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默地聽他說完這一篇話,揉著仍然疼痛不已的手腕,撿起他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直接翻開了最新的瀏覽記錄。於是我看到了他所說的那段還沒有被刪掉的視頻。


    這段活春/宮尺度大得驚人,但見兩個一絲/不/掛的男女在床上顛鸞倒鳳、花樣百出、香豔絕倫。隻不過男的臉上還隱晦地打著馬賽克;女的則五官清晰、纖毫必現,再近視的人也一眼就能認出,那就是趙小玲的真身無疑。


    從拍攝角度來看,攝像頭正對著床,大概裝在了空調的某個位置上,而且拍攝時間應該是幾個月之前了,選在過年這時候才放出來,看來拍攝者是早有預謀了。不過看她隻暴露女方,而在男人的臉上還肯手下留情地打個馬賽克,大概對男人隻想給個嚴重警告,還沒想徹底鬧翻。


    不過根據房間的布置擺設、男人的體態還有一些蛛絲馬跡,非常熟識的親朋好友應該不會太難判斷出男主角是誰,至少會引起一番大規模的猜測了。


    我關掉視頻,把手機還給李羽,淡淡道:“這不是我拍的,更不是我發的,不要把你前女友的死賴在我頭上好嗎?至於我手機裏為什麽會有兩張死者的照片,那是因為……隻是因為……”


    我忽然有些卡殼,竟有些無從解釋。頓了頓,我幹澀地說:“我那時隻是單純地好奇,想知道你的前女友究竟長的什麽模樣?因為我那時對你有了一點點好感,所以……可能多數女人都會有這種小心思吧?我也不例外……但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任何興趣去傷害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小女孩。我唯一犯的錯誤可能就是,我看完她的照片後忘記刪掉了,又‘恰好’被你某次翻看我手機時發現了。”


    我的語氣裏不知不覺就帶出了一絲悲涼和一絲嘲諷,反問:“你又為什麽如此肯定,視頻上這個打了馬賽克的男人就是潘鳴天?你不是不在意麽,為什麽這麽關注他?”


    “他腿上有一道傷疤,夏天他踢球時我見過,當然一眼就能認出來!”李羽滿頭滿臉越發紅漲起來,迸了半天,忽然冷笑了一聲:


    “我說他是潘鳴天,你不是也同樣沒有驚訝和懷疑嗎?看來視頻裏那間臥室,你也是常客吧!”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猛地捅了一個洞般,痛不可抑。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我慢慢抬起蒼白的臉,淡淡一笑。


    “你終於把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憋了這麽久,很難受吧?真是難為你了……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潘鳴天的老婆如果想偷拍她老公和人偷情的話,可比我容易多了!你為什麽不去懷疑她呢?哦哦,我猜你一定又會質問我——如果是倪蘇蘇拍的,為什麽視頻裏的女主角不是我柳眉呢?那麽讓我來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因為我從來也沒和潘鳴天睡過覺,所以她,拍不到我!”


    我一口氣說完這一大篇話,隻覺得身心俱疲。一切的一切讓我如此厭煩,我再也沒有力氣應付什麽了。我疲憊地閉上眼睛,木然道:


    “你的行李在書房裏,我就不去送你了。我很累,要睡一下。你走的時候,麻煩你幫我帶上門,謝謝。”


    房間裏寂靜下來。很久以後,我聽到客廳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李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聽到電梯上來又下去了,然後一切都歸於沉寂。


    我睜開幹澀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地板上的一片水跡和幾條死去的金魚,隻覺得萬念俱灰。


    我在第二天收到了李羽發給我的幾張照片,是他和倪蘇蘇糾纏在床/上的一組裸照,未加任何處理。一望便知,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拍攝時間是昨天晚上,他拎著行李從我的公寓離開以後。


    他同時發給我的信息隻寫了一句話:“孰是孰非已經不重要了,隻是愛得好累好辛苦,像陷在沼澤裏一樣令人窒息和絕望。你吩咐我去做的事,我終於去做了,也算有始有終吧。姐姐保重。”


    那件他一拖再拖不肯去做的事——我明白他曾經的那點小心思,因為他始終對我們的將來抱有希冀,所以不肯留下汙點和隱患。如今他終於走出了這一步,說明他真的不打算給我們兩個人留下退路了。


    曾經預想過千百次的分手就這樣猝然而至,似乎也並沒有感到多少疼痛和難過——我的心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和李羽,就這麽完了。終究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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