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最近一次打掃衛生是在什麽時候?”


    “您確定最近一周都跟孩子待在一起,或者說,當他在家裏時,您也待在公寓裏,可以聽到任何動靜,並未獨自出去過。”


    由於有女仆的緣故,歐仁妮夫人可以保證,她一直陪在迪克身邊。


    畢竟,不管是外出買菜,還是通知某些服務上門,全部都是仆人代勞,所以說,她這個主人非常之清閑。


    而通過一番交談,陸離也知道了當初歐仁妮夫人與丈夫離婚的原因,那男人和酒鬼潘趣一樣,嗜酒如命,並喜歡家暴。


    不過,歐仁妮的父親是議會成員,母親出身貴族,很快就替她討回了公道,而在法庭上,法官也作出判決,將孩子交給了母親撫養。


    聽完故事以後,福爾摩斯若有所思,迪克想要看木偶戲《潘趣與朱迪》並非隨大流,七八歲的孩子肯定有自身想法。


    他對生父心生怨恨?


    但這跟失蹤案有何聯係……


    在偵探先生沉思之際,陸離打開陽台,從上麵跳了下去,站在迪克最後出現的地方,四處打量著。


    證據有限。


    因此,他隻能盡可能多的將它們串聯在一起。


    按照福爾摩斯的說法,迪克並不再大家所熟知的世界,首先,這一點經得起推敲,不僅僅有那個來自東方的神秘司南可以提供佐證,街角咖啡館亦是如此。


    但異世界怎麽跟牆體痕跡聯係在一起?


    假如真與失蹤案有聯係,應該怎樣將兩者串聯在一起。


    一個問題有千百種答案。


    兩個不確定答案的問題疊加在一起,一念至此,陸離感覺頭都要炸。


    事實證明,強行將某些“線索”拚接在一起,不僅起不到作用,反而會混淆調查者的視線。


    “誰能給我一些提示?”


    懷著略顯抓狂的念頭,陸離重新走回公寓,先是推開小花園的鐵門,這裏種著耐寒草皮,擺著幾個盆栽。


    出於習慣,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存在的線索,陸離將盆子移開,仔細檢查了幾遍。


    接著,是進入公寓的大門。


    剛才在失蹤人員房間發現的痕跡,促使陸離檢查了一下門後。


    碎屑!


    落在角落的點點不規則木屑,以及與銅把手形狀吻合的痕跡,與樓上如出一轍。


    瞬間,陸離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開始依次檢查廚房、衛生間,以及地下儲物室。


    “有什麽發現嗎?”


    福爾摩斯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此時此刻,陸離正在地下儲物室看著一堆雜物沉思。


    “進入客廳需要經過第一扇門,通過廚房旁邊的過道上樓,同樣需要經過一扇門,接著是迪克所住的臥室……”


    “我在這三扇門的背後都發現了撞擊痕跡,唯有廚房、衛生間、歐仁妮夫人的房間例外。”


    福爾摩斯順著木梯爬進了地下儲物室,手中握著仍在燃燒的煙鬥,問道:“這裏呢?”


    “打開方式不同,想要通往地下儲物室,必須在外麵將原木門扒開,然後叩動這個滑鎖將地下室從內部關閉。”


    “正因為如此,沒有在這裏找到磕碰的痕跡,但滑鎖老化的有些嚴重,那些仆人再怎麽偷懶,也會想辦法更換一下。”


    那些門後的痕跡,讓陸離在第一時間想到了:


    逃跑。


    迪克遇到了危險,他本能地往家跑,先是進屋,穿越客廳,然後是通過一樓過道,接著是二樓屬於自己的房間。


    房間外,有一個推拉式的陽台,看樣子,設計師似乎參考了日式結構,但它隻能防潮,並不能起到多大的防護作用。


    所以……迪克為什麽要往這裏跑?


    假如非要給個解釋,陸離也能夠說出來——


    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家,以及自己所在的房間,當他遇到危險,會下意識地往這裏跑。


    “全是新痕跡,連成一起的路線還如此……值得推敲。”


    陸離一邊檢查地下儲物室的情況,一邊分析,“假定歐仁妮夫人沒有撒謊,事實上,她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一個很平常的母親,沒有撒謊的理由。”


    “是的,我確定她與超凡無關,災難發生,隻有被迫接受的份。”


    福爾摩斯盯著生鏽的滑鎖,繼續抽著煙。


    “女士,你還記得家裏上次給地下室換鎖,是在什麽時候嗎?”


    聽到樓梯口傳來的動靜,福爾摩斯抬眸,他先是看到了一雙鞋跟斷裂的高跟鞋,接著是警用皮鞋。


    “大約一個月前,仆人跟我說過,雜物間的鎖生鏽嚴重,需要支取一些錢進行更換。”


    聲音傳至陸離耳中,他停住了視線,轉而看向門鎖,那裏談不上鏽跡斑斑,但確實存在銅鏽,而且,絕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能夠產生的。


    “這件事過去以後,您有檢查過門鎖嗎?”


    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歐仁妮夫人搖了搖頭,像她這種家庭背景好,經濟又獨立的女性,怎麽可能跟個家庭主婦一般?


    “好吧。”


    陸離有些無奈,不過,相比於意外發現,這隻是個小問題。


    “那個女仆叫什麽名字?”


    “住在哪裏?”


    如願得到答案以後,警員霍金斯離開了,他必須盡快回警署,組織人手前往目標地點,問一個叫阿莉雅的印裔,那該死的鎖究竟換沒換。


    陸離再三叮囑,一定要得到與事實相符的答案,對此,霍金斯既無奈又滿頭霧水,堂堂一個入了編製的皇家警察,竟然要負責調查這種小事。


    當然,既然是特別顧問提出的要求,那必須不打折扣地將其完成。


    在他離開以後,公寓裏還剩下四人,一名警員充當著背景,配合福爾摩斯將歐仁妮夫人順著木梯,扶進了地下儲物室。


    “您看看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次陸離沒有針對某個問題展開具體詢問,而是將施展空間交給了當事人。


    身為母親的直覺。


    作為公寓主人對自家房屋的了解程度。


    ……


    不管是什麽,隻要能提供關鍵性線索就行,反正,在這種問題上,她肯定比自己,還有福爾摩斯強。


    察覺到語氣中的凝重,歐仁妮夫人也開始認真起來,她仔細掃視著擺在地上和桌子上的雜物,一遍又一遍,並不斷回憶著。


    過了許久,地下室有聲音在回蕩。


    “少了一把老舊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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