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紫禁城。羽言獨自一人躺在琉璃屋簷上,望著藍色的夜空。天空呈現偏紫的藍色,隻有是在月圓之日,天空一片晴朗之時,當太陽西下可是餘暉還未散卻,明月初升可是光華還未顯現之際,才能在這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中呈現偏近紫色的藍。羽言最喜歡在這個時間,趁著白天的喧囂正在遠去,夜晚的沉寂還未到來的空隙,望著一輪圓月,想著自己的心事。


    下麵的太監和宮女開始點燈,一排一排忙碌的身影,安靜,緊張,有序。羽言看過很多次這種場景,完全不放在心上。有兩個傳事太監急匆匆從裏麵出來,跟這裏的管事太監低聲耳語了幾句,又匆匆前往下一個地方。羽言聽力自然非同常人,聽了他們說的事情:今晚皇上要陪太後在後花園賞月。


    羽言看著天色由藍色轉深,心道:今晚他們在下麵擺宴,定然會擾了我的清淨,我不妨另去其他地方與明月共度此夜。心念及此,起身輕踩瓦片向下一個屋簷飄去。就這樣羽言越過一個又一個屋簷,他看見皎潔的月光正好灑在某一個屋簷角上的三尊小獸上,心中便想今夜就在這裏過夜。


    突然,他發現不遠處的回廊裏有一條銀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饒是自己目力過人,也僅僅撲捉到了衣襟的一角。紫禁城中能有這樣的高手出沒?這讓羽言對自己剛才看到的產生了幾許懷疑。


    他向這條身影消失的轉角追蹤而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這時幾個宮女從另外一個轉角處出來,羽言忙又回到屋頂。他心中暗道奇怪,又一想反正今夜無事,不如仔細搜尋一下這裏,萬一遇見那人或許會有一些收獲。羽言之所以這樣判斷,蓋因他本身位列十大高手之中,能從他眼前消失的絕對不是尋常的武林人士,所以他才有這樣的興趣。


    就這樣,羽言開始在這片宮殿群中展開搜索,可是那塊衣襟就像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跡。正在羽言就要放棄之時,突然東北角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下一步就去烏鎮為你尋來這垂虹劍,再去黃山與你會合。”又有一個女聲響起:“恩,小心!”羽言心中一震,心道:這“垂虹劍”乃是傳說中的名劍,這宮中竟然有人知道這把劍藏在何處,這是何人?身隨心動,羽言施展輕功向東北角奔去。


    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目光隻捕捉到剛才神秘的銀白色衣襟消失得一瞬。羽言並沒有急著追趕,而是將此處仔細搜羅一下,結果並沒有發現這對神秘的男女。他心道,看來這個神秘人是來密會宮中的某人。羽言看看四周,這裏是後宮,除了太監就是女人,答話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宮中的。不過後宮的女人太多,在這裏尋找宛如大海撈針,他決定還是去追蹤那個神秘人。


    就這樣,羽言重新回到屋頂,向著衣襟消失的方向去追蹤。羽言想,這個神秘人武功極高,很有可能仗著自己的輕功了得,而無視大內高手,尋直線離開皇城。這樣一來自己全速發力隻需沿著直線就有很大的可能追上這個神秘高手。就在羽言剛要發力提速之時,他突然想到,剛才搜尋那個神秘女人的時候一無所獲,很有可能是被對方察覺,萬一這個神秘人發現自己跟蹤,也許就不會尋直線離開,而是埋伏起來。心念及此,羽言驚出一身冷汗,也幸得他想到此點,才在行走江湖至今麵臨得最大危急中僥幸脫身。


    一條如絲一般的軟劍在空氣中毫無聲息急速地刺向羽言。也許軟劍的主人對自己的劍法太過自信,這一劍早早使出,若羽言沒有剛才的轉念一想而帶來身形稍微的遲鈍,現在肯定會被刺中。身已犯險,羽言反而不再驚慌,身形驟退,軟劍隻是劃破了外衣,在羽言護體真氣的保護下皮肉沒有受到傷害。神秘高手一擊未中頗感意外,但他並不做停留,麵朝羽言卻向後倒退。羽言借著月光,看見對方一身銀衣,足蹬黑靴,絲帕罩麵。羽言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此人,但看其第一劍的凶險,羽言可以斷定若給當世使劍之人排一個名次,此人一定會在前五。他打定主意,拖住此人,於是雙掌一翻,迎著向這個使劍的蒙麵神秘客攻去。


    羽言打出兩掌,神秘劍客使出一劍,都沒有觸及對方,也沒有任何聲音,雙方收手,麵對麵站在宮殿的兩個屋簷角上。


    神秘客猜出羽言的意圖,他不願戀戰,隻想一下子殺退羽言,可是僅僅交手兩招,他就看出羽言是那種需要自己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戰勝的對手。而羽言也明白,此時相搏,假如自己貿然出擊很有可能被對方趁機脫身,而且對方實力實屬自己行走江湖以來見過的最強對手,絕對可以和已經去世的大哥打個平手,反正自己就是想知道此人的真麵目,而對方卻急於脫身,這樣相持對自己沒有什麽害處。可是羽言心中也知道,和這個神秘劍客碰頭的宮中神秘女子還在暗處,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


    就在此時,他倆人突然聽到一個女聲幽幽響起:“你怎麽還沒走?”


    那神秘劍客道:“被人拖住了。”


    “那你走吧,他交給我了。”這名女子言語間似乎無視羽言。她話音剛落,羽言就覺得後背寒氣大盛。他心道不妙,那個女人似乎更不好對付。羽言忙祭出殺手鐧,一時之間空氣為之凝固,殺氣陡然增加。


    羽言聽得這對神秘男女輕聲“咦”了一聲,知道他們猜出自己的身份。


    麵前的神秘劍客並沒有離開,他似乎就在等這個機會,一看羽言腹背受敵,即便對方殺氣剪屠,他仍然仗劍前衝,道:“今天就在此斃了你。”


    那個女聲卻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憑陵殺氣’就交給我了。”


    羽言估計神秘劍客為了保住罩麵的絲巾,多少會顧及自己的殺氣,所以這一劍勢頭能稍微放緩一點,自己可以憑借這微乎其微的時間差先解決籠罩自己後背的那幾枚暗器。


    羽言與喬逸生結拜數年,兩人平日裏切磋武功的時候,喬逸生曾向他介紹過各家暗器的特點。說起來,金鏢長刀引以為傲的“金鏢”又大又重,是他專為了馬戰而研究的,算是暗器中的另類。而絕大多數暗器高手則是相反,他們專研的方向就是“快”和“準”,想要暗器“快”,除了施暗器的人本身技術高低之外,如果暗器又小又輕,相對來說就可以更加地“快”。宮中這名神秘女子顯然是這方麵登峰造極的人物。羽言就覺得射向自己的暗器幾乎可以微小不計,可是卻絕不是像梅花針一樣漫天一撒了事。uu看書 ..om 總共就五個暗器,真就是快如雷電,微如繁塵一般,卻又極其精準,直奔自己後身大穴而來。若不是羽言曾和喬逸生切磋而且這些暗器又受到自己的殺氣影響,那麽自己絕無可能躲過全部五枚暗器。


    神秘劍客在聽到那個女子的話之後,硬生生將出劍收回,轉身急去。羽言此時剛剛解決那五枚暗器,竟然無暇顧及神秘劍客。這該因暗處施暗器的女人和她的暗器都讓羽言心驚。那個女人又甩出一把暗器,這一次真如滿天繁星,在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向羽言傾瀉下來。而剛才那五枚暗器,羽言也沒有躲開,實際上那五枚暗器在快觸及羽言之時竟然憑空消失在羽言的殺氣中。難道這些暗器不是金屬的?羽言心中充滿了疑問。現在他吃虧在沒有武器,僅憑自己祭出的殺氣,隻能解決剛才那五枚暗器,現在麵對漫天而降的暗器雨,頓時感覺殺氣的濃度不夠。羽言施展平生輕功絕學,配合殺氣,在這片暗器雨中閃躲。而看起來,隱藏在暗處的神秘女人似乎還有無窮無盡的暗器等待發射,所以羽言還處在一個絕對的劣勢中。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喊聲:“皇上安寢。”羽言心道:皇上賞完月了!而暗處神秘女子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隻是幽幽地道:“便宜你了。”羽言在躲過這陣暗器雨之後神秘女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獨留羽言一人站在屋頂,回想著剛才險象環生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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