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四周的景色,她沒來由地想起賀文淵帶自己去楊岸飛老家的日子。


    在那裏,也有這樣一個地方,雖然不盡相同,可是站在這裏的時候,她卻很容易將當時的情景與此刻重疊起來。


    那時候賀文淵為了把她從那個雨夜為她帶來的陰影裏拯救出來,才帶她去了與世隔絕的小山村。


    他時刻陪伴在自己身邊,用他的寬容他的耐心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來嗬護自己,到底要有怎樣的福氣,才能修來這樣一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路兮琳想著,竟是覺得眼眶有些濕濕的,鼻尖處一股酸澀衝得她很難受,甚至有些微微地發疼。


    再仔細想一想,路兮琳不禁有些訝然。


    眨眼之間,那些時間竟然離自己已經是半年多之久。


    時間……有時候真的經不起等待。


    而再看看現在,此時的賀文淵正為了公司的危機日夜焦慮著,就連今天,願本應該和自己一起回家,或者還會一起來這裏感受溫暖的陽光,可是他卻不得不放下這些去赴另一個約,隻因為那是可以拯救他的努力與心血的希望。


    想到他疲憊憔悴的模樣,路兮琳心疼不已,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她多想像那時對自己寸步不離的賀文淵一樣,也如那般陪著他,幫助他。


    就這麽想著,路兮琳忍不住輕歎了一聲。而聽到她歎氣,紀遠忙斂了思緒,扭頭看她,問:“怎麽了?好好地歎什麽氣?”


    被他這麽一問,路兮琳也忙回了神,然後朝他笑道:“沒什麽!”說完,她頓了頓,又岔了話題笑著反問他:“要不要看看小時候我跟苗苗都在這兒怎麽玩兒的?”


    “嗯,你這麽問的話,我還真的挺好奇的?”紀遠點點頭。


    嗬嗬……他倒是真想看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小時候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嘻嘻……那你等著!”路兮琳咧嘴一笑,轉身奔到山丘腳下的一片地裏。


    這片地不大,常年荒著,地裏長了一棵參天大樹,周圍則都是些雜草。


    雜草長得足有大半個路兮琳那麽高。


    路兮琳彎腰將雜草連根拔起,因為山丘周圍都是沙地的關係,所以拔的時候沒費太大的力氣。


    拔了小捆後,路兮琳又提著雜草尾梢的地方,將草根在山丘上撣了一會兒,將上麵的沙土全都撣掉後,這才提著雜草回到了紀遠身邊。


    紀遠剛才一直在山丘上看著她的舉動,本來就很疑惑,這會兒看她還提著草回來,更是眉頭輕蹙。


    “這草有什麽用?”他問她。


    路兮琳“嘿嘿”一笑,說:“馬上你就知道了。”


    於是跟著,隻見她抽了兩根長一點的草將草根的地方用紮起,又將草尾梢輕輕地拉開,形成一個扇子的形狀墊到山丘最高點的邊緣處,接著她張開腿往上一坐,像騎馬一樣,然後順著斜坡就往下滑了下去。


    嗯……該怎麽形容呢,就跟滑梯一樣,隻不過這是個天然滑梯,嗬嗬!


    而就在她滑下山丘的時候,紀遠因為不明所以,還嚇得連聲喚她:“兮琳、兮琳!”邊喊,邊從旁邊矮一點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奔到路兮琳身邊。


    他擔心得要死,卻不料路兮琳從沙土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朝他笑開:“哈哈……怎麽樣,看起來是不是很刺激?哎……不行了,人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麽靈活,玩起來一點也沒意思,心裏老是怕碰著摔著,你不知道小時候我跟苗苗膽兒可大了,別的小孩兒隻敢滑普通距離的,我們兩人每次都挑最高的點往下滑,那過程真是太爽太刺激了,哈哈,真的。唉,想想還是那時候好,什麽都不懂,玩得比現在開心,現在什麽都知道了,有了危險意識,反而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哎對了你知道嗎,我跟苗苗以前就因為玩這個,可沒少蹭破褲子,哈哈……所以我們倆褲子的屁股上經常都有兩個大窟窿,有好次我們倆沒注意,褲子破了都不知道,屁屁都走光了,為此我們還還被蘭姨揍過呢……”


    路兮琳這一說,就忍不住一口氣將小時候的事情倒了出來,甚至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一個人就哈哈地笑個不停。


    紀遠看她一個人邊說邊笑,有些受感染,但並沒有如她一般笑出聲,隻是寵溺地笑著搖了搖頭。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沒有什麽差別。


    連蹭破褲子屁屁走光這種事她都能說得這麽坦然而又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反感與不自然。


    “想不到你跟苗苗小時候這麽淘氣。”


    紀遠笑著說道。


    “哎,小孩子嘛,什麽都不懂,隻知道怎麽好玩兒就怎麽玩兒,才不管會不會挨打呢!”路兮琳依舊一臉嘻笑。


    隨後,兩人又在外麵轉了半天,一直到太陽開始失去溫度,這才一起打倒回府。


    回到家時,苗苗已經和蘭姨外出回來。看到二人,蘭姨蹙著眉掃了他們一眼,路兮琳覺得那眼神怪怪的,但並未多想。


    不過苗苗就不一樣了,眼神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疑惑了,於是趁著紀遠去洗手的時候,她一把拉過路兮琳,賊兮兮地問:“你跟我哥去哪兒了?”


    “怎麽了?就出去轉了轉!”路兮琳看她賊相,有些疑惑,但也老實回答。


    “轉了轉?上哪兒轉了?”苗苗追問。


    “就外麵啊。”路兮琳眨眼,一臉不解。


    “哼哼,你跟他不是狗見羊嗎?怎麽突然又一起出去了?而且剛才回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這麽親密!”


    奇怪,真奇怪!


    “哎哎哎,你可別瞎說啊,什麽狗見羊什麽親密的,就是看天氣好,出去曬了曬太陽而已!”


    “才不信呢!”


    苗苗撇嘴,路兮琳無語,懶得再跟她扯,便道:“愛信不信,幹嘛要你信啊。”


    真是的,什麽情況啊這是?好端端的怎麽感覺好像自己是被捉奸了一樣?


    “是啊,我信不信反正又無所謂,那蘭姨呢?”


    “蘭姨?又跟蘭姨有什麽關係啊?”


    這下換路兮琳疑惑了,不過提到蘭姨,她忽地想到剛才進門後蘭姨的眼神,不由一怔,問:“呃……說到她我倒是有點奇怪,蘭姨她怎麽了?我怎麽感覺剛才我跟紀遠回來的時候,她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你說呢?”


    路兮琳眨眨眼,問:“我、我說什麽?我要知道我還問你幹什麽?”


    “那你老實交代,剛才跟我哥去哪兒了?”


    “能去哪兒啊?真的隻是出去轉了轉!”路兮琳回答,為了增加真實度,頓了頓她又繼續:“就是以前我們小時候常常去玩的那個山丘,還有周圍啊,就走了走!”


    “那你們做了什麽?”苗苗審問一般地又問。


    這一問,路兮琳懵了!


    做、做了什麽?他們什麽都沒做啊。再說光天化日的,他們還能做啥?


    “什麽意思啊?”路兮琳蹙著眉上下掃了苗苗一眼,反問。


    “那得問你自己啊!”


    “問我自己?我……我什麽也沒做啊!”


    天,誰來告訴她是什麽情況好不好?!


    “我跟蘭姨在地裏摘菜,看到你跟我哥了!”苗苗提醒她,但路兮琳還是不明所以。


    “嗯,看到了,然後呢?”


    “我哥牽你的手了!”


    拉手?!


    “我們沒”路兮琳想說“我們沒有”,可那個“有”字還沒說完,她又忙止了聲。


    想到唯一有肢體接觸的那一幕,路兮琳趕緊解釋:“那、那不是拉手啦,是怕我摔著,所以才拉了我一把提醒我而已。”


    明明就是拉她,怎麽到苗苗嘴裏就成了“牽”了,這兩個字用在她和紀遠身上,可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可是她沒想到,這誤會還真就誤會了。


    “少來,那地方我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什麽危險需要拉你?而且他還牽了你好一會兒!”


    以苗苗當時的距離,紀遠的動作在她眼裏的確更像是牽,也難怪她會誤會了。


    “真的不是啊!”路兮琳無語得很。


    “行了,是不是都不用跟我解釋,我隻是好奇而已,隻不過蘭姨可就不那麽想了,你現在可是有夫之婦,在蘭姨眼裏,你這可是要出軌的節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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