嬰修士無一幸免。幾天之後,那些元嬰修士身後的勢力、相關的親友都成了掛在城池上方的一具具屍首。


    所有人都明白,無幽穀這是要殺一儆百。再沒有人為陸家出頭,亦不會有人去出這個頭。


    陸衡在他接下血字帖的地方每日叩首千次,叩至第十五日的他淚流滿麵地自盡而亡。


    從那以後,無幽穀的血字帖再無人敢私自亂接,無幽穀的凶名也在外隱界越發根深蒂固。


    可是今晚,身為外隱界無幽穀穀主的金先生眉眼之間滿是躊躇。他身前的那塊金色令牌在結束與仇嵬的鏡花之術後就裂開了,這代表仇嵬那邊的金色令牌已經損毀。


    金先生像是在對自己也像是對旁人說道:“不聽話的人越來越多了。”


    一道幽影自金先生身旁現出,他語氣恭敬道:“穀主,可要安排人手過去外隱界北部給仇嵬一些教訓?”


    金先生打開手中玉扇道:“不必了。仇嵬這等跳梁小醜不值得我們去大動幹戈。那三名元嬰修士十日後必定會出現在連雲山山下。我在想的是另一個人。”


    那幽影問道:“穀主是在想滅去獸王宗給聖魂門警告的那第三人?”


    金先生輕搖玉扇道:“那第三人有九成的可能是聖魂門的仇敵,所以就讓仇嵬那個冤大頭自行去解決吧。比起那第三人,我現在更關心的是那個被我看走眼的佛門惡種。”


    金先生說完就看向了穀內倒立著的血浮塔,塔中隻有第二、第三、第六層有著光亮。


    那幽影作揖道:“還請穀主指示。”


    金先生從血浮塔上收回目光道:“那惡種滅去無量寺後中州佛門總壇那邊就將安插在外隱界各地的佛門精銳抽回,顯然是為了防他過去報仇。可在我看來,中州佛門總壇此舉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金為的能耐,他說不定已經在中州佛門總壇成了某一位高僧。那我這做穀主的也該派人過去提醒他一下,他再行差踏錯的話,不止是佛門總壇,就是無幽穀也會對他出手。”


    那幽影附和道:“金為擅離職守私自來到外隱界,未經穀主允許就對無量寺行滅殺之舉。他的確該受到重罰!”


    “重罰麽?”金先生玉扇一合道,“確實是該重罰他了。若他不聽警告,我隻能先一步聯合佛門總壇滅殺於他。”


    那幽影沒想到金先生居然對金為起了殺心,可他不敢去追問緣由。


    金先生向那幽影看去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罰他太重了?”


    那幽影慌張道:“屬下不敢!穀主的境界高出屬下太多,穀主能看到的屬下看不到,所以屬下如何敢對穀主的做法妄加評論。”


    金先生點頭道:“這就是你為何能在我身邊活這麽久的原因。不過這件事你算是經曆者,我告知你聽也無妨。我之所以要殺他,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設計了我!”


    “什麽!金為設計了您!”那幽影不敢相信道。


    金先生道:“原本我也不信的。可他擅離職守後我派老九下去查過,老九在下麵查到了一些讓我都吃驚的事情。那惡種竟然重新領悟了沐海浴佛陣,更將佛陀三十二相與他所化的那尊魔佛融合!”


    “這怎麽可能!”那幽影震驚道。


    金先生繼續道:“不是沒有可能!當年我聽聞智圓以損失三十四名佛門長老的代價抓回了一個能將佛門諸多手印融會貫通的奇才,我一時好奇就過去中州佛門總壇那邊看了看。被囚禁於密室中的他那時候修為已廢,臉上更是被智圓那群禿驢以佛力刻下‘惡種’二字。我問他姓甚名誰,是否從內隱界下來,可他就像被抹去記憶一般全然不知。我直接行搜魂之法查探他的記憶,我在裏麵隻看到一尊佛家金身和一尊魔佛惡相,其餘就都是混沌迷茫了。就在我覺得無趣準備離開時,中州佛門總壇的那群小禿驢像按慣例一般來到密室中折磨他。他們一邊用法器在他刻有‘惡種’二字的臉上紮著一邊還說什麽放眼整個外隱界也隻有他們中州佛門總壇才能擒住那惡種,以後每年佛典之時他們都要把這惡種拉出去遊街示眾,讓外麵的人知曉他們中州佛門總壇的威勢。我當時就在想,他們中州佛門總壇犧牲那麽多僧人才抓住這惡種,要是我把這惡種劫走那中州佛門總壇豈不是成了笑話。於是我說幹就幹,在定住那些小禿驢後就帶著那惡種回到了無幽穀。”


    那幽影說道:“那穀主是從何處看出自己被那惡種設計了的?”


    金先生望向血浮塔的頂層道:“那時你也是在的,我於那惡種療傷入定之際讓織夢無痕阿大給他換了一份記憶。讓他認為自己是被無幽穀安插在外隱界北部無量寺的僧人,在身份不小心暴露後他就被中州佛門總壇圍捕了。幸好無幽穀並沒有舍棄他,我這穀主更是親自去營救了他。”


    那幽影顯然也知曉這段過往,他說道:“那惡種後麵不是還留於穀內師從穀主和血老七嗎?”


    “這就是我失策的地方。那時候我就該發現的,即便阿大給他更換了記憶,他腦海中佛門金身和魔佛惡相的兩處記憶卻還是根深蒂固地存在其中。可以說阿大那次是圍繞著這兩個記憶點去更改的。阿大事後還跟我說起過,他覺得這惡種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古怪。彼時的我對那修為全廢的惡種根本沒放在心上,隻當這兩處是那惡種的執念。如今看來,我是徹徹底底地被他耍了。”金先生略帶慍怒道。


    那幽影不曾見過金先生生氣的樣子,他問道:“難道這些都是他算好的?不可能啊,他如何知道穀主會去救他?”


    金先生回道:“他不知道我會去救他,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散去所有記憶隻保留最關鍵的佛家金身和魔佛惡相這兩處。他知道隻要他能活下去,他就可以靠這兩處找回所有記憶。他近來的種種表現不就印證了這一點麽!”


    那幽影被金先生的話說得愣在當場,他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道:“以穀主的能為都沒看穿他施展的秘法,那他先前是何等修為?”


    金先生搖頭道:“不知。但我清楚他的心性,若再不示警於他,中州佛門之後就該是我無幽穀了。”


    “怎會!他敢對無幽穀出手?”那幽影駭然道。


    金先生卻是無比確信道:“他敢的。當年他全身修為被廢,血老七幫他想到主修魔佛惡相,再以強者鮮血淬煉身體迅速集結怨念惡靈的方法。這是他恢複修為最快的途徑,可他當時卻堅持要先完善佛家金身,為此他還與我相爭。我見他如此執著,就故意派他下去最難傳播佛法的秦國,加上凡人界靈力極為稀薄,我要看看是他的執念重要還是他的修為重要!他下界之初我還時不時讓人去觀察他,看到他在信奉祁濂道人的秦國舉步維艱,我心裏莫名地有種期待,期待他會回來求我,說他錯了。可他並沒有,他按照他的腳步走了下去。隨後我因為有事需要閉關也就不再對他上心。哪知他一回到外隱界就給我來了這麽一出。”


    那幽影心慌道:“穀主,那您要派誰去中州佛門總壇示警於他?”


    金先生想了想道:“原本織夢無痕的阿大是最合適的,但他早已達成出穀條件,如今更是在四處雲遊。穀中吳三娘是女子之身不便進入佛寺,剩下的阿二和阿六中也就血雨書生阿二看起來像是念經的料。”


    若是身處血浮塔第二層的血雨書生知道自己是因為看起來像念經的料而被金先生選中,他一定會欲哭無淚。


    那幽影道:“那屬下去通知阿二?”


    金先生打開玉扇身形風動道:“還是我親自去吧,你去穀中隱匿閣查看一下各地佛門中還有哪位元嬰後期的僧人沒有過來中州佛門總壇,將其相關的資料全部調出。我要為阿二置換麵容改變部分記憶。”


    那幽影領命道:“屬下這就去。”


    今夜的無幽穀有人無奈地落發為僧,準備潛入中州佛門總壇找出並示警讓金先生都看走眼的金為。


    而今夜的仇嵬比之那落發之人更為愁怨,因為他收到了一個未知


    敵人的戰帖。他不清楚對方的名姓麵容,隻知道對方那可怕的心機和修為已經如一張大網罩住了聖魂門。他原本還想依靠金先生解惑,沒想到在金先生的言語下,仇嵬隻覺得自己就是個跳梁小醜,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雖然敢捏爆那塊鏡花之術的金牌,但他不敢不把答應金先生的三個元嬰修士送去連雲山下。如坐針氈的他腦中思緒紛亂,他怕對他說出宣戰之語的那人就是為了讓他集結聖魂門下所有附屬勢力過去迷霧之森,再行全殲之舉。


    可在聖魂門內的他就能安穩了麽?


    仇嵬拿出一塊傳音玉佩,告知玉佩另一端的容圩道:“給我通知聖魂門在獸王宗周圍十萬裏內所有附屬宗門的門主,讓他們派手下精英過去一探獸王宗!凡是過去獸王宗查探的修士,每人都可獲得同等修為的頂膳宗靈膳,但去之前必須於宗門內留下一塊本命玉簡!”


    玉佩內不一會就傳出容圩的聲音:“屬下遵命!門主,不知獸王宗出了何事?可要屬下也一並過去調查。”


    “獸王宗已經不存在了,你還是留著你的頭腦與我應付那未知的敵人吧。對了,你給我去查近五十年來外隱界所有發生的奇異之事,不管是多麽離奇的都要通報過來。這些年我忙於北部戰事也就未留心這些。我要看看到底有沒有那未顯現的第三人!”仇嵬說罷就將玉佩放在了一旁。


    傳音玉佩另一頭的容圩整個人呆立在那,獸王宗內可是有著仇險他們坐鎮的啊。但他知道這既然是仇嵬說的,那肯定就是事實。這件事非同小可,容圩即刻行動了起來。


    仇嵬的心緒亂作一團,他一想到慕衫的欲歡宗讓他耗了將近十五年時間,他那股無名邪火就竄了上來。他一把抓過慕衫,他隻能通過蹂躪慕衫才能暫時忘卻眼前的困境。


    相比於金先生與仇嵬,今夜的石武收獲滿滿。他把獸王宗藏寶閣搜刮一空後就將整個宗門內未破損的法袍和那些遺落在地上的儲物袋、靈獸獸欄全部收起。到了後麵那些儲物袋和靈獸獸欄實在太多了,石武幹脆找了一塊簾布將東西全堆在一起紮成了一個包裹,然後他就背著那個包裹傳去了獸王宗前方戰場。


    石武過來後這裏安靜地隻有火把燃燒的聲音。他先走過去包通和胡成的屍首旁,以引火術將二人的屍首焚燒成灰,接著才開始收撿起獸王宗前方陣營內的物品。


    天劫靈體開玩笑道:“石武,你還是不如鳳焱大哥啊。要是鳳焱大哥的話,他才懶得管那兩具屍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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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武以《九轉化靈訣》的內視之法回道:“死者為大,這裏靠近迷霧之森,他們生前與我雖是敵人,但並無直接仇怨,我不想他們的屍體被野獸啃咬。”


    天劫靈體撇了撇嘴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心裏不安啊?殺都殺了,別去多想了。”


    石武邊撿地上散落的儲物袋邊回道:“多想的是你吧。我既然敢滅殺他們,又怎會心中不安,何況我也隨時做好了被人滅殺的準備。”


    天劫靈體見石武如此平靜地說出這話,它收起戲謔的表情道:“石武,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


    石武回道:“我沒當真,我就是在說我對這件事的態度而已。”


    天劫靈體有些心疼石武道:“你已經可以做到殺人如麻了嗎?”


    “呸呸呸,你說什麽呢。”石武解釋道,“這不是什麽殺人如麻,而是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們在對馭獸宗出手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敵人了。我可以殺他們,那聖魂門自然也可以想盡辦法將我擊殺,這些都是我能接受的。”


    天劫靈體哦了一聲道:“那什麽是你不能接受的?”


    石武被天劫靈體這麽一問,他莫名想起了年少時遇到的大壯和阿花,他回道:“其實接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我大壯哥和阿花姐那般善良,與害他們的人不要說有過節了,就是連見都沒見過一麵。可他們還不是被那些人當成了局中誘餌,引我阿大爺爺進入殺局。”


    天劫靈體詫異道:“那時候你多大?”


    “十歲吧。所以我很慶幸阿大爺爺是我的領路人,他讓我更早地看到了江湖真正的一麵。而這外隱界甚至是後麵的內隱界,也不過是一座更大的江湖罷了。”石武邊將撿起的獸欄放入身後包裹邊說道。


    天劫靈體回想著石武的話,它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它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


    “喂,你這是什麽表情。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我們人族複雜的嗎?你一會兒開我殺人如麻的玩笑,一會兒又同情我過早地接觸這些。你這樣子倒是越來越像個人了。”石武嘲笑天劫靈體道。


    天劫靈體倔強地扭過頭去,它小聲問了一句:“現在的你有沒有活成你以前想要的模樣?”


    “有吧。”石武說著的時候也不是很確定,“比起以前無能為力的我,現在的我起碼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了。雖然還是有無力的時候,也很可能依舊被身後那隻手操控著向前,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在積攢屬於自己的力量。我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我可以護下我所在乎的每一個人,讓他們不再受到任何侵擾,讓他們都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劫靈體雙手交叉放於腦後道:“這目標不錯,我喜歡!”


    石武在天劫靈體說著的時候撿起了營帳內趙柯那隻儲物袋,他說道:“這次收獲頗豐,但仇險、劉竹、趙柯三人的儲物袋我不便打開。我怕裏麵有可以傳輸影像的法寶,我要讓仇嵬在我未現身前一直處在恐慌之中。走吧,該回馭獸宗了,這麽多東西又得讓茵茵、關道友他們幫著一起整理了。”


    “嗯,快走快走!這裏陰森森的一點都沒有大獲全勝的氛圍感。你等等可要讓王猛幫你開個慶功宴啊!”天劫靈體說道。


    石武輕笑著禦空而起,向十裏外的馭獸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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