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阿綾琴音中小林佩服著自己道:“小武哥,怎麽樣,我沒騙你吧。我說了能請你聽仙女彈琴的。”


    石武不停地拍著小林的肩膀道:“小林,快回去快回去!我有急事。”


    小林還在歪著腦袋享受著阿綾的琴音,見石武這麽著急,以為石武要方便,就對石武道:“小武哥,直接尿吧,我就尿過。”


    石武知道小林以為他尿急,氣道:“尿你個頭。我好像找到我阿大爺爺要找的故人了。”


    小林一聽,想到石武說他們是來找人的,因為沒找到,那個老爺爺難過的兩頓飯都沒吃呢。小林跟石武用小槳掉轉了一下船身,然後兩人一齊使力,拚命向著岸上劃去。


    上岸之後,石武覺得自己力大無窮,他將手裏的小槳遞給小林,然後一個人扛著小舟就往渡口處趕。小林看著健步如飛的石武,想著那個小舟起碼也有四五十斤重,小林納悶道:“小武哥不是說他有病在身麽,怎麽力氣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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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武扛著小舟氣喘籲籲的回來,他看到他阿大爺爺正在外麵跟張逸聊著天,手裏還在吃著晚上的玉米餅,想是張逸幫阿大留的。


    見石武是扛著小舟回來的,阿大眼中現出驚色道:“你……好了?”


    石武忙擺了擺手,將小舟立著放在地上,一口氣歇下來之後不停地喘著氣。


    張逸見張林不在石武旁邊,站起來問道:“小林出事了?”


    石武看了看身後,張林還真沒跟上來,不過想是自己跑快了,他等等就會來的。果不其然,他一會兒就看到張林撒丫子跑了過來,然後就聽到張林喊著:“小武哥,我怕黑啊,你跑那麽快幹嘛。”看他樣子,還是一會閉眼一會睜眼過來的。


    聽到後麵張林洪亮的聲音,張逸也就放心地坐下了。


    阿大往杯子裏倒了一杯溫水,石武喝了一口還嗆到了,阿大不知道石武因為什麽事情這麽激動,拍著石武的背道:“有什麽事都慢慢說,又不急的。”


    石武抿了抿嘴,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然後抓著阿大的手道:“阿大爺爺!我好像……好像知道阿九奶奶在哪了。”


    石武說完,阿大手中的杯子就掉了下來,還好石武眼疾手快,顛了三五下還是接住了。他們現在可沒什麽錢了,能省一點是一點。


    石武說完以後輕鬆多了,一下子跳上船坐在了阿大原來的位置上,還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繼續喝起來。


    阿大在原地愣了差不多有五息的時間,他立馬來到石武身邊問道:“可是真的?”


    “九成的把握。”石武一說這話突然就想到了穀醫說能治好他的時候好像也說的是九成,呸呸呸幾聲後給自己信心道,“十成的把握!”


    “好!我信你。”阿大激動道。


    石武點頭道:“嗯!現在去?”


    阿大想了想道:“明天吧,現在太晚了。而且不需要相見的,我遠遠看一眼就行了。”


    石武失望道:“別啊阿大爺爺,我好不容易有了阿九奶奶的線索,您就看一眼?”


    “一眼其實就夠了。對了,你是怎麽找到你阿九奶奶的,張逸說你們是去聽什麽琴女彈琴的啊?”阿大問道。


    石武想了想:“總不能跟阿大爺爺說我隻是去聽了會琴女彈琴,然後聽到寄月之後


    就知道阿九奶奶在琴音坊了吧。這樣子說也顯得太容易了啊。”


    見石武還在整理思路,阿大真以為過程很複雜,就連石武這麽聰明的娃兒都要好好思考怎麽說。


    可旁邊的張林疑惑道:“小武哥你不是就跟我聽了琴女彈琴嘛,你還有去過別的地方?”


    阿大聽了皺眉看著石武,石武被張林這一朝破功,隻好坦白道:“我就是跟小林去聽了會琴,最後聽到了那個琴女彈的是寄月,就想到阿九奶奶肯定在那艘花船上。”


    阿大並沒有去怪石武這時候還在耍小聰明,反而點頭道:“你有心了。”


    石武還以為他阿大爺爺要怪他故意賣關子呢。現在聽他這麽一說,石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時候也不早了,小林,你先去洗漱去睡了吧。”張逸見現在子時都快過半了,催促張林快去休息。


    石武過去和張林把小舟一起搬上了船然後等他阿大爺爺發話。


    阿大最後還是道:“小武,你也去洗漱了休息,明日好有精神去找一下那艘花船。”


    石武聽了也就乖乖去了,孩子間的友情熟絡地特別快,張林熱情地幫石武打著熱水,讓他一起洗漱。


    張逸見阿大精神多了,為他高興道:“叔,您終於找到要找的人了,恭喜。”


    阿大謝過道:“今天有勞你照顧小武了。”


    張逸笑著道:“哪有,是小武這孩子照顧我家小林才是。你沒看到他們下午玩的有多開心,要是可以,我真想你們多留幾日。給個飯錢就行了,住宿錢都可以不收。”


    阿大道:“那你可要虧本咯,我的飯量還是很大的。”


    “哈哈,叔您盡管吃。”張逸知道阿大在開玩笑,這也證明阿大心情很好。


    等阿大回到船艙的時候,石武已經睡著了,今天他一天都沒休息,晚上還幹了劃槳扛舟的體力活。阿大想到那時候石武扛著木舟回來興奮的樣子,甚至以為他痊愈了。


    阿大看著石武道了句:“好孩子。”然後他就在石武旁邊打坐入定,等著明天的到來。


    似是知道今天會有故人相遇,就連江上的江鷗都很早地停靠在張逸的住家船上,發出咯咯的聲響,叫醒了船上睡著的人們。


    石武醒來的時候,阿大已經整理好行裝等著了,石武揉了揉惺忪睡眼,跟阿大道了聲早。


    阿大也沒有催促石武,而是坐在旁邊靜靜等著。


    石武蒙在暖暖的被子裏,腦海裏閃過今天好像還有什麽急事來著。突然他就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起來,趕緊從旁邊拿上自己的衣服穿好,穿著鞋襪的時候對阿大道:“阿大爺爺,走走走,找船去。”


    阿大笑道:“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急似的。”


    “我不是想您能快些見著阿九奶奶麽。”石武說著就將一紙清荷插在了包袱中間,背在了背上。


    喝了張逸煮的白米粥後,阿大還想多付銀子給他,可張逸愣是不收,說什麽半錢銀子夠了。


    阿大領著石武跟張逸父子告別之後就走了,走的時候石武還和張林說了些話,惹得張林一陣嬉笑。等阿大他們走遠,張逸再回來收碗的時候,他發現了阿大那隻碗下麵放著的半錢銀子。張逸笑了笑道:“叔,你果然很麵善啊。”張逸也就不客氣地將銀子放在


    了懷裏。


    此刻阿大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從失落的走出到現在滿懷期待地再次進入金平城,阿大甚至覺得周圍的樹木都比昨天看起來高挺。


    阿大看到附近的河岸上停著好幾艘花船,定睛望過去以後並沒有看到琴音坊的那艘。


    石武見附近的都不是,就道:“阿大爺爺,我們慢慢找,反正她們昨晚演出到子時才散,一定還沒睡醒呢。”


    阿大道:“無幽穀的人都有早起的習慣,無論睡得多晚,卯時一到就會自然醒了。這是刻在骨子裏的時間,改不掉的。”


    石武哦了一聲,感慨道:“還好你沒找關係讓我留在穀裏,不然我豈不是都睡不了懶覺了。”


    阿大笑道:“別想了,真讓你入穀的話,你連前麵在山上的那一年都熬不過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石武笑著道:“還好沒進穀,不然都不能幫著找阿九奶奶了呢。”


    阿大笑罵道:“我可真要謝謝你了。”


    “自家人客氣了。”石武耍貧嘴道,接著他就跟阿大繼續去找了。


    二人又找了半個時辰,石武終於在一座亭台邊看到了掛有“琴音坊”三字的花船,船上的鮮花不知道是如何培育的,竟然一直都保持著盛開的狀態。


    “阿大爺爺,在那裏。”石武指著前方道。


    阿大順著石武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琴音坊”三個大字。


    石武幫阿大正了正衣服,然後二人一起走了過去。等他們到了岸邊想上船的時候,穿著灰衣的阿原攔住了他們道:“兩位客人,我們琴音坊是在酉時開船待客的,現在裏麵的人都在休息著。您們晚上再來吧。”


    石武道:“這位老丈,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你們這裏可有一位叫做阿九的女子?”


    阿原一直將九凝稱之為坊主,那是因為九凝沒怎麽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別人都是以坊主稱呼她的,是故阿原也不知道。阿原搖了搖頭道:“沒聽過,不認識。”


    石武一聽信心大減,不過他還不想放棄道:“那麻煩你去喊一下你們坊主,我們想見上一見。”


    阿原聽著這句這麽耳熟,反問道:“你們可是修士?”


    石武想著昨日羽輕侯好像跟阿綾很熟的樣子,點頭道:“嗯,我們與那羽輕侯是同路之人。”石武這句話也說的不錯,他們本就是一同做大渡船過來的,自然是同路。


    阿原聽石武這麽一說,又想到昨天那兩人的厲害,也就進去通稟九凝了。


    阿大見石武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真真覺得他不入江湖可惜了。


    阿原過了不久就出來道:“兩位,坊主有請。”


    九凝雖然卯時就醒了,但這種時不時就有修士過來打擾的日子她確實有些煩了。


    九凝略帶慍色地走入花船大廳,石武正背對著她喝著杯中溫水,阿大站在石武的旁邊,背後背著一個長布包袱,包袱下麵是一隻墨色琴盒。


    九凝心中歎道:“又是為了阿綾來的。”


    九凝細步經過阿大的身旁,與阿大擦肩而過時,她有一種時間停頓的錯覺,她偏過頭看到了石武,又將目光放到了阿大的身上。


    阿大的麵容印在九凝眼中的時候,所有的期望與等待都化作了一句:“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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