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幽穀的街道很亮,因為兩邊的房屋上都掛著燈籠,這裏又是穀內,鮮少有風。阿大看著這些熟悉的事物,恍如隔世般地向前走著。路上他們還遇到了這一屆的血榜第七人,他疑惑地看了看阿四之後,還是上前跟他打了招呼。


    阿四也終於遇到了一個一上來就不把他當鬼的,他跟阿七回了一聲之後就繼續和阿大石武走向了血浮塔。阿七看著阿大的背影,總覺的這個老者好像在哪裏見過,不過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血浮塔是一座倒型寶塔,分有南北兩條直上的樓梯,阿四帶著他們從南邊樓梯走了上去。中間走過第五第六兩個塔層的時候阿大駐足停了一下,這是他除了自己塔層以外待的最多的地方。因為鄒老漸漸不管飯莊了,馬明脾氣又大,阿五阿六時常就自己煮麵來吃,更會叫上阿大一起。阿五阿六煮的次數多了也就越來越熟練,對於麵的下水時間,撈出時間也有了自己的心得,調的高湯醬料更是味道絕美。


    阿四也感慨道:“阿五阿六現在應該在哪個地方開了家麵館吧。”


    阿大道:“嗯,一定是的。”


    說罷,阿大又向上走去。來到第四層的時候,阿四直接推開了門。


    石武驚訝道:“四叔你出去都不鎖門的麽?”


    阿四無所謂道:“我這又沒什麽貴重東西,我們的買命錢都在無幽穀倉庫裏分門別類,由無幽穀管事大人親自保管,根本不用怕的。這裏的塔層是讓我們血榜前十有自己專門的練武場和休息的空間。”


    阿四先行走進屋內,點亮了裏麵的十數盞燭火,房間裏登時明亮了起來。石武好奇地在空曠的屋子裏走著,感歎道:“四叔你這也太大了吧。”


    阿四可能已經習慣了這裏的大小,就道:“還好吧,我這南北也就三十幾丈,還包括旁邊那個練武場。樓上前三的塔層才是真的大。叔應該很有體會吧。”


    阿大點了點頭,問道:“你的練武場有什麽奇特之處麽?”


    阿四怔了一下道:“有啊,我的可以反彈我的拳勁和腿勁。叔,你那時候第一層的練武場是什麽樣的?”


    阿大回憶道:“第一層的練武場跟你說的差不多,會有一種將使出劍招擊在我身上的感覺。而且我那時候破不開練武場的牆壁,它好像能自我恢複一般。”


    阿四興致大漲道:“我這邊的也是啊,根本打不破,反彈回來的力量讓我感覺好像在跟自己打一樣,但最後反而更能提升自己。”


    “可不可以讓我去試一下?”阿大問道。


    阿四道:“好啊,不過讓我先試試。”說罷,阿四先行進去練武場,阿大石武也在後麵跟著進去了。隻見這座練武場裏空空蕩蕩,四周皆是青色的牆壁,他們像是進了一個圓盒一樣。


    石武被他們說的好奇,去摸了摸牆壁上的青石,發現這些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石頭,按下去軟軟的又彈了回來。


    阿四此刻白色氣勁環繞而出,右圈蓄力間猛地轟在練武場牆壁之上,但牆壁吸收阿四氣勁之後又將他彈了出去。阿四身子翻轉間雙腳踏住另一側牆壁,以更大的勁道繼續打在剛剛那個位置,阿四雙臂將牆壁轟地陷了進去,就在阿四得意之時,一股更大的力量將他彈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四站起身揉了揉屁股道:“還是破不了啊,不過剛剛那一下感覺力量又強了些。”


    石武讚歎道:“怪不得那些人都爭著要入血榜,原來這裏的練武場還有這等好處。”


    阿四點了點頭道:“隻有血榜前十才有資格擁有自己的練武場,所以後麵的人才會一有機會就發起挑戰。叔,要不你來試試?”


    阿大嗯了一聲,他握緊手中斷罪,藍芒隨著阿大心意照亮了整個練武場。石武甚至能感到這座練武場居然在抖動。阿大一劍橫出,一道巨大的藍色劍氣斬在演武場牆壁之上,牆壁逐漸向外麵突起,然後像是在極力抵抗一樣,將那道藍色劍氣消耗至完全消失時牆壁也裂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然後就慢慢向內收攏愈合。


    就在阿四想說還是叔你厲害時,阿大根本沒停下的意思,他身後血色鬼麵撐開整個練武場,然後斷罪像是如受所感,藍芒劍氣化作一隻全身鱗片的凶獸攀附在劍鞘紋路之上。在阿大揮出斷罪之時,這隻藍色凶獸亦是猛地撲向練武場牆壁。嘩的一聲,這次練武場的牆壁毫無抵抗之力,直接被藍色凶獸貫穿,那道藍芒更是映照在整個無幽穀之內,讓穀內眾人都被吸引著向上抬頭。待看到是血浮塔第四層發出的之後,皆念道:“阿四回來了?那道藍芒又是什麽!”


    阿四和石武目瞪口呆地看著被破壞至不能再恢複如初的練武場,還有些許微風從外麵飄了進來。


    阿大咳咳兩聲道:“今晚的月色很適合打坐啊,你們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找穀醫。”說罷,阿大頭也不回地出了練武場,然後在外麵房內打坐入定,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阿四和石武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阿四道:“小武,怎麽辦?”


    石武道:“四叔,你這個算是練武場質量不行,應該不會讓你賠的吧。”


    阿四懵了,他欲哭無淚道:“這種事情好像還沒發生過啊。小武,要不我們真把叔綁了去換點賞金吧,到時候你四叔自由了就可以先跑了。”


    石武道:“四叔,我先去洗漱睡了。你別多想了,也早些休息吧。”說完,石武也腳底抹油地先跑了。


    整個練武場裏隻剩下阿四一個人吹著風,不停地在告訴自己:“這是練武場質量不行,不會讓我賠的。”


    夜裏光線不好,直到第二天無幽穀內的人才發現血浮塔第四層破了個大窟窿。無幽穀管事還特意過來查看了一番,但那時候阿大他們早就跑到飯莊去吃早飯了。


    馬明幫他們精心準備了燒麥和豆漿,阿大他們大快朵頤的時候,馬明還問了昨晚的藍芒是怎麽回事。阿大他們三個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齊齊搖頭。


    吃完早飯,阿大三人就抄了一條小道來到了穀醫房子的門口,與飯莊一樣,這裏門口立著一塊寫著“醫”的牌子。可這裏的門卻是關著的,而房子裏傳來了一個男人鬼哭狼嚎的聲音。


    <a id="wzsy" href="http://m.aiyueshuxiang.com">愛閱書香</a>


    石武被這嚎聲嚇得退了幾步,問道:“這是在殺豬嗎?”


    阿大知道此等情況穀醫應該是在幫別人醫治,他帶著石武飛身而起,一下子就越過了大門來到了院內。他們看到穀醫的院內種著各種花花綠綠的植物,周圍籠子裏養著蛇、蜥蜴、公雞等活物。


    這時候從房間裏走出來一個


    頭發銀白相間,血染了大半身灰衣的老頭,他手裏還拿著一把淌血的刀和一個尖錘,出來就抬頭看了看太陽,想是在確認著時辰。就在他準備轉身進屋的時候,他看到了院子裏的阿大他們。他遲疑了一下,用手遮擋著上方的陽光,眯著眼對阿大道:“鬼我可沒醫過,不過等等也可以試試。我先把裏麵那個傷口縫好就好了。”


    說完,穀醫就又進去了,然後就聽到房間裏一陣叮叮哐哐像是在鑿什麽的聲音。隨著穀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裏麵沒了聲響。


    石武輕輕道:“阿大爺爺,這穀醫靠不靠譜啊,我怎麽感覺裏麵的人被他弄死了?”


    阿大和阿四沒有做聲,他們顯然已經看慣了這種場麵。


    屋內穀醫道:“我這裏好了,你們是人是鬼都進來吧,我幫你們看看。”


    阿大帶著石武進去的時候,穀醫正在用布擦著手上的鮮血,他旁邊床上躺著一個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


    阿大道:“好久不見了。”


    穀醫笑著道:“我這邊可不是啊,我昨兒個還夢到你來著。”


    阿大回道:“可能我想你次數多了,你就有感應了吧。”


    穀醫將手擦好,把布扔到一邊道:“你在穀裏的無幽令還在,很危險啊。”


    阿大道:“你這裏別人不敢來找麻煩的。”


    穀醫擺了擺手道:“那可未必,現在穀裏的小崽子們可不比你們那時候。血榜上好多個都特別狠,說我醫不好他們就要我命來著。”


    “後來呢?”阿大問道。


    穀醫想了想道:“後來都死了吧。你知道的,得罪我的,死的都比較快。”


    石武一聽這穀醫怎麽還喜歡殺人啊,想著自己等等說話一定要小心。


    穀醫像是看穿了石武的心思,對他笑著道:“小娃娃別怕。那些都是豬腦子,還沒看好就在那威脅我,怎麽弄死他們還不是我說了算。”


    石武覺得這穀醫說的也是在理,不過還是擔心道:“您就不怕穀主怪罪下來?”


    穀醫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穀主?我可不歸穀主管,我是上麵挨了罰受罪來的,我巴不得穀主把我趕回去呢。”


    石武指了指上麵道:“您說的上麵是指無幽穀上麵的地上?”


    穀醫聽了也不說什麽,就是笑笑。


    阿大道:“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穀醫點頭道:“我記得。”


    阿大將石武推過去道:“他身染寒疾,而且還是定時發作的那種。一個修士用靈氣探過他身體,探查的靈氣被吸進去不說還差點將那個修士本體的靈力吸光。而我輸進他體內的先天勁氣卻全部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先前寒疾發作間隔是七天,時間皆是早上。後來縮短為六天,變成淩晨。再後麵就是四五天,傍晚也會發作。可經曆了一次爆炸之後,他的寒疾發作時間間隔又延長了,變成了十幾天。後麵吞下五仙教蠍仙的本命蠱赤火王蠍之後,至今還未發作過。”


    穀醫越聽阿大說的,他看著石武的眼神就越是光亮。最後聽到阿大說石武吞下了赤火王蠍之後,他情不自禁地對石武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石武被他笑得全身寒毛立起,隻想往外麵跑,他覺得這個穀醫不對勁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自求吾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秦洛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秦洛歌並收藏自求吾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