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琳一聽她說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賀文淵,不禁身子一晃,又一次差點站立不穩。


    而此時,她的一舉一動,一個表情一抹眼神,在安寧眼裏都是致命的弱點,再看安寧,她就像是一隻有著犀利眼神的雄鷹一般,好像一聲輕微的呼吸,也能讓她覺察中不一樣的意味。


    路兮琳第一次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沒有半點主動權,更不用說反抗。


    她被安寧的目光緊盯得渾身都不自在,表情更是越加的僵硬與不自然,而她所有的氣勢也在頃刻間瞬間崩塌。


    她的反應令安寧滿意到唇角一揚,眉目含笑。


    怎麽能不滿意呢?


    要知道在路兮琳麵前,自己從來沒有占過一次上風,可是現在,她卻像是一隻自己隨時都可以一腳踩死的螞蟻一樣,安寧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愉悅,大概都不足以形容了吧!


    隻是盡管如此,路兮琳依舊不願在她麵前失了尊嚴。


    她微微地仰著頭,望著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安寧,腦上是強撐的鎮定,但在安寧看來,她的偽裝隻剩下可笑這一種意味。


    路兮琳不在意,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向這個女人示弱,不能讓她找到自己的弱點,盡管……一切都已經暴露到毫無保留。


    “你以為你這麽說,文淵就會相信你嗎?無憑無據的事,哼,你到底是把他當成傻子,還是你自己傻?”


    她吐了口氣,目不轉睛地迎上安寧的目光,一臉平靜的說。


    安寧絲毫不受她的偽裝影響,“哈哈”的笑了兩聲。


    “葉芳婷,我就知道你會這麽狡辯,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狡辯就可以糊弄過去,或者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說著,她從包裏抽出兩張照片,甩到路兮琳的臉上,鄙夷的說:“自己看看吧!”


    路兮琳被照片扔得眼睛猛地閉了一下,臉上被照片棱角咯到的地方更是泛起淡淡的疼痛。


    幾張照片散落在地,全都背麵向上。


    路兮琳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後皺著眉頭彎腰將照片拾了起來。


    當她站定後翻過照片,把照片的正麵朝向自己的時候,她的腦子“嗡”的一聲,再次重心不穩朝著後麵退了兩步。


    照片上,她裸著身子躺在床上,臉上,淫蕩的表情帶著欲求不滿的饑渴狀。


    拿著照片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強迫自己將照片看完,每看到一張,她的心就變成更加沉重一分。


    她的眼睛被照片刺得一陣陣的刺痛,她簡直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人竟然會是自己。而她的腦子裏麵,根本沒有半點關於拍照的印象。


    可是這照片就這樣真實的在自己麵前,她連一個辯解的字都說不出口來。


    忽地,她雙手前後一拉,將照片一一撕成兩半,好像隻要撕碎了,事情就會沒有存在過,照片上的人就會變成別人一樣。


    但殘忍的現實不容她忽視,安寧也不會給她機會無視。


    她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響起。


    “撕吧撕吧,撕了一張還有更多張,而且我忘了告訴你,這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我手上,還有更多比這好看的。嗬嗬……相信男人看了都會欲火焚身,可是就是不知道若是文淵哥看了,他會怎麽樣呢?”


    安寧一邊說,一邊邪魅的笑著。尤其是看到路兮琳徹底失勢,連同她最後強撐起來的偽裝也完完全全地被擊垮的時候,她的心情別提有多爽了。


    嗬嗬,那種感覺,簡直比扇了她十個耳光還要爽快!


    所以人都說傷人於無形呢,如果幾句話幾張照片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的話,那倒也不錯,她也省事省力。


    路兮琳垂著頭,目光落向地麵,大口的喘著粗氣。


    好一會兒,她才再次抬起頭來,迎上安寧的目光。


    “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隨便找個會ps的人就做出來了,你以為我會相信,我會害怕嗎?”


    “嗬……”安寧搖搖頭,鄙夷的笑了一聲。


    “葉芳婷,我該說你是天真好呢還是說你幼稚?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愚蠢。別說這些東西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你覺得以我們現在各自的立場,到底是誰更占優勢?就算文淵哥選擇相信你,可是真的會像你想的那麽風平浪靜嗎?”


    路兮琳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就算賀文淵相信自己,自己所遭遇的事,還有這些照片,真的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路兮琳垂了眸,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又能說什麽,現在即使是在安寧麵前,她都覺得羞愧得無處可逃,如果把安寧換作賀文淵,自己有什麽臉麵站在他的麵前?


    想著這些,她的心裏難過極了。


    可是即使她已經毫無招架與戰鬥的能力,安寧卻依舊不肯放過她。


    隻聽她的聲音又跟著響在耳邊。


    “至於你害不害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隻是文淵哥對這件事情的反應。”


    說著,她故意頓了頓,微微的眯了眯雙眼,然後勾了色唇角,繼續說道:“這個世上,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到底會深到哪種程度呢?愛入骨髓?愛到眾叛親離?還是愛到可以放棄生命?嗬……不知道文淵哥對你是哪一種?不過我想,這三種愛,都不會是文淵哥所具備的。也許他真的很愛你,但他冷靜理智沉著穩重的個性也決定了,他不是為愛盲目的人。而你,又到底有多了解他呢?你真的有那種自信,自信他在麵對即使被幾個男人同時上過的你的時候,還能夠愛你一如既往?就算他真可以,那麽你呢?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一轉身,又頂著賀太太的頭銜裝貞潔純情,葉芳婷,你到底……有多不要臉?”


    安寧的話,每個字每一句,都像是發光的銀針一般,閃著寒芒的針尖,一根一根地紮進她的心裏。


    賀文淵是否會愛自己到深入骨髓,是否會愛自己愛到眾叛親離,或者愛到放棄生命,路兮琳不知道,而她知道的是,賀文淵就像安寧所說的,也許他真的很愛自己,可是他的確不是個盲目的人。


    他對自己的愛是遷就,是寬容,是寵溺,但絕對不是盲目!


    隻不過這些對她來說都不是最傷人的,最傷人的是安寧後麵的話,也是現在的自己。


    是啊,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不是葉芳婷不是路兮琳,到底是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也許……可以稱作是肮髒的路兮琳……


    是的,她很髒,很髒很髒……路兮琳隻要想一想,就覺得渾身都難受,恨不能將自己被撫摸過的肌膚一片一片的撕下來。


    可是肌膚可以撕下,那麽心呢?那些深深印在腦子裏麵的畫麵,那早已成為事實並且定格記憶,卻永遠都再揮散不去。


    路兮琳想著,胸口的地方瞬間又痛又堵。


    “我們的事用不著你來費心。”


    一連的深想從她的腦子裏麵快速地閃過。好不容易斂了思緒,想要再裝作鎮定,卻不曾想,說話時,整個人早已變得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軟弱無力的語氣,更像是在做著臨死前的垂死掙紮。


    “是啊,我莫名其妙的來費什麽心呢,就算有一天你被掃地出門,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反正我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嗬嗬……不過說起來,那天,應該不遠了吧。”


    路兮琳垂著睫眸站了幾秒,側過身子伸手指向大門的方向。


    “你走吧!”她軟軟的說。


    安寧笑笑,說:“不用你趕我也會走,不過臨走之前,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


    說罷,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繼續。


    “離開文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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