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背著手在周圍慢慢地踱步,每一次經過一個戰士身邊,對方都會繃直了脊背,臉色也會變得嚴肅許多,言謹歡尤其害怕這一類的人,對方強大的氣場,成功的壓製了所有人的氣勢,他們的小心髒在不停的抖啊抖,就害怕教官什麽時候停在自己身邊,指著自己,命令自己滾去跑步,不跑完不許吃飯。


    言謹歡偷瞄了一眼道一雙藏青色的軍靴停在一側,她打起精神把槍端著又穩了幾分,軍靴踩著枯草上發出的嘎吱的聲音,在言謹歡耳裏變得十分動聽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憋著氣努力的維持著持槍不晃的姿勢。


    教官走來走去,沒一會兒又抓住了一個槍頭偏了幾毫米的倒黴鬼,言謹歡趁機瞟了一眼,發現居然是苟耳,於是在心裏為他默哀,一萬米啊!狗哥這腿速,估計今晚是吃不到飯了。


    一個小時過去後,教官才讓剩下的人起身收起槍,然後看了一眼手表,又往操場望了一眼,手指往後一指,“我看時間還早,你們去跑個6千米吧!”


    言謹歡一眾人在心裏哀嚎起來,忍不住一句媽賣批,不是說隻有犯了錯的才需要跑嗎?老子可是抗了一個小時,還要跑步,簡直坑爹了。


    所有人心裏的小人兒都指著教官破口大罵,臉上卻是毫無情緒,個個慫包一樣的背著槍支就往操場跑去。


    言謹歡手臂酸麻,就連拳頭也握不住了,雙腿也是又痛又麻,跑第一步的時候,腳下一軟差點摔下去,幸好班長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小心點,”班長壓低聲音說,言謹歡強忍著難受,視線往旁邊一轉,教官黑著臉,眼光冷的可怕,嚇得言謹歡一把打開班長的手,埋頭就往前麵衝。


    操場是個周長一千米的圓形,言謹歡喘著粗氣跑完了一圈,整個腿酸脹難受的很,身體難受的很,呼吸也紊亂打亂了她的節奏,甚至腳步虛浮,要不是班長在旁邊時不時的關注自己,偶爾趁跑到拐角的時候,順手拉她一把,不然這會兒她也加入了狗哥的行列。


    言謹歡沒跑多久,臉上就滲出了一層薄汗,她摸了一把,雙腿有些麻木,整個腳底板好像一塊木頭,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拿拳頭砸了一下大腿,沒他大的感覺,她不由慶幸連心今天請假了,不然碰上這個惡魔教官她也得哭著跑完一萬米。


    臉上被冷風拍打的失去了知覺,僵硬一片,言謹歡閉上嘴巴,努力調整呼吸的節奏,混亂的腳步慢慢地也隨著呼吸調整好了,跑到第三圈的時候,言謹歡覺得喉嚨裏沒有刺痛的感覺,肺裏的緊縮感覺也消失了,後麵的三千米她勉強也跑了下來。


    晚飯開飯前,教官神情探究的掃視眾人,笑的欠扁,留下一句狠話,就讓班長帶著他們去吃飯去了。


    “明天誰在犯錯,就讓他站台階,站滿兩個小時。”


    眾人一聽,各個臉色慌張的跟著班長往食堂走去。


    隊伍裏言謹歡往操場上望了一眼,暮色降臨,灰茫茫的天空下,兩個累成狗的人影還在圍著操場一圈一圈的跑著。


    言謹歡打算飯後去炊事班再蹭幾個饅頭,不能餓著自己的戰友,心想這裏又不免對新來的教官生出來了避之不及的懼怕情緒。


    晚飯後,班長安排人去給連心開藥送飯,言謹歡則是食堂裏磨磨蹭蹭的等到沒幾個人的時候,鑽進了炊事班後廚,一眼就看見了炊事班班長,眼睛亮了一下,又轉而黯了下來,想起上次打水的時候,炊事班班長那個殷勤查戶口的模樣,讓她不免又生出了幾分退意,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路過的一個戰士喊了一聲:“小言戰士,炊事班後廚,閑人免進啊!”


    言謹歡加快步子就要走出的時候,身後響起了炊事班班長慈祥的聲音,“小言同誌,進來,進來,什麽閑人免進,他可不是閑人,”言謹歡哭喪著臉,轉過身立刻又換上了乖巧的笑臉,她甜甜的喊道:“班長好。”


    炊事班班長站在灶台前麵,拿著圍裙擦了擦手,笑的和藹可親的很,招手讓言謹歡過去,“小言,這幾天怎麽沒看見你來食堂吃飯呀!我也有點忙沒怎麽注意到你。”


    言謹歡心說:班長你還是忙點好,我這幾天可是故意躲著你走的,不然你又要問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但是她的臉上卻笑的很燦爛,幾步走近後,老實回答:“我們班的小同誌生病,我要照顧她,”她自認為這幾天確實因為連心鬧痛經走不開,時常讓戰友們幫忙帶個飯什麽的,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見炊事班班長。


    炊事班班長也不疑有他,笑著微微低下頭,長輩一般的和藹看著她,“那今天你抽空來我們炊事班可是有什麽事情?”


    言謹歡想起還在操場上揮汗的戰友,不好意思的撓頭笑說:“班長,你還有剩菜剩飯嗎?”


    炊事班班長嘿嘿一笑,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有,還剩點土豆燜肉和米飯,你這是剛剛吃了又餓了?”


    言謹歡趕緊搖頭說:“我的戰友下午被罰跑一萬米,這會兒還在操場上呢!我是來給他找點吃的。”


    炊事班班長朝後麵喊了一聲,“小王米飯和土豆燉肉給我拿個搪瓷海碗盛滿了,一會兒小言同誌帶走,”隔著灶台那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好的。”


    言謹歡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人家,就想著什麽時候回家買幾瓶茅台給炊事班班長帶來,“那個班長你喜歡喝茅台嗎?我老爹存了好幾瓶,過幾天我休假給你拿兩瓶?”


    班長一聽有好酒喝,圓臉上布滿褶子立刻笑得又深了些,卻還是不好意思的推脫,“那怎麽好意思?我平時喝點便宜白酒就行,茅台這種好東西可不是我們喝的。”


    言謹歡看出他也好這一口,忙說:“我爹隻是擺著好看,他不愛喝酒,”嘴上胡亂編纂著,心裏卻打算著休假回家買幾瓶茅台,再買點高檔吃食回來謝謝炊事班的戰友。


    班長見推辭不了,也就笑著收納,“那麽提前謝謝你了,對了明天我五十歲的生日,晚上我掏腰包咱們開個小灶,你記得要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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