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在李羽麵前說粗俗的髒話,而且眼神惡毒而涼薄。


    李羽驚愕地看著我,一時無語,半晌方微微地皺眉道:


    “也不好這麽評價別人吧……畢竟她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沒有傷害她的丈夫,沒有傷害到柳姐的師兄,這難道不好麽?反正我是挺高興的,我覺得這應該也是柳姐希望看到的吧?也許她真的隻是想來做個正規按摩,簡單放鬆一下呢?畢竟……”


    我用一聲不屑的嗤笑打斷了李羽的話,纖纖玉手向窗外停車場上雲集的豪車們遙遙一指,懶懶道:


    “小兄弟,你是在逗我呢?那些富婆貴婦們如果隻是單純想做個正規按摩,有的是高級美容院啊,巴巴地跑到這兒來找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做什麽啊?”


    我乜著眼睇了李羽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跟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幹柴烈火,各取所需……這還要怎麽說?”


    李羽的臉騰的一下子脹得血紅,迸了半天,才甕聲甕氣地悶聲道:“我,我們,和她們,不一樣!”


    “哎喲哪裏不一樣了嘛?”我笑得嫵媚如三春之花,腰肢細軟如蒲柳,蛇一般纏上了他,向他耳洞裏徐徐吹著熱氣,手指輕佻地摩挲著他的下巴,笑謔道:


    “你可別告訴我,你來這兒原本是打算賣藝不賣身的,結果窮書生頭一遭接客就遇到了聊齋裏的狐狸精,被強行上了?”


    李羽聽著我軟糯而放蕩的粗話,呼吸漸漸重濁起來,反手環住我的腰,烏黑的眸子直直瞅著我的眼睛,粗聲道:“誰被強上了?明明是我上了你好不好?瞧你這小姑娘,怎麽又調皮了!”


    一麵說著,他的臉已經俯了下來,熱辣辣的的嘴唇霸道地覆上了我的紅唇。


    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漸漸發燙,沒兩分鍾工夫,他身下便又一次怒發衝冠了。我在心中慨歎:年輕力壯的身體就是勇猛能折騰啊!


    房間裏依舊沒有開燈,半敞的落地窗外透進一片如水的月光,照在床上,給李羽的麵容輪廓鍍上了一層清輝,讓他的眉目磊落分明。


    這一次,他對我沒有狂風暴雨般的蹂躪,有的隻是溫柔,無邊無盡醉死人的溫柔。


    我慵懶地仰臥於床,如綻放的玫瑰一般盡情地舒展著身體迎合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著他的眉梢眼角,歎息著低語:


    “李羽,我猜你一定是你們班裏的寵兒,女生們大概都爭搶著喜歡你,對吧?”


    李羽一門心思都在我身上,隻含糊著應付了一句“哪有,怎麽會呢?”,便屏息凝神,積蓄能量準備開始衝刺了。


    我的身體在他漸漸加速的衝撞中上下顛簸起伏,尤如陷入汪洋中的一片樹葉;我的意識也變得有一點點縹緲和模糊,不由自主揪住他濃密的黑發,喃喃絮語:


    “李羽你知不知道……你和他有一點點……相象……?和他年輕的時候,十年前……”


    李羽沒有聽清,他的全幅精神已經集中在腰腹丹田之內,一邊凝神提氣準備給我最致命的一擊,一邊含混地喘息著隨口一應:“唔……誰……我和誰象……?”


    “潘鳴天——你仰慕的英俊大才子,你們的潘校長。”我借著昏蒙的夜色作遮掩,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個名字,字字清晰。


    “你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修長的身材、還有舉手投足間那種溫文的氣質,和十年前的他神似……隻是……你比那時的他稚嫩,心思也單純得太多……”


    李羽的動作微微一滯,如霧的眼神裏混進一絲愕然和困惑,下意識地喃喃反問:“潘校長麽?什麽意思……”


    我仿佛沒有聽見,語聲平板地說:“十年前,你們的潘校長比現在更年輕英俊,又才華橫溢,讓全班的女生著迷。不過他和你一樣,出身貧寒,家徒四壁,除了有一個半癱在床上的農村瞎眼老娘,和幾個弱小的弟妹以外,就一無所有了。那些想追求他的女同學們在得知了他的家境以後,也就紛紛知難而退了。不過有兩個女孩是例外,一個是和他青梅竹馬愛他至深的同村姑娘,另一個……是這臨海市位高權重的官宦千金。可惜,她是個跛子。”


    即使房線裏的光線十分昏暗,我也能感受到李羽的眉心猛地一跳,伏在我身上的身體也微微僵硬起來。


    我並不理會,繼續淡淡道:“青梅竹馬的農村女孩比潘鳴天小六歲,在潘鳴天在w大上研二的時候,女孩也奮力追隨著他考進w大上大一。那時,潘鳴天和女孩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兩個人愛得熱烈纏綿,隻等女孩一畢業,他們就要結婚了。可就在這時,那位‘身殘誌堅’的官宦千金橫插了一腿進來。”


    李羽默默地聽著,他的身體仍然在動作著,隻是動作已經明顯遲緩了下來,這時便“哦……”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問:“然後呢?”


    “然後?嗬……”我無聲地冷笑:“一個是同樣家境貧寒、對他沒有半分助益的未婚妻;另一個是位高權重可以讓他少奮鬥二十年的官家小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擇?”


    李羽沉默著,反複思索了很久,才極其認真地回答:“我會選,我愛的人。”


    我忽然莫名地大笑了起來,直笑得渾身亂顫不能自已。笑聲中,我眼中有涼涼的淚湧了出來,簌簌地流了一臉。我在黑暗中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李羽的頭發,溫然而隨意地說了聲:


    “你,可真是個小孩子。”


    塵封已久的往事轟轟然席卷而來。我想起當年我和潘鳴天在菜市場旁邊租下的那間不到十平米的小破房子,一張床就占去了大半間,兩個人吃飯睡覺學習都隻能在床上;冬天屋裏滴水成冰,夏天又能把人活生生蒸成人肉包子。


    那個時候我們倆是真窮啊!可那時也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家裏什麽忙也幫不上,兩個苦學生的學費生活費吃喝拉撒全要靠自己想辦法,還要拚命省出錢來補貼家裏。


    夏天,有時他買一根我喜歡的酸奶葡萄雪糕回來給我吃,都會滿頭大汗地一路飛奔,隻盼著到了家那雪糕能少化一點,我就能多吃一口;冬天的雪夜他出去做家教,我心疼他太辛苦,有時會用從牙縫裏省下來的十元錢買一點肉在屋裏燉著。屋外飄著鵝毛大雪,屋裏彌漫著暖烘烘的水蒸汽和肉香,我一次次去門外張望,抻著脖子盼他快點回來……那時候,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可真的是甜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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