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問得賀文淵不由地怔了怔。


    陌生的表情與語氣,賀文淵真是有口難言。


    “岸飛,我知道你在怪我生我的氣,但是我跟寧寧……我們不是……”


    放低身段道歉這種事,一向不是賀文淵會做的,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楊岸飛解釋,隻是話說一半,卻又什麽都不能說。


    好多話堵在喉嚨的地方,想說說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


    而楊岸飛聽他提到安寧,原本花了兩天時間來躲避來平複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


    “你們不是什麽?你是想說你們不是故意傷害我是嗎?”楊岸飛怒了出聲,接著一把揪住他的襯衣衣領,“賀文淵,寧寧是喜歡你沒錯,可是‘朋友妻不可欺人’,你難道不懂嗎?更何況你還是有妻室的人,你竟然背著太太做出這種事!你就不覺得羞愧嗎?我真是看錯你了!”


    沒有揮拳打他,對楊岸飛來說已經是對賀文淵最大的忍耐了,而他的眼中正熊熊燃燒的兩團火苗仿若一不小心就會把賀文淵化成灰燼一般。


    賀文淵任由他抓著自己,也不說話也不解釋,事實上他也沒法解釋,要不然也就不會讓自己處於這麽被動的田地。


    楊岸飛發泄完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賀文淵皺著眉看著他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重重地吐了口氣。


    不管遇到什麽事,路兮琳和楊岸飛都是他最好的支柱,而這一次他傷害的,偏偏是這兩個時常充當著他支柱的人。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像他現在這樣吧。


    賀文淵在心裏悲淒地想著。


    幾天下來,路兮琳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整個人卻很快變得身形憔悴。


    路兮琳生病的事,謝嬌容看在眼裏。


    她對路兮琳雖然說不上有多麽討厭,卻也並沒有多喜歡,隻是這一次的事情,卻讓她對路兮琳感到了一絲愧疚。


    身為女人,她太清楚那種被自己的男人背叛的感覺,而她會變成這樣,不就正是擺脫不了當年賀震做過的那些風流之事的陰影嗎?


    這樣的路兮琳讓她於心不忍,但……也僅此而已。


    當然,除了謝嬌容關心著路兮琳的狀況外,另外一個一直關注著路兮琳的就是安寧了。


    從路兮琳生病到精神不振,安寧心裏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當初她主動向路兮琳示好,並假意跟她好好相處做好姐妹,無非隻是想要先得到她的信任,然後為自己後麵將要實施的計劃找到完美的後路罷了。


    因為討好路兮琳就等於討好賀文淵,討好了賀文淵,自然又為自己多增加了一道護身符。


    隻是安寧沒想到,一切都還沒來得及實施的時候,卻發生了那件令她屈辱的事情。


    不過有些事是好是壞,並不在乎它的本質,而是在於它會帶著的價值。


    在她心裏,那個屈辱的夜晚的確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她甚至到現在都還會不時地沉陷進那個噩夢裏。


    但噩夢歸噩夢,卻讓她有了新的籌碼。


    嗬嗬,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有時候變化反而對自己更有利,又教她怎能不開心呢?


    由於夏季有多個項目啟動,最近幾天賀文淵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麵,而暫時沒有太多的時間管安寧。


    有了謝嬌容的承諾和賀文淵的頂包,她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安份守己,至於其它的事,當然也得要一步步來,所以最近幾天,她也表現得十分乖巧。


    這天,賀文淵由於晚上加班,下午沒去接路兮琳,於是路兮琳一個人回了家。


    剛上樓,她就碰到了正好從房間裏出來的安寧。


    自從發生賀文淵頂包的事情過後,路兮琳就變得沉默寡言,別說安寧,連其他人她也很少理會兒。


    所以這次,路兮琳依舊沒有打算理她,隻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準備回房。


    隻是她不理,卻不等於安寧跟她一樣,所以剛到門口,安寧就出聲喚她:“葉芳婷!”


    一聲“葉芳婷”,路兮琳驀地停了開門的動作。


    她站在門口背對著側後麵的安寧,隔了兩秒,她才轉過身問:“有事嗎?”


    “你現在難過嗎?”


    安寧勾起唇角,淡笑著問。


    路兮琳蹙了蹙眉,心裏劃過一絲戒備,接著語帶疑惑地問:“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呀,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能忍的女人,就算是到了現在,居然還能這麽穩如泰山,你就這麽愛文淵哥嗎?愛他到不管他為了別的女人做任何事情你都能夠容忍能夠接受?”


    說話時,安寧的眸光裏,是一瀉千裏的嘲弄與諷刺!


    這樣的安寧,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路兮琳麵前了。


    盡管在路兮琳內心來說,她從來沒有給安寧貼上過好人的標簽,但她前段時間的轉變多多少少還是讓她對安寧稍微有些改觀,所以見她突然又重新用這樣的語氣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路兮琳還是不由地微微一怔。


    “我不明白你的話!”


    她平靜地迎上安寧的目光,老實地說出自己的不解。


    安寧搖搖頭,一副同情的模樣,將臉往路兮琳的麵前湊了湊,說:“葉芳婷,你知道嗎,你的單純真的讓人覺得好蠢!現在大家都認為文淵哥是我肚子裏的孩子的爸爸,你就是那個被老公背叛的可憐女人!不過比起可憐,我猜大家應該會覺得更可笑吧?”


    “你故意讓他頂包,就是為了讓我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


    “當然不是了,僅僅隻讓你成為笑話怎麽夠?我要你知道,文淵哥再怎麽愛你,對他來說,我在他心裏有著同樣不輸於你的重要位置!”


    不得不說,安寧的話對路兮琳來說的確是不小的打擊,因為就像她說的那樣,在賀文淵心裏,她一直都有著很重要的地位,所以賀文淵才會事事都那麽縱容她,甚至連這種事都能夠這麽輕易地幫她扛下來。


    想到這裏,路兮琳真是覺得自己有些悲哀,隻是想歸想,這卻不是能夠在安寧麵前表達出來的情緒。


    於是她微微一笑,說:“文淵為什麽會頂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隻是不想你受到二次傷害,僅此而已。不過這不代表我會像他一樣保護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挑釁我,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還有,你真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哼!”


    路兮琳意味深長地冷哼了一聲。


    沒錯,她的確對賀文淵做出這樣的事情感到失望,也無法理解和接受他這麽做的原因,但這不表示她會容忍安寧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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