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心跳似乎忽然的滯了一下,接著,淡淡的疼痛擴散開。


    一抹苦笑染在唇角,路兮琳幫他揶了揶薄被,正要起身,卻不料被他忽的一把抓住手腕。


    明明醉到不醒人事,可是他的動作卻如此的準確無誤。


    “不要走……”含混不清的話依舊從他口中傳來。


    路兮琳知道那三個字不是對她而說,但莫名的,她卻是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就這樣坐在床沿上,就這樣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盡管他已經不再囈語著說“不要走”,手腕上,他手上的力量也在漸漸消失,可是路兮琳還是選擇了留在原處。


    她靜靜的看著床上的這個男人,在女人的眼裏,他的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他的長相,他的身材,他的家世,他的身份,以及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東西,都對女人具有無法拒絕的誘惑力。


    包括她,也同樣的淪陷進了這樣的誘惑裏。


    但殘酷而又現實的是,她失敗了!


    “賀文淵,即使現在照顧你的是我,守著你安然入睡的是我,擔心你到不敢睡覺的是我,可是你的心裏,是不是仍然隻有一個安寧?即便是醉到不省人事,你的心裏你的夢裏,永遠都隻有一個她?”


    路兮琳喃喃出聲,說話時,更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溫柔地撫過他的眉心,然後是額頭眉毛,最後來到他的臉頰。


    通過手指的觸感,她用心的感受著他完美的臉部輪廓。


    “什麽時候你的心才會有我的位置,還是我永遠都無法進入你的心裏?”


    賀文淵皺了皺眉,臉部肌肉無意識的抽了兩下,嚇得路兮琳趕緊將手抽了回來。


    清晨,賀文淵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路兮琳,他先是皺了皺眉,接著試著動了動身體,卻不料這一動,直接驚醒了本來就睡得不沉的路兮琳。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去的,在睜開眼對上賀文淵目光的時候,不由一驚,接著低呼一聲,連忙從他身上彈了起來。


    “你、你醒了……”呼聲結束,路兮琳隨口加了一句,臉上的表情跟她的語氣一樣,尷尬不已。


    賀文淵皺著眉頭打量了她一眼,這才感覺到腦袋傳來的脹痛,於是連忙伸手扶了一下前額。


    見他如此,原本已經彈離他的身體站到地上的路兮琳卻是不由一步上前,一臉關色的問:“怎麽了,是不是頭痛了?”說著,更是將手伸向他的額頭。


    隻是剛伸至一半,賀文淵便用手擋住了她。


    這個動作,像是出自本能,又像是條件反射,但對路兮琳來說,卻有些意外。


    路兮琳頓了頓,終是將手抽了回來。


    她訕訕的扯了扯嘴角,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於是幹脆拿了衣服進了衛生間。


    洗漱換衣,路兮琳很快收拾完畢,然後便一個人下了樓。


    餐廳裏空無一人,莫嫂還在廚房裏忙碌,路兮琳見狀,無事的她便跟了進去。


    拗不過她的堅持,莫嫂隻能順了她的意讓她和自己一起準備早餐。


    看著莫嫂熟練的將早餐分成幾份,一一的呈到餐桌的時候,路兮琳有那麽一瞬間的恍神。腦子裏麵閃過一個念頭,給自己心愛的人做早餐,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剛把早餐擺上餐桌不久,其他人便陸續了到了餐廳。


    路兮琳已經習慣大家這樣的準時,這似乎是有錢人家的特別之一,作息任何時候都那麽規律。


    忽然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和這樣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自己也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媽、阿姨、小叔,早……”


    無論發生過什麽,路兮琳依舊像往常一樣一一向幾人招呼。


    “早芳婷。”但也像往常一樣,隻有鄧琪一個人回應了她。


    以前還有一個賀文策,可是自從發布會的事情過後,賀文策就很少跟她說話了,更何況發布會之前,彼此之間也就沒什麽話。


    一日之際在於晨,這個時間原本應該是每天的好心情的開始,可是因為路兮琳的事,再加上彼此之間本就暗湧如潮的關係,一頓飯吃得每個人都心裏鬱鬱的。


    謝嬌容沒有像之前一樣,就再上頭版的事找路兮琳,這讓路兮琳暫時安了安心。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在麵對謝嬌容的時候,她該怎麽跟她解釋。


    公司裏,盡管身邊的每個同事都小心而刻意的回避著新聞的事,但路兮琳卻無法不去想,這也導致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並且幾天下來,這樣的狀況都沒有太多的改善。


    於是這天上班後,陳主管忽然把路兮琳叫到辦公室裏麵的一個隔間裏,那是主管單獨的一個小辦公室。


    “主管,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主管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入座,接著才道:“芳婷,我知道最近你發生了很多事,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私事和工作應該是分開的,而你的狀態,已經影響到工作了,你知道嗎?”


    路兮琳點頭:“我很抱歉主管,不過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注意,也會很快調整過來的。”


    “芳婷,其實每個人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進入一個情緒低穀期,如果狀態不好,可以試著先休息一段時間,這樣,既是對工作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你說呢?”


    “主管,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想建議你給自己放個假,等這個狀態恢複了,過了這個時間,再回來上班。”


    “可是”


    “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工作,就應該知道我的建議是為了你好。”


    兩人四目相對,路兮琳訥訥的看了她好幾秒鍾,最後不得不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垂下睫眸,抽了抽嘴角,低聲說:“我知道了主管。”


    於是就這樣,路兮琳領到了自己進公司以來的第一個長假,整整一個月的假期。


    “岸飛,晚上去接一下太太。”


    賀文淵的辦公室裏,他正對有事前來的楊岸飛吩咐。


    楊岸飛放下文件,眨了眨眼,“怎麽不親自去?”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是是是,領導吩咐的事,小的我照辦就是。不過……”說著,他瞄了一眼賀文淵,“不過你就真的打算繼續這樣下去?”


    賀文淵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於是他又繼續:“不管什麽事,總是要解決的,這麽逃避,你能逃多久?”


    賀文淵仍不說話,解決?他真的不知道能怎麽解決。


    強行把她禁錮起來?還是限製她的一切權力和自由?事實上就像路兮琳說的,她有她的權力,有她的自由,有些東西的確是無法勉強無法強加於她,而她,其實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並且麵對她的離開,自己沒有任何扣留的資格。


    “其實我看得出來,太太是很在意你的,昨天晚上我送你回家,正好碰到她和紀遠”


    楊岸飛隻是想表述路兮琳當時對賀文淵的關心和焦急,卻不料心直口快,直接把她和紀遠一起回家的事帶了出來,雖然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賀文淵還是敏感的皺了眉頭。


    “你說她和誰?”


    “沒沒沒、沒有,我是說她很急,很著急,看你喝醉了……她真的很在意很擔心你……”楊岸飛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解釋。


    隻是賀文淵又豈是那麽容易糊弄的?於是又聽他說:“如果你不說,那我隻好給楊叔打電話了。”反正本來就是一個電話就能問出來的事。


    而聽他這麽一說,楊岸飛自知敷衍不過,隻好從如招供,將昨天晚上在賀家門口碰到紀遠送路兮琳回來的事說了出來。


    賀文淵聽了,本就沒有表情的臉上,更是蒙上一層寒霜。


    “文淵你聽我說,昨天晚上太太加班太晚,她不想麻煩我爸,所以堅持沒讓我爸等她,晚上也沒有給我爸電話,這才……都是我爸的錯,你別怪太太。”


    這事兒是楊岸飛早上給楊管家電話的時候問的,他就怕賀文淵知道了會誤會,所以才多了個心打電話問了問。可誰知道還是因為自己弄巧成拙,把事兒給捅出來了。


    為此楊岸飛心裏還著實鬱結不已,而說話時,為了避免兩人的誤會更深,他還趕緊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老爸身上。


    事實上誰都知道,路兮琳若是真的堅持,順她的意,不過是必然的結果而已。


    見賀文淵不說話,楊岸飛不禁有些微微的擔心。


    “文淵,你……沒事吧?”


    “其實太太跟紀總,我覺得也許真的隻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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