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路兮琳這才將話題正入正題。


    “我昨天帶叔叔回市裏,然後打算帶他到處轉一轉玩一玩,你覺得怎麽樣?”


    對習大軍說這些的時候,她沒敢把話說得太滿,畢竟現在自己是無業遊民,有些東西……呃,當然,主要是經濟上,還得靠賀文淵呢。


    “很好啊,也該這樣!”賀文淵一口應允,又道:“那這樣,明天我正好也沒什麽事,你上車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去車站接你們!”


    “不用”


    “明天真的沒事兒!”


    路兮琳剛要拒絕,賀文淵便打斷她的話,而知道路兮琳要說什麽的他還特意強調了一句。


    最後路兮琳自然沒有執拗過賀文淵隻得應了下來。且末了她想了想,也好,反正回去之後習大軍跟賀文淵之間都是要見麵的。


    兩人隨後又卿卿我我半天,賀文淵這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如今的路兮琳就是他心頭的一塊肉,寶貝著呢,這一天晚上不在家讓他可不舒服了。


    路兮琳晚上留在了蘭姨房間。


    對於自己和習大軍相認這件事,她心裏高興的同時,卻也有很多其它的疑惑。


    不過從進房間後開始,蘭姨就沒怎麽說話,隻是自顧地收拾了一會兒便上了床。


    路兮琳很快也跟著爬上了床去,躺到蘭姨身邊,路兮琳像兒時那樣窩進蘭姨的臂彎裏,也像女兒依偎著母親那樣。


    蘭姨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她,心裏卻是五味陳雜。


    沉默的氣息從房間裏彌漫開,床頭的台燈被調得稍暗,隻有淡淡的光芒籠罩在房間裏,顯得朦朧而柔和。


    “琳琳……”


    “蘭姨……”


    躺了片刻也默了片刻,但兩人都沒有睡著,而蘭姨剛出聲喚路兮琳,卻不料路兮琳竟也是同時出聲。


    兩人同時一愣,接著又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說完,兩人再愣,路兮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蘭姨,你先說吧!”


    “我沒事兒,就是想看看你睡著了沒有,你說吧!”


    路兮琳沒多想,也隻當蘭姨就像她說的那樣,隻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睡著,於是便不再扭捏地開了口。


    “蘭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叔叔啊?”


    路兮琳問她,蘭姨聽罷,微微一怔,然後反問她:“怎麽這麽問?”


    “昨天叔叔找到我跟我說他來找過你的時候,說你不想讓我跟他見麵,然後今天我看你好像真的有點排斥他,所以……所以我就問問。”


    不管怎麽說,向蘭姨問這種問題,真的有點難以啟齒。


    “沒有!”蘭姨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應完又怕路兮琳不信,於是又連忙找了個借口,解釋:“隻是十幾年沒見了,他突然來找你,我這心裏、這心裏就是有點不太舒服!”


    蘭姨平躺著,說話的時候沒有扭頭看她,甚至連身子都沒有亂動一下,隻有淡然的聲音在路兮琳耳邊響起,像是帶著無盡的憂傷一般。


    路兮琳並不清楚她和習大軍之間的那點糾葛,聽蘭姨這麽一說,路兮琳連忙問她:“蘭姨,你是不是怕我跟叔叔回家啊?”


    這種劇情在電視裏看得多了,養子女在親生父母找來後,養父母總是擔驚受怕,生怕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就這樣被人搶走,此時的路兮琳也隻當蘭姨是出於這樣的心情而說的剛才那句話。


    蘭姨默了默,才道:“如果他要你跟他走,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了!”路兮琳想也沒想就回答,“蘭姨,你放心,別說是叔叔了,就算是我爸媽,我也絕對不會跟他們走的!”


    說完,路兮琳愣了愣,又接著道:“不過我爸……媽,他們永遠都不會來了!”


    剛才還堅定的語氣,突然之間就沉了下去,連同音量也小了幾分。


    而聽到這話,蘭姨微微一怔,然後小心地問她:“你叔叔都跟你說了?”


    “嗯!”路兮琳點頭。


    “那……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麽?”蘭姨繼續問,語氣仍如方才那般小心。


    路兮琳不明所以,也就老實地回答:“他說……他說我爸爸是出車禍去世的,然後我媽媽因為承受不了打擊,安葬爸爸後不久,也自殺了。說我媽媽自殺前把我送給了你……”


    說著,路兮琳頓了頓,又問:“蘭姨,我叔叔說的這些,都是真、真的嗎?”


    想到白天習大軍說的話,現在再麵對路兮琳的詢問,一時間她竟是有些語塞。


    是真的嗎?當然不是!


    蘭姨很想這樣回答,可是她不能。


    有些話如果一旦說開了,那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不了,而有些事隻有這樣永遠地埋藏下去才是最好,無論是對誰,一旦被挖出來,受傷的不僅僅隻是自己,還有站在自己身邊的其她人。


    尤其是……路兮琳!


    “嗯!”


    許多思緒飛快地從腦子裏麵閃過,最後蘭姨違心地應了一個字。路兮琳聽罷,心裏溫過一片悲傷。


    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那……蘭姨,你能不能跟我講講我爸媽的事?”


    她問過蘭姨很多次這個問題,每一次,蘭姨都找了借口敷衍而過。但這一次,蘭姨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


    如果自己再回避,她萬一轉而去問習大軍的話,鬼知道那個習大軍會跟她胡說八道些什麽?


    雖說習大秦的死因他的確找了個好的借口,那別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蘭姨擔心之餘,更是不由地有些心虛。


    於是斂了思緒,蘭姨終於第一次正麵回應了這個問題。


    “你爸爸……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顧家,愛你的媽媽,也很愛你。跟你媽媽剛結婚不久,便一起到了y市為了你們的將來打拚。因為沒有文化,又是鄉下人,隻能做一些苦力活。每天起早貪黑,卻毫無怨言。後來你出生了,他就更加賣力的,除了白天的正工作外,夜裏還跑去做兼職給人卸貨,為得就是想讓你像其他孩子一樣,過上好日子。”


    蘭姨喃喃地說著,聲色柔和而平靜,一副沉浸在遠久回憶裏的模樣。隻是路兮琳沒有發現,她的唇角帶著一抹淺笑,似是甜蜜,卻又憂傷而悵惘。


    而那雙早已被歲月洗去了光澤的瞳眸,在說到習大秦的時候,卻是沒來由地微微發亮,就像被人點亮的燭光一樣,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路兮琳靠在她的懷裏,安靜地聽著,而少許的停頓後,蘭姨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至於你媽媽……”剛說了一句,她就不由地頓了頓,唇角的笑意忽然地變得苦澀,眸中的亮光也隱隱地變成了一團水霧,朦朧了她的雙眼。


    “你的媽媽很漂亮,又溫柔又大方!”蘭姨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那個逝去了十幾年的女人,而此時她在淚眼中仿若又看到了那張永遠年輕漂亮的臉龐。


    那張漂亮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正帶著淡淡的微光,憂傷地看著她,嘴唇微動,像是要對她說什麽,可是她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一個字。


    “她叫什麽名字?”路兮琳突然插話進來。


    習大軍說了自己和他爸爸的名字,卻到現在還沒有告訴她,她的媽媽叫什麽。


    蘭姨穩了穩心緒,當眼中的淚水逼退後,這才緩聲開口,說:“她叫邵敏!”


    “邵……敏……”路兮琳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又低低地道:“她一定很愛爸爸吧……”


    如果不愛,又怎麽會選擇自殺這種方式隨了自己的丈夫而去?連自己才三歲的孩子都不管不顧。


    “是啊,她很愛你爸爸,就像你爸爸愛著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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