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盯著戒指墜下的那點光影,纖細的身體忽然瑟瑟發抖!


    沒有了,連這個都沒了……


    這是她的東西,就算這個男人不知道來曆,就算這個男人心有嫉妒,他怎麽能就這樣罔顧她的意願扔掉?


    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這枚戒指對她來說的意義!


    孩子沒了,現在連他們倆結婚的戒指也沒有了……


    蘇晚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住,腦海中那根弦猛地崩裂。


    不……


    劇烈的惶恐淹沒了她,蘇晚不假思索地朝窗口伸出手,想要沿著窗戶將那枚戒指揪住。


    可是那當然是徒勞的,手心裏擁有的,是無盡的空氣。


    什麽也沒留下……


    蘇晚心裏空落落的,她身體斜傾,那道纖細的身影,給人一種就好像隨時會沿著窗戶掉落下去的錯覺。


    江雪城俊眉擰緊,立刻伸手一把拉住蘇晚,將她用力朝自己這邊拽了回來。


    蘇晚踉蹌兩下,猝不及防地被江雪城抱在懷裏。


    江雪城薄唇緊抿,他的臉上此刻籠罩了一層濃濃的戾氣,那陰沉的模樣仿佛是陰雲密布的天空,隨時都會降落傾盆大雨。


    “一枚戒指而已,蘇晚,你瘋了嗎?你知道下麵是多深的河水嗎?你是想要跳窗?!”


    這裏離地麵有多高她知道嗎?


    這樣跳下去,哪怕腦袋不著地,不死也得半殘!


    蘇晚聽著江雪城的斥責,眼前一陣發灰,突然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她猛然揚起頭,毫不畏懼地對上江雪城的眼神。


    雖然對方像一隻隨時想咬斷她脖頸的猛獸,而她眼眶發紅,麵對江雪城時僅僅是一隻弱小的兔子。


    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退避。


    “瘋的人是你!不是我!”


    蘇晚聲音冷冷,像是想要把江雪城臉上盯出兩個洞。


    “我首先是一個有意誌的人,不是你的奴仆!我的戒指隻屬於我自己支配,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扔?”


    她對這個男人真的太失望了……


    以前的江雪城,不是這樣的,至少江雪城肯尊重她的意見,可是現在的這個男人呢?


    蘇晚眼神空洞,唇角無意識地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自己留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跟江雪城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彼此誅心嗎?


    “你——”


    江雪城盯著蘇晚昂然的臉,心底的怒火不斷竄升,同時還帶著無法言語的痛意。


    為什麽他要容忍這個女人踐踏自己的尊嚴?


    她懷上別人的孩子,她欺騙他,她對他永遠隻會甩臉色,可是為什麽還要容忍她?


    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


    江雪城抿了抿唇角,隻覺得有誰用刀戳著他的心髒,隨時都要扯下血淋淋的肉,支離破碎。


    那麽疼,那麽疼……


    蘇晚想著自己那枚戒指,沒有心情跟江雪城在這裏唇槍舌戰。


    趁江雪城心神鬆懈的時刻,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然拽開了江雪城鉗製自己的手臂!


    因為掙開江雪城的束縛,蘇晚杏眸湛亮,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超門口跑去。


    無論如何,她要找到那枚戒指。


    江雪城似乎沒有想到蘇晚居然還敢跑,他冷冷地站在原地,看蘇晚不斷靠近門口時,忽地警告出聲。


    “蘇晚,你想找回那枚戒指?別做夢了!”


    “那下麵就是一條河流,再往前是瀑布,哪怕你會遊泳,可是恐怕再過不久,那枚戒指就被衝到瀑布下去了吧!”


    即使不用回頭,蘇晚也能感受到江雪城那種陰厲的目光。


    蘇晚的腳步頓了頓,但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她還是朝前衝了過去。


    跑的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用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


    雖然因為有那個什麽龍血的緣故,蘇晚現在愈合能力比以前好了不少,但畢竟她足踝處是昨天新增的傷,到今天還沒好個徹底。


    還沒等蘇晚跑到樓下的時候,已經察覺出一陣細細密密的痛意,就像被人用繡花針紮了一樣。


    蘇晚咬了咬牙,她掃了一眼自己的足踝,感覺昨天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在往外沁著血珠。


    可是蘇晚沒有停,仍然在朝前跑。


    那枚婚戒,是她在這裏唯一剩下的一點慰藉了,她不能沒有它……


    眼睜睜看著蘇晚跑出門外,江雪城仍是一動未動,隻是唇角的笑容越發冰冷。


    不就是一枚破戒指嗎?


    等到蘇晚走到那條河流和瀑布相連的地方,一定會死心,然後知難而退。


    難道她還會為了那枚戒指連性命都不要?


    男人忽然之間,就想起了一件事情,蘇晚之前因為蒂雅而落水,連那池湖水她都被淹成那樣,水性又能好到哪裏去?


    他眸光幽沉,手指緊緊攥起,甚至連手背上都冒出了猙獰的青筋。


    終於,年輕的帝子大人還是快步追了出去。


    ……


    蘇晚一路不停不休,她劇烈地喘了好幾口氣,終於跑到了正對江雪城書房的那處河道。


    河水並不算太寬,大概寬距接近三米。


    因為昨天晚上下過一場暴雨,河水並不清澈,而是微微偏黃,河水像是要溢出來,流速也有些湍急,蘇晚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


    蘇晚有些慶幸自己曾被江雪城教過遊泳,但又突然有些後悔她沒有好好學,以至於隻是半吊子。


    按照這個河水的流動速度,那枚鉑金鑽戒又不重,到底是沉在了泥底,還是向下遊流過去了?


    蘇晚在兩種可能性之間徘徊,但是現在已經容不得她多考慮幾分鍾了。


    蘇晚咬了咬牙,uu看書 ww.uuns 最終還是跳了下去。


    雖然最近的天氣已經有些熱意,但這河道裏的水卻很幽涼,甚至可以說冰冷刺骨。


    腳踝上的傷口已經崩開,因為接觸到了帶泥的水,腳踝上的傷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不甚清澈的水沿著鼻子耳朵灌進去,蘇晚覺得特別難受,卻隻能強忍著。


    她眯了眯眼睛,朝下麵的泥底一陣扒拉,纖細秀白的手指早已沾滿了淤泥,卻什麽都沒找到。


    怎麽會沒有?


    蘇晚連續嗆了兩口水,卻還是不甘心。


    難道真的像江雪城說得那樣,被河水衝到下遊去了?


    千萬不要已經衝到瀑布那邊去了。


    蘇晚在心裏祈禱,她浮到水麵上吸了兩口氣,而後再次一頭紮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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