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頓了頓,臉色開始有些不太耐煩,說:“行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那些無聊的廢話,今天叫你出來,我隻想知道你考慮的結果是什麽?又什麽時候跟文淵哥離婚?”


    這一次,她直接就把“離婚”兩個字掛在了嘴上,那表情和語氣,分明帶著希望路兮琳越快越好的節奏。


    路兮琳默了聲,不回答也不說話,安寧等了小會兒,不由地有些心急。


    “你不說話是個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想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不’?”說完,她自己心裏就莫名的緊了一下。


    老實說,如果路兮琳真的不答應,那事情還真的有些棘手。


    要是真的把照片放出去的話,到時候隻會越來越麻煩,賀文淵即使最終和路兮琳分開,但也勢必會對照片的事追究到底,那麽早晚都會查到自己頭上。剛才之所以會那麽無懼的說出那番話,無非是想更加打擊路兮琳罷了,她可沒有真的想那麽做。


    所以安寧的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的。


    於是最後,在路兮琳的沉默不語中,她為了給自己留些餘地,便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在糾結該用什麽樣的理由來向文淵哥提出離婚對不對?唉……的確,如果無緣無故提離婚的話,的確有些太過突然,所以……我可以給你一些時間,不過這個時間可不要太長,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安寧語帶體貼,可是在路兮琳聽來,卻無比的諷刺。


    安寧的步步緊逼,加上心理上的障礙,路兮琳的日子過得無比辛苦。每天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人麵前,她都必須要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


    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和,春天的氣息也越發的濃烈起來。


    這天,結束了晚上的工作後,路兮琳便匆匆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福利院。


    白天明明陽光明媚,夜裏,卻莫名的下起了細雨。


    路兮琳去公交車站的路上,細雨被風吹到臉上的時候,她不由地想起一首詩。


    好雨知時節


    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


    潤物細無聲


    她倒不知道這首詩現在用在這裏合不合適,不過不知怎的,想到這首詩的時候,她忽然覺得這春雨細細綿綿的,竟是別有一番韻味,飄落在肌膚上,沁入毛孔時,讓她真的感覺到一絲潤意。


    “喲,這不是那天晚上的妞嗎?”


    正兀自的想著,忽然一個聲音傳來,然後便見麵前站著幾個男人,為首的那個顯得魁梧又彪壯。


    路兮琳沒有聽太膽白他的話,隻是蹙著眉下意識地朝著後麵退了兩步,然後準備繞開幾人而行。


    不過為首的男人卻一把攔住她的腰身,將她重新帶回到自己麵前。


    路兮琳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驚叫起來:“你幹什麽?放手!”


    放手?嗬……這個要求對為首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命令,所以男人非但沒放,反而將她拉得靠自己更近了些,使得兩人的身體幾乎都快貼到一起。


    路兮琳嚇得不輕,連忙伸手抵在他的身前,隔著並不厚實的衣物,路兮琳感覺到他身上的橫肉,心裏頓時恐懼叢生。


    就在男人朝身旁的小弟使了眼色,胳膊被人一邊一隻抓住而無法動彈的時候,路兮琳很快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處境,於是嘴巴一張,高喊“救命”。


    不過她剛喊了一個“救”字,臉上就直接吃了一巴掌,把那個沒出口的“命”字扇回了她的喉嚨裏。


    路兮琳自然不是那麽容易屈服的人,於是張嘴又要叫,卻被為首的男人驀地捏住臉頰。


    他的力氣大得路兮琳痛到完全發不出聲,耳邊,更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小妞,上次沒讓大爺我爽,這次老子要一次爽個夠!”


    想到那天晚上到手的鴨子給飛了,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甚至氣到渾身的橫肉都一顫一顫的。


    路兮琳喊不了救命,身體又被人製住,加上此時所處的位置正好是一片濃密的樹叢之下,大片的樹影隔開了路燈的光線,急馳的車輛根本不可能發現這片地方的異樣,而少有人經過的這條路,也讓路兮琳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


    不過比起這些,她的腦子裏麵更是飛快地消化著男人的話。


    上次……上次……


    “帶走!”


    男人鬆開手,順勢塞了一塊棉布進路兮琳的嘴裏,路兮琳腦子裏忽然地畫麵一閃,雨夜裏暗巷中的情景猛然竄出腦海,驚得她兩眼圓睜,在兩個男人的挾持下用力的掙紮起來。


    隻是這樣的掙紮對男人來說,無疑是自尋死路。


    見她又是扭身又是踢腿,為首的男人直接就是兩巴掌招呼過去,路兮琳被打得頭暈眼花,那天晚上的畫麵更是變得清晰起來。


    男人的話,用布塞口,扇耳光,他們一行四人……甚至最後連天氣,都被路兮琳列入了情景吻合的條件裏麵。


    她不相信同樣的事情會第二次發生在自己身上,而這一次,難道又是安寧……想到這裏,她氣得眼淚直流,身體卻因為被扇得頭暈眼花而使不出力氣。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事跟安寧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因為那幾個男人住在這周邊,不時會混到這一片來。


    剛才發現她,幾個男人其實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以為認錯了人,不過安寧給過照片,加上上次的事情,所以很快他們就確定了路兮琳的身份。


    但讓他們真正決定出手的,還是因為路兮琳沒有報警的關係。


    他們原本以為上次會死定了,還提心吊膽的過了好幾天,結果卻不想事後風平浪靜一點風聲都沒有。於是在確認路兮琳後,才敢這麽明目張膽。


    他們隻當路兮琳是軟弱無力之輩!


    眼看自己就要被挾走,路兮琳突然見兩道白光從身後照過來,伴著白光的,還有隱隱的腳步聲。


    且接著,她正準備掙紮,身後便傳來一聲喝斥。


    “是什麽人?站住!”


    一聽聲音,幾人都不由一愣,而幾個男人在扭頭看了一眼後麵後,突然聽其中一個低呼了一聲“警察”,便全都拔腿就跑,也顧不上路兮琳了。


    等到男人跑掉後,路兮琳連忙扯了嘴上的棉布,喊了一聲“救命”,接著才知道嚇跑那幾個男人的原來是值夜勤的巡警。


    為安全起見,路兮琳被警察帶回了就近的值班亭。


    坐在值班亭裏,路兮琳還未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


    她雙腿曲起和屁股一起放在涼椅上,雙臂抱住膝蓋,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麵,整個人不停地發著抖。


    說不清楚是因為害怕而發抖還是因為淋了雨而發抖,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內心的恐懼不僅沒有因為得救而消減,反而在她想到剛才的情景以前那個雨夜的畫麵的時候,變得更加深重。


    而麵對警察的詢問,路兮琳也是一言不發,更不用提什麽報警不報警的事。


    見狀,警察無奈之餘,也多少有些束手無策。


    有個女警給她倒了熱水過來,試圖安慰她,可是手剛搭上她的身體,路兮琳便驚叫著躲開。


    到值班停後,警察便通過她手機裏的號碼聯係了賀文淵,因為賀文淵的號碼存的是“老公”兩個字。


    賀文淵因為晚上有事,所以才沒有來接她,而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還在辦公室裏忙著。


    他原以為她有什麽事,結果卻聽說她在巡警值班亭,於是連忙將手頭的事一放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公司。


    二十多分鍾後,賀文淵總算到了值班亭。看到路兮琳略帶狼狽的模樣,他不禁心裏一疼,連忙脫了西裝蓋到她的身上,蹲到她的麵前柔聲喚她:“兮琳,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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