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剛才趁著羽言被圍,已經將他放在門外的武器去了回來,現在朝著羽言直接遞了過來。


    之所以說是“遞”,是因為他這一招十分古怪。他將手裏的武器伸到羽言的麵前,卻不是刺向他。羽言就見這人手裏使得是一件從未見過的兵器。隻見這件兵器是一條短棒,短棒伸向自己的這一端是一個純銅的佛像。這個佛像雙手合十,雙目微閉,栩栩如生。那人手持短棒的另一端,上麵有機關。他發動機管,佛像的眼睛一下睜開,從裏麵“嗖嗖”射出兩根鋼針。


    羽言離這個佛像已經很近,他手裏的金光在胸前一揮,勉強擋住這兩個暗器。緊接著另一隻手照著牆壁拍過去,用內力擊碎牆麵,然後整個人穿過牆壁來到大殿的外麵。


    裏麵的核心殺手團正要衝出去追趕,就看見羽言手裏的金光爆漲數十丈長。他橫掃過去,那些人趕緊一縮脖子,就看見這一道金光從頭頂飛過,將鑄劍閣的大殿攔腰截去一大半。這些人詫異這等武功的威力,眼睜睜看羽言像剛才金光飛過來一樣,手持金光飛到空中,消失在天際。


    左鋒一看大殿被毀,又沒捉住羽言,氣的直跺腳。玉兔安危他道:“左閣主莫要擔心,他中了我的奇門絕毒,剛才又大動內力,估計不消一時三刻,內髒就會化成一趟膿血。”


    左鋒恨恨地道:“這個局不僅僅給憑陵殺氣準備的,還給拿了金錠的千鶴玄武冥準備。現在被羽言給毀了一大半,萬一玄武冥來了,咱們就不能再用這個局了。”


    玉兔道:“能殺掉憑陵殺氣,這已經完成了賞殺令,我家大主人會重賞幾位。至於玄武冥,他從藥王山拿走的那枚金錠不過是左閣主製造的仿品,這次沒套住他,以後還有機會。”


    那個華服公子一拍手,道:“可惜了惡棍人,被羽言殺了,拿不到酬勞了。”


    玉兔道:“他那份我會分給幾位的。”那個使匕首、使鋼刺的忙彎腰道謝。而那個華服公子則道:“我們不缺錢,隻希望左閣主趕緊把剩下的金錠都給解開,早點祭出大陣,讓家父圓了這份心思。”


    左鋒道:“我現在已經解開兩成的金錠,隻是這次鑄劍閣被羽言破壞,剩下的進度可能要變慢了。”


    華服公子對身邊那個使古怪兵器的隨從道:“那你安排人回去稟報家父,我要在這裏再多住些日子。”那個武功極高的隨從立刻領命-


    在鐵匠村外,那個打開箱子放出金光的少年正在焦急地等待,突然發現遠處有一道金光飛了過來。他忙手搭涼棚,看那金光越來越近。當他看見羽言隨著金光而來,忙興奮地跳了起來。


    金光直接飛進箱子裏,少年忙合上蓋子。再回頭看羽言,驚得他叫了起來。隻見羽言麵色黑紫,癱倒在地上。


    少年忙過去扶起他,道:“少爺,你怎麽了?”


    羽言睜開眼,看見是自己的劍童,嘴角露出笑容,道:“你且替我巡視,我要運一會功。”


    少年忙把羽言搬到隱蔽的地方,然後站在不遠處張望四周,小心觀察。


    羽言剛才已經聽玉兔說過,這種毒可以溶解掉內髒,毒性十分強烈。他當時立刻用內力護住心脈,現在感覺毒素正在侵蝕他護住心脈的內力。羽言想,這個時候隻能兵行險路,搏一次了。


    他慢慢退掉護住心脈的內力,感覺毒素麵前沒有阻擋,立刻就侵入到心肺脾胃。他等的就是這個狀態。毒素是浸透一層內髒就消解熔化一層內髒。羽言沒有辦法將毒素完全排出,他隻能仿照古時候華佗刮骨療傷的辦法,來把侵染毒素的內髒表層割下來,然後將這些汙染的髒器表層吐出來,以這樣不可思議的方式來把毒素排出。而割下腐蝕髒器的表層,就是自己的內力。


    當內力順著五髒快速割下的時候,這份疼痛不亞於重生。劍童就看見羽言從嘴角開始滲血,突然,他猛地張嘴,吐出一大口血肉模糊的膿血,這灘膿血顏色黑紫,發出陣陣汙臭。


    劍童知道羽言正在關鍵時刻,不敢去打攪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羽言這樣吐了七八口汙血,疼的渾身大汗,衣服像洗過一樣濕透了。可是這樣還未結束,羽言一邊用真氣穩定心脈,一邊用內力繼續切割。就算再痛苦,他也不敢耽誤。因為毒素浸透的速度極快,如果不趕緊割下腐蝕的內髒,毒素就會浸透到下一層,這樣身體的損失就會更大了。


    羽言接連又吐出十餘口膿血,這才感覺毒素差不多被清理幹淨了。他忙用真氣全身運行,感覺體內已經幹淨。然後他掙紮地從懷裏掏出秘製的療傷藥,不敢就水,直接灌下一大口藥粉,然後用內力驅動血液在周身運轉,治療內髒上的創口。就這樣,他感覺自己終於排出了毒素,放下心來,閉上眼,暈了過去-


    恍惚間,羽言又回到了從前。他在院子裏麵練功,師傅和另外一個年紀相仿的客人坐在簷下的石階上品茶。那個客人自稱遊江先生,是師傅多年的好友,卻對師傅格外尊敬,口稱師傅為“大俠”。


    羽言就聽見師傅跟他說:“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大俠與我有恩,有事盡管吩咐。”遊江先生道。


    “以後你若排武林高手名錄,請不要將我這個徒兒的名字列在其中。”


    遊江先生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以高徒的資質造化以及他的努力,日後必將接過您的衣缽而位列武林頂級高手之列。所話說‘出名要趁早’,令高徒如此優秀,應該早早讓江湖聞名。”


    “武林中人將虛名看的比命還重要,最後誤己誤人。我常笑那些人的愚昧,現在又擔心他會步那些人的後塵。這成名早了,心就輕躁,人也就變得無知而狂妄了,失去的東西是以後補不回來的。所以說,人還是應該沉下心來,踏踏實實地將自己的內在修養好,將自己的器量擴大,至於以後是否成名就順其自然了。”


    “大俠說的有道理。可是年少成名可以更早的擴寬視野,失去這樣的機會未免太過可惜。”


    “雖然如此,但總之,這事就拜托你了。也許有一天,他自己覺得時機成熟了,會來找你要回屬於他的名聲也說不定呢。”師父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遊江先生問道:“大俠,何時算是時機成熟?”


    師傅告訴他:“當他可以掌握劍魄之時。”


    遊江先生問道:“‘劍魄’乃是大俠的獨家絕技,可是見過的人卻屈指可數。我不懂其中的奧妙,大俠可以為我介紹一下麽?”


    師傅道:“我門弟子極其難尋。除了資質、悟性、潛力等對弟子的要求之外,還有一個‘心’和一個‘體’兩個要求。”師傅繼續解釋道,“我門以殺氣為武器,所謂‘憑陵殺氣,以相剪屠’,殺氣越重威力越強。可是這樣下去,反而會被殺氣所噬,自尋滅亡。所以我門弟子一定要尋厭惡殺氣之人,這樣才能控製住體內的殺氣。此為‘心’之要求。”


    遊江先生想了想道:“這個‘心’之要求太難了,既要善使殺氣,又要厭惡殺氣,就好比讓一個人擅長做菜卻又討厭做菜,這個心太矛盾了。”然後他又問道,“這個‘體’之要求是什麽?”


    師傅說:“玩火者,必自焚。善使殺氣者,定會被殺氣所噬,這是無法避免的。所以這個‘體’之要求更為難尋,是要這個人必須有強大的再生能力。瀕死之時若能逃脫升天,就將大有精進。在極限狀態下,反而會大幅度成長,這就是‘體’之要求。”


    羽言回憶到這裏,就感覺突然天旋地轉,之前所有見過的人和事都在眼前一一重現。羽言微弱的意識在想,聽說人在臨死之前,會回憶生前所有的事情,叫做“走馬燈”,難道我就要死了。


    他就覺得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萌發。他想如果我死了,誰來替大哥報仇,誰來照顧瑤兒姊妹,誰又來替我報仇。想到這裏,他突然感覺靈台一陣清明,好像有道金光照射在額頭上。他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劍童在他身邊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淚水還掛在臉上-


    羽言坐了起來,感覺身體異常的輕鬆。他問劍童,道:“發生了什麽?”


    劍童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突然又驚喜起來,一把摟住羽言的脖子,道:“少爺,我還以為,以為你死了呢”


    原來,劍童看見羽言暈倒後,就將他從滿地的膿血中背了出來,想給他換件衣服。於是扛著羽言來到溪水邊,uu看書ww.uukanhu解開他的衣服,卻驚訝地發現,羽言竟然已經沒有了心跳。


    劍童也懂武功,忙上下檢查,發現羽言真的死了。他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完之後,他想不能讓少爺穿這樣一套髒衣服離開,於是又找出備用的幹淨衣服,替羽言換上。正在這時,劍櫃裏突然發出一道亮光。因為劍童剛才沒有鎖住劍櫃,所以劍魄從櫃子裏麵竄了出來,飛到一丈多高,然後來到羽言躺著的地方,在他的頭頂盤旋。漸漸地,劍童就看見羽言和劍魄隻見有一條細細的金色絲線相連,劍魄好像通過這條細絲線,將自己源源不斷地注入到羽言的體內。然後劍魄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而劍魄消失後,羽言醒了過來。


    羽言摸摸額頭,道:“我就記得見到了師傅,他老人家和我說‘你終於掌握了完整的劍魄’。”


    劍童道:“真的?太好了。少爺你能活過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羽言笑道:“我怎麽會死。”他突然麵色冷峻,道:“我還有事好多事情沒有做呢。”他凝望著遠方,道:“先去解決鑄劍閣的那幫人,尤其是把我害得這麽慘的玉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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