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上,玉雪峰四季皆白,雪石難辨,向北可遙望天豁峰瀑布,向下可俯瞰天池全貌,乃是一覽長白風采的絕佳之地。


    關行雲為了給馮晚青賠禮,特意安排眾人在此峰中設宴,長白之上,十裏不同天,此刻正是天公作美,玉雪峰上陽光明媚,恍若仙境。


    饒是臥月、碧音在紫竹林這等福地洞天出身的人物,也難免在心中嗟歎,此等聖境,好似與大道相近。


    “這長白十六峰以往人跡罕至,如今神跡降臨,卻是熱鬧許多!”


    蘇漢驚體察到其他十五峰上越來越多的修士氣息,遙望瀑布之上蒸騰的水汽不由感歎出來。


    卻有成綰醉在一旁沒好氣的抱怨道:


    “平時不見他們人來,如今有了好事,全都擠了進來,還苦的我等費心安排!”


    碧音卻是好奇,道:


    “這九州之內大大小小的門派,都到齊了,為何還遲遲不見茅山的人?”


    成綰醉悶哼一聲,嗔道:


    “南茅北馬,即便他來,我也不要他踏足我長白十六峰半步!”


    卻是碧音一臉鄙夷道:


    “你絕無半點修行,在人家眼裏比一粒塵埃都還不如,要是硬闖進來,你又能如何?”


    成綰醉袍袖一甩,正道:


    “莫欺少年窮,再說了,不是還有行雲呢嗎?”


    成綰醉因為之前的莽撞行為,今天是沒有資格入席的,隻能退到桌邊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計,此時卻是討好的看向行雲。


    關行雲卻好像沒聽到他奉承的話,馮晚青道:


    “冫馬 姑娘,別光顧著看這天池上的風景,喝些茶,吃點點心,這是成綰醉那潑皮從山下挑來,專門為你賠罪的!”


    馮秀清靠在一處石上,山風之中,英姿飄渺,聽到行雲在與自己說話,不由得嬌軀一怔,然後笑道:


    “北地的點心很好吃,昨日之事,本是誤會,不怪他的!”


    說完,竟拿起一塊糕點遞給了成綰醉,還將自己桌上的半塊位置讓了出來,示意他也到席中來。


    成綰醉得馮晚青的好意,如蒙大赦,接過糕點,一步一顛的就要往席上坐,卻在關行雲殺人般的目光中,又蹲回角落裏,委屈的啃起糕點來。


    這引起在場女子一陣歡樂,卻有一道綠光自十五峰中而來落在席上,抓起一鍾寒茶一飲而盡,卻是那被外派任務歸來的常行雨。


    關行雲將常行雨手裏茶鍾滿上順便問道:


    “辛苦常兄,一切可都安頓好了?”


    白秀清在自己的席位上讓出半個空處,常行雨隨之入席,笑道:


    “弟馬放心,來的都是九州內外頗為和氣的宗門,其中亦不乏與我等馬家有些淵源的,要我向你代為問好呢!”


    行雲將眼皮一眺,接道:


    “這倒還好說,別人客客氣氣的來,咱們也好生招待著,隻小心混進來些惹事的,長白之上,非同小可,不比別處的!”


    長白乃是北地命門所在,相傳有上古時期留下的一處龍脈鎮壓,卻有神跡發生在此,關行雲受命封神,又不好不放人進來,是以有了這番話!


    常行雨將氣場一放,朗聲道:


    “大家若隻是奔著神跡而來,都是九州血脈,咱們自然相安無事,倘若誰想在這長白之巔鬧世,咱們柳堂的兵馬也不是吃素的!”


    此話說完,常行雨又迅速收斂氣勢,好像想起什麽一般,轉而對馮晚青笑道:


    “馮姑娘遠來是客,又被薜荔君‘誤傷’,咱們北地都是大咧咧的莽撞人兒,今天可還玩的慣嗎?”


    馮晚青極為客氣的笑道:


    “大家待我都很好,我很願意同大家在一起!”


    卻是成綰醉在一旁問道:


    “馮姑娘要找的師叔叫什麽名字啊?借著此番機會,好叫常哥駐紮在山裏的柳家兵馬,幫著找找!”


    這話問的馮晚青一陣猶豫,正躊躇間,卻是天池之上一處異變,引起數道符光,應在眾人身上,引起多般臉色變化。


    隻見那符光波及處,常行雨與成綰醉的臉色曆時冷若寒霜,居士蘇漢驚卻一臉的怪異,饒有興致的期待著什麽。


    至於馮晚青,身上已經繃直,看著關行雲,似有千般話語堵在心頭說也說不出!


    符光輪轉處繁華落盡,卻從其中走出一身材高挑瘦黑的白發老道,淩空來到馮晚青跟前,麵色陰沉乖戾,不是那別來久內不歡而散的忌癲老道又是何人?


    “嵐軒子!你不在宗門好生修習,跑來這裏廝混什麽?”


    那馮晚青在成綰醉和常行雨如炬的目光,低聲道了句:


    “師叔…”


    “你竟是茅山的人?”


    關行雲搶先驚問出來,良久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具緊繃著的身體之上,卻終究沒能作答。


    “茅山的人怎麽?難道不配同你們在一個桌子上嗎?”


    那張忌癲人如其名,前一刻還在質問馮晚青如何與馬家人在一起,如今反而這樣說起來。


    一旁苦苦隱忍的常行雨終於按捺不住,“騰”的一下站起,厲聲道:


    “配與不配,在這長白之上,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倘若常行雨能一直隱忍下去也還好,如今接著老道士的話茬站了出來,倒叫張忌癲以他茅山正統威嚴受到了威脅,正如針尖對麥芒,話也不說,將佛塵一甩竟動起手來!


    常行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自家地界被人先動起手來,哪能容他?


    當即雁息自袍下甩出,迎上怪道佛塵,兩人戰到一處,眨眼之間已經過了上百回合。


    卻有白秀清看出那老道士在茅山之上地位非同一般,恐常行雨冒失之下吃了暗虧,斥問一聲也攻了上去。


    “你這老牛鼻子,一言不合就暴起傷人,我怎能容你?”


    那老道見白秀清攻來,也不慌張,袍袖之內甩出一道符籙,其上滾出一個草人將之敵住。


    要說常白二人都是馬家裏首屈一指的翹楚,放在堂單之上,也是堪做副教主的人,偏奈何當年妖族犯下大錯,契約控製之下,茅山道法對馬家術數有著出奇的壓製,一時之間,兩人卻被逼到了劣勢。


    常行雨看了一眼行雲,卻是心中一歎,那關行雲此時臉色幾番變幻,礙於馮晚青的關係,此時難以加入戰局,不然憑馬家在弟馬身上的奇術,在那老道士的威壓之下,也不無勝算。


    這時有碧音看不下去,將黃蓮一拍,正要以幫兵決助陣,卻被那老道士口中噴出一道玉符,沾在黃蓮鼓上,任由碧音如何敲打,黃蓮之上的幫兵決都悶在其中發揮不了作用。


    這玉符乃是道家將當年契約之力引渡而來,天下道門中也沒幾家能夠擁有,卻是被這忌癲老道在此處用出一枚,也足見其在天下道門之中的地位了。


    “你們這群妖族餘孽,不縮在深山之中好生悔過,如今叫我遇見,如何容你?”


    隻聽那老道士以純正茅山法力將此話怒喝而出,仿佛常行雨和白秀清就是當年大禍的始作俑者一般,恨不能將之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常白二人被老道士說到痛處,又有那茅山法術壓在自己馬家功法之上好不痛苦,隨即對視一眼,仿佛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


    隻見兩人此時聯手,自雁息、別久之上綠光白芒湧出纏在一處 竟有青光閃出,便見其中一節造型古樸的老樹枝丫,其上有彩帶漂出,煞是好看,竟引得臥月驚道:


    “好寶貝!”


    那忌癲老道顯然沒有料到,馬家妖族餘孽還能擁有此等密寶,當下心中也是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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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茅山法術可以對馬家仙術造成壓製,卻對厲害的禁製法寶沒有那層效果,此處他一時短了防備,竟叫常行雨同白秀清聯手祭起那樹枝法寶,將之給撅出了玉雪峰去!


    馮晚青見常白二人聯手將張忌癲撅開,當即也是心中一急就要追趕過去,她此行目的就是擔心這位好犯癲狂的師叔發起瘋來在北地遇到什麽意外。


    如今見他落敗,一顆心早就按捺不住,卻被常行雨的一席話給定在了當場。


    隻聽常行雨口氣不善的對行雲斥道:


    “行雲兄弟!你也不問問這位茅山來的馮姑娘為何將我們瞞的好苦嗎!”


    馮晚青聽到此話,身上又是一顫,想到昨晚那半句未吟出來的詩。


    “人生若隻如初見……”


    她那向著玉雪峰外,抬起的步子,是無論如何也踏不下去了!


    此時關行雲感受到馮晚青心裏的糾結,像是前世裏見過的背影,格外叫人心疼,遂對常行雨求情道:


    “哎呀,常哥…”


    卻不想,旁邊成綰醉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對關行雲數落道:


    “關山嶽!你是忘記了先生的教誨了嗎?她可是茅山的人啊!”


    此話一出,馮晚青的身體竟又是一顫,背對眾人,僵著脖子,眼圈裏卻是轉起了淚花。


    正在這時,卻又有一個聲音自眾人耳邊響起,那聲音發呼籲眾人內心,即有說不出的威嚴,猶如慈祥的長者格外的叫人感到親切!


    “怎麽,一大桌子馬家的高手,竟欺負起我家女娃娃來了?”


    此話一出,馮晚青心中一暖倒是蘇漢驚心裏一震,正色道:


    “好高深的道行!”


    再看常行雨臉色,說不出的嚴峻,袍袖之中的拳頭不由得攥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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