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廳街,一條享譽世界的街道,連接威斯敏斯特宮和唐寧街,匯集了外交、內政、海軍等政府機關。


    因此,守衛相對嚴格。


    “受蘇格蘭場之邀,來此商議案情。”


    “私家偵探?”


    “沒錯。”


    聞言,皇家警衛稍微檢查了一下證件,便放行了。


    “這是第幾批了?”


    “自從輪到我們站崗以來,一共來過十三,不,十四輛馬車。”


    兩名頭戴高冠的士兵低聲交談著,然後,不約而同地抬眸看向前方。


    “我賭一鎊,肯定又是去4號,刑事調查處的那群家夥到底在幹什麽?一遇到棘手案件,就要拜托社會人士。”


    “可能再招募並培訓兩千名專業警員,才能止住這種情況,倫敦太大了,特別是東區,什麽樣的難民都有。”


    對於蘇格蘭正在為什麽案子犯難,皇家警衛並不知曉內情,他們也不想猜測,交談幾句後便收斂神情,如同門神般站在入口。


    前方。


    “我好奇,能在裏麵看到多少熟人,恐怕沒幾個土著。”


    杜克駕駛著四輪馬車,這是他下午從市場上購置的新裝備,總價值三十鎊。


    很顯然,他劫富濟貧了。


    而半敞篷車廂內,陸離正在欣賞道路兩旁的雕塑,隨口道:“咱們不用在意跟誰組隊,有或沒有合作者都行,最重要的是福爾摩斯先生。”


    【我盡職了】


    這是印在一尊碑底座上的話,而它四麵各有一個威嚴獅子像。


    陸離覺得它們很有趣。


    “納爾遜勳爵像。”


    杜克似乎很博學,知道關於它的曆史,科普道:“他曾率隊抵擋拿破侖皇帝麾下的法國海軍,可惜,在一場戰鬥中,被狙擊手打斷了脊柱。”


    “彌留之際,勳爵用手帕蒙住自己的臉,以防止軍心動搖,並說出最後遺言‘我盡職了’。”


    “再後來,英軍戰勝了法蘭西,便將那艘法國艦載銅炮給卸下來,運回本土融化,用以澆築勳爵像。”


    “用兵刃鑄成雕塑?”


    陸離並非第一次聽說這種事,自言自語道:“有種始皇帝‘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的味道。”


    交談之間,馬車即將拐入白廳街。


    皇家警衛沒有進行攔截,隻是遠遠地問了一句,“什麽人?”


    “私家偵探。”杜克應了一聲。


    接著,兩人就順利通過了。


    白廳街4號,處於狹長街道的最前端,那是蘇格蘭場總部的所在。


    黑色屋頂,略有些陳舊的三層磚房,常春藤順著縫隙盤旋纏繞而上,可能是季節原因,亦或者,霧都終年難見陽光,莖脈看上去幹枯、褐黃。


    “這地方可真蕭瑟,要不是有戴著高筒盔的警員站崗,提醒著這兒是個嚴肅的地方,外來人很難將其認作國際大都會的警局總部。”


    杜克無法抑製話癆本性,口中絮絮叨叨。


    而陸離則看向前方,一名高級警司正拾級而下,並朝他們招手。


    “兩位是來協助破案的私家偵探嗎?”


    “沒錯,我看了前幾天的報紙,上麵說蘇格蘭場需要熱心市民提供幫助。”


    聽到陸離的回答後,警司臉上浮現出更為真誠的笑意。


    不知為何,最近來協助探案的偵探都格外客氣。


    從事這一行的人素質變高了。


    溫斯裏和同事們普遍都這麽認為。


    “兩位,請跟我來,馬車又由專人幫忙停放,不用擔心。”


    “感謝。”


    話落,杜克在心裏綴了一句:


    溫斯裏先生。


    沒錯,這又是一位老熟人。


    不僅杜克認識,陸離同樣認識。


    入學考試,陸離接觸的第一位公職人員便是溫斯裏,彼時,他還隻是個小警員,上門邀請偵探先生擔任特別顧問。


    坦白來說,陸離著實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同時,內心生出一種“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的感覺。


    當初那個描述屍體情況卻把自己整吐的青年,搖身一變,成了高級警司,看上去也成熟了許多。


    “兩位叫我溫斯裏就行。”


    “請跟我來。”


    如果蘇格蘭場隻是遇到一樁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沒必要驚動這麽多人,更不會讓一名警司表現得如此熱情。


    開膛手傑克案?


    陸離低頭思索著,他沒有冒昧詢問溫斯裏,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在這個世界,霧都大名鼎鼎的偵探是夏洛特·福爾摩斯,而陸離隻是個外科醫生,正在踏出邁向偵探事業的第一步。


    至於杜克,也不是國王學院中一名受人尊敬的教授。


    換而言之。


    不管入學考試時,在霧都建立了多麽深厚的關係網,在此都起不到作用,相當於重新來過,開啟一段新人生。


    當然,陸離覺得當一個無名之輩,沒什麽好失落的,隻要其它考生跟自己同起點就行。


    某間辦公室內。


    蘇格蘭場刑事調查處的首席長官,文森特老爺子正不斷揉著眉心,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擺在那裏:


    他老了,已經沒有太多精力為這座城市服務了。


    可是,隨著刑事調查處的成立,社會治安問題非但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愈發嚴峻。


    特別是近期,凶殺案層出不窮,且犯罪手段格外殘忍,連經驗最老道的警探都被嚇得魂不附體,更別提其它警員了。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


    “請進。”


    說著,文森特坐直了身子,他不想讓手下人看出自己的疲憊。


    隨著大門被推開,溫斯裏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匯報道:“先生,外麵又來了兩位捕盜人,其中一位還是外科協會成員。”


    外科醫生?


    但願能起作用。


    一想到犯罪現場,那堪稱詭異、變態的場景,文森特就忍不住想要歎氣,心中的期待感瞬間消失。


    不過,在警方無力偵破案件時,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與此同時。


    蘇格蘭場的大型會議室已人滿為患,大量私家偵探嗅到了商機,特意趕了過來,希望能跟官方組織建立合作關係。


    其中,有本土居民,也有穿越眾。


    一路行來,陸離倒沒多少體悟,但交際花杜克就不一樣了,他曾宣稱:整個年級、三百號人的臉,全部印在腦海中。


    妹子,自然也不例外。


    看著眼前穿著風衣、身材纖細的姑娘,杜克笑著招呼道:“這麽巧,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


    “嗯。”楊媛媛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


    自從入學考試結束以後,她就沒見過杜克和陸離,尤其是後者,要不是總能聽到對方的光輝成就,可能早就忘記有這號人存在了。


    “好久不見。”


    進入學校後,陸離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杜克,第二個就是楊媛媛,要是記憶沒出現偏差的話,這妹子最初應該被分到了精英二班。


    正因為如此,他主動了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


    兩人視線錯開。


    畢竟,長久沒有聯係,加上陸離又不是杜克那種交際花,所以,這次意外的見麵注定了不會深聊。


    “老大,您怎麽來了?”


    “看來這案子很棘手啊,大佬帶我們喝點湯……”


    相比於楊媛媛,幾名來自一班的扮演者倒沒有拘束,直接圍了上來。


    對此,陸離回以微笑。


    來自同一個班,意味著大家是利益共同體,天然存在合作基礎。


    “你們誰了解案情?”


    話落,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三名想抱大腿的同學愣在原地,顯然是不知道內情。


    “蘇格蘭場口風很嚴,在場的沒有一個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聽說,一會兒有負責人過來,專門為我們介紹案情。”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聽大佬安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最後一句表明態度的話,其實並沒有摻水分,畢竟高校可以讓學生無限複活。


    當然,陸離得帶著他們撈到足夠多的好處,這樣才能安然赴死。


    “在聊什麽?”


    這時候,跟妹子續完舊的杜克走了過來,朝陸離比了個手勢。


    【沒有看到福爾摩斯】


    人多耳雜,兩人索性約定了一個暗號,偷偷進行交流。


    畢竟,很少會有人在短期內想到,福爾摩斯這位虛擬人物竟然生活在霧都,並居住於貝克街。


    “我們想跟兩位大佬合作。”


    白宇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尋找潘明的身影,他清楚,班級內發揮最穩定的三名特優生,彼此間的關係特別好,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


    “不用找了。”杜克很熟稔地搭上白宇的肩膀,跟另外兩人解釋道:“潘明那家夥暫時有事來不了,過段時間會加入進來。”


    穩了!


    三人在心中狂呼。


    杜克一心想搭上福爾摩斯這條線,同理,其它考生也想搭上三人組。


    在他們看來,能給陸離等人當炮灰,也比單打獨鬥強。


    “啪啪啪!”


    然而,沒給眾人繼續套近乎的機會,溫斯裏走了進來,並壓下雜音。


    緊接著,文森特老先生出現在視線中,他更加蒼老了,拄著手杖,走得很穩,卻也很慢。


    一名有眼力見的警員立刻上前攙扶,但被無情拒絕。


    “感謝各位的到來。”


    “案情大於一切,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浪費時間了。”


    正說著,兩名文職人員將提前印刷好的卷宗,分發給在場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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