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天氣。”


    陸離坐在馬車上發出歎息,他的嗅覺可以跨越整個城市,去追查凶手,哪怕是在暴雨天。


    相應的,需要耗費的時間也要比正常情況多上十幾倍。


    “我感覺,憑借狼人嗅覺鎖定凶手並不靠譜。”杜克一邊趕車,一邊說,“正義強尼家養了三條嗅覺靈敏的獵犬,同樣能做到雨夜捉賊,可是,這家夥似乎並不打算把它們牽到案發地。”


    “沒錯,案子沒這麽好破。”


    陸離仰頭躺在靠背上,問道:“上半夜在金融城吃飯時,你收走了一份報紙,那上麵有什麽線索嗎?”


    “關於案發現場的某張圖像,值得推敲……”


    由於溫斯裏警官和福爾摩斯坐在另一輛馬車上,陸離和杜克之間的對話稍稍放開。


    “我看到了一個類似紋章的標識,很模糊,是通過積水倒影顯現出來的,本身並不存在於那張圖像上。”


    “代表什麽意思?”


    “紋章右上角的方形部分,過於模糊,看不清究竟是什麽寓意物,至於顏色,整張圖呈現出黑白色,同樣研究不出什麽。”


    杜克單手駕駛著馬車,從長風衣的口袋中翻出報紙,遞給陸離,口中補充道:“但整體構造確實很像一枚紋章。”


    而陸離接過報紙後,將它快速翻到介紹案情的那一頁。


    在畫師勾勒出的現場手繪圖下方,有一張黑白照,但屍體並不在上麵。


    因此,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在蘇格蘭場介入,並勘驗完現場之後拍攝的照片。


    正如杜克所說的那樣,照片上有一處積水潭,倒映出了某樣東西,有點像人的輪廓,他也許是在碰巧路過,站在高處等待公交馬車。


    如果假定成立,那他胸膛位置還掛著一枚紋章。


    至於更多細節。


    受技術條件限製,什麽也看不出來,非要再說一些的話,陸離感覺紋章上有大量條杠。


    “條杠是什麽意思?”


    “指佩戴者能夠用自己的良知、信仰、以及對榮耀的向往來平衡負麵情緒,大多指暴躁易怒的激情。”


    “不過,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麽。”


    說著,杜克繼續道,“可能是照片不清晰造成的誤差,也可能是凶手刻意誤導,更不排除留下投影的那位先生僅僅是恰好路過而已。”


    “具體情況要問過那家報社才知道。”


    話落,陸離搖了搖頭。


    《便士報》、《泰晤士報》之類的報紙,在上層社會廣為傳播,因此,很多內容都會刻意回避,而無良小報就不同了,它們無恥、粗俗,甚至為了銷量,不在乎宣傳暴力和血腥,刻意給讀者散播恐慌。


    正因為如此,從某些方麵來說,小報更具參考性。


    當然,失望的可能性會更大,畢竟前綴是:無良。


    “不管怎麽樣,我們順利跟福爾摩斯結識,正在前往探案的路上。”


    “是啊,還遇到了一直處於失聯狀態的潘明,他似乎跟正義強尼結成了盟友。”


    “這一點真讓人頭疼,要是溫斯裏警官沒有為我們引薦福爾摩斯,跟強尼結盟不失為一個選擇。”


    很顯然,那三個手下暫時被老板遺忘了。


    不過,潘明在搞清楚他們在替誰工作之後,也徹底打消下死手的念頭。


    城郊。


    白宇一行三人,終於被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既然甩不掉那三頭畜生,那就費點手腳,把它們全部幹掉。


    這是正義強尼自找的下場。


    然而,就在要動手之際,潘明的身影逐漸凝實,沉聲道:


    “把東西交出來吧,我會跟陸離,還有杜克解釋。”


    接著,一本用牛皮包裹的紙質書被拋了過來,整個過程,白宇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因為,這位同樣是他們的老板,即便是初次見麵。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三頭仿佛不知疲倦的獵犬停止了步伐,朝著潘明不斷搖著尾巴,似乎在討好。


    另一邊。


    馬車在雨夜中空曠的街道上,急行了大約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白教堂區。


    負責整片區域的警長先生被溫斯裏叫過來問話。


    “長官,今夜的街區格外平靜,到現在甚至連一起治安事件都沒有發生。”


    “你確定?”


    別看溫斯裏警官在陸離等人麵前,擺出一副謙遜和藹的樣子,在下屬麵前,他確實很有氣勢。


    “抱歉,有一起流鶯打架事件。”


    最終,半頭銀發的警長選擇了坦誠,而這並沒有引起溫斯裏的注意。


    流鶯、流浪漢,這兩個群體最容易打架,前者為了爭顧客而戰,後者為食物、廢紙而戰。


    福爾摩斯咬著煙鬥,插話道:


    “出什麽大問題了嗎?”


    “不知道。”警長搖搖頭,用無奈的語氣陳述事實,“可能有人受了點輕傷,可能有人不幸死了,但她們那個圈子的人,都不喜歡讓警方介入,很難說實話。”


    “這樣吧。”溫斯裏看著沒有停止跡象的暴雨,沉聲道:“把警署裏值班的弟兄全部派出去,不要放過任何角落……”


    不遠處,陸離捧著杯咖啡暖手,杜克則買了一份熱鰻魚。


    不得不說,東區物價確實便宜,兩個便士就能夠暖個身子。


    “這個世界的詭異隱藏得太深了,要不是仔細探查,根本看不出端倪。”


    “但卻不缺機會,當然,前提是關注時事新聞。”


    兩人低聲聊著。


    陸離一邊說,一邊思索另一樁案子,圖利街火災案,這個可選比連環殺人事件棘手,但目前這案子就讓他們感覺有些摸不著頭緒,更別提後者了。


    “第四天即將到來,咱們仍然沒有遇到危險。”杜克啃著鰻魚肉,舔了舔嘴唇上的湯汁,道:“實在太不尋常了,像是在憋什麽大招一樣。”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次考試確實很特殊。


    按理說,難度會是難以想象的離譜,差不多開場就遇到危險,可現實呢,除了收集信息、拓展人脈以外,其它時間都很清閑。


    “在聊什麽?”


    這時候,福爾摩斯湊了過來,他後悔沒帶一瓶白蘭地或朗姆酒在身邊,好讓自己更暖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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