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隔離罩。


    分別安置了律師瓊·盧斯、機長雷德芬、非主流歌手波利瓦,以及巴博先生。


    至於陸離,他從機艙出來以後,同樣被安置到了這裏。


    原因:陸警官是非專業人士,在搜查過程中,可能存在一些操作失誤,因此,需要接受一個簡單的全身檢查,確保沒有染上什麽病毒,才可以自由活動。


    提議者正是方臉女博士諾拉。


    對此,陸離很是無語,他懷疑這家夥是公報私仇,但自己又難以反駁,隻能選擇接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不使用狼人雙形態時,隻憑借現代醫學,還無法檢測出陸離身上的異常。


    “檢測報告什麽時候能出來?”


    聞言,諾拉博士接過醫療人員手中的血液樣本,略作打量後,回答道:“大約四個小時之後。”


    “好吧,麻煩安排人給我送一盒熱牛奶過來,沒吃晚飯。”


    陸離抬頭說道。


    事實上,他認為暫時留在這裏,倒也不是任何好處都沒有,至少可以親眼盯著那四個幸運兒。


    “還需要別的東西嗎?”


    “我在值班室放了一些零食,一起打包帶過來吧。”


    “好,這就安排人過去。”


    話落,諾拉博士喊來一個醫療人員,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就朝下一間隔離罩走去。


    與此同時,伊弗博士正在那裏跟雷德芬機長進行交談。


    “飛機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就是來問你的。”


    “現在請盡力回想,剛割下來的青草、大蒜、青蘋果,您在昏厥前,有聞到諸如此類的氣味嗎”


    伊弗隔著防毒麵具說話。


    而雷德芬機長坐在病床上,一臉懵,過了好一會兒回答道:“什麽?青草和蘋果?”


    “助記氣味。”諾拉博士彎下身子,解釋道:“我們的大腦就是這麽解讀化學物質的。”


    “磷化氫,無色,味似大蒜。”


    “碳酰氯,劇烈窒息性毒氣,味似剛割下來的青草。”


    聽到這裏,機長更加懵了,在兩位博士殷切的目光下,搖頭說道:“昏迷前,我操縱飛機轉向去滑行道,接著……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一直在偷聽三人對話的陸離,心中毫無波瀾,要是他們能問出有價值的線索,那才有鬼了。


    上次月考,自己在阿納姆上空跳傘,都要比探索死亡航班驚悚無數倍,而這次考試的難度,隻會更高。


    相比於幸存者,陸離更想知道,幾乎布滿機艙的瑩綠色物質究竟為何物。


    血族噴射或分泌出來的液體?


    軍方私自運輸的化學武器泄露?


    他更傾向於前者。


    然而,真要是自這樣,作案的吸血鬼未免也太奇葩了。


    這個時候,巴博先生拍打起隔離罩,口中喊道:“警官,你能找人幫忙看看我的耳朵嗎?它一直在嗡嗡作響。”


    見這家夥滿臉痛苦,陸離心道一聲果然,接著,起身走到雷德芬機長所在的隔離罩,拍了拍特製塑料膜:“博士,有病人找。”


    如果沒猜錯的話,巴博先生的身體已經開始病變了。


    而聽到提示之後,諾拉和伊弗隨口安撫了機長幾句,快步朝巴博先生那裏走去。


    經過一番詢問,事情依舊沒有進展。


    耳朵嗡嗡作響。


    導致這種症狀的原因太多,博士也沒什麽辦法,隻能讓他繼續等待檢查結果,再對症下藥。


    “那麽,我可以打個電話給我老婆嗎?這麽久沒聯係,她和孩子會慌……”


    噠!噠噠!


    就在巴博先生提要求的時候,戳隔離罩的聲音響起。


    “嘿,我有話跟你們說。”


    一身奇裝異服的搖滾歌手指著陸離、伊弗,態度極其囂張,似乎已經忘記了在機艙內求饒的事情了。


    陸離看了一眼這個扮相奇怪的家夥,搖了搖頭:“我隻是機場警察而已,伊弗博士才是主要負責人。”


    說完,他站到一旁,右手不經意的搭在槍套上,嚇得波利瓦往後退了退。


    顯然,陸離的這個動作,成功幫助他回憶起何謂碾壓。


    “醫生,我一點杜冷丁,怎麽樣?”


    波利瓦嘴唇微顫,他長期服用這種藥物,早就已經上癮了。因此,才會在這種場合下,向醫生索要這種違禁品。


    沒等伊弗開口拒絕,這家夥又說道:“對了,餐車什麽時候來,我肚子很餓。”


    “沒有餐車,不過,我可以分些零食給你。”陸離隨口說道。


    “先談正事。”


    這時,伊弗舉起手中的記錄本,示意陸離不要幹擾他。


    “波利瓦先生,在飛機著陸前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不知道,好像是燈光閃爍吧,記不清了,因為我有時候會昏倒……”


    典型的嗑藥後遺症。


    陸離默默做出判斷。


    伊弗博士麵無表情,站在隔離罩外,繼續問道:“你手上的那些傷疤怎麽回事?”


    “我自己割的。”


    說完,波利瓦抬起手臂,自我欣賞了一遍,笑著解釋道:“為了歌迷。”


    藝術家?


    看到這家夥的模樣,陸離不禁想到了旅居霧都的畫家席格,他是個搞藝術的畫家,同時也是個內心扭曲的劊子手。


    所以,陸離對波利瓦的病態行為,還算理解。


    然而,伊弗感覺自己不能接受,這位博士向後退了兩步,皺眉說道:“告訴我,這些紋身、刀疤,神秘邪惡的這一套,都是你信仰的一部分嗎?”


    談話上升突然到了信仰。


    氣氛為之一變,波利瓦表情嚴肅,一把扯下假發,露出還算精神的短寸,不斷揉搓著:“別亂開玩笑,醫生。”


    “我父親是浸禮會牧師,我搞這些僅僅是為了泡妞。”


    聞言,站在旁邊看戲的陸離愣住了,這就是鷹醬家的年輕一代嗎,價值觀可真前衛。


    一百多年前,霧都倫敦的紳士和淑女,不管內裏怎樣,至少他們出門時,會將自己打扮得很嚴肅、保守。


    如今想來,依稀如昨日。


    其實,對陸離來說,也沒隔太久,兩個月而已,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感覺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好吧……”


    伊弗欲言又止,遇到這種稀奇古怪的病患,隻能自認倒黴。


    恰好,胖子博士吉姆走了進來,招呼兩位同事出去:“伊弗,你得去看看從貨艙取出來的某樣東西。”


    “馬上!”


    “好,我們走。”


    三人匆匆離去,留下四個被迫接受隔離的幸存者、兩名醫護人員,以及陸離。


    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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