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號,謹歡出院了。


    前有幾輛軍用小轎車開道,高大威猛的悍馬車居中,後有浩浩蕩蕩的載著特種士兵的迷彩大吉普斷後,這陣勢引來不少路人側目,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哪個大人物出巡吧,這麽大陣仗……”


    “哎呦喂,真夠氣派的,前呼後擁的,堪比當年老佛爺啊……”


    坐在悍馬車內的謹歡,一身狐裘大衣裹著,襯托的小臉光鮮華貴,氣質超群,她不覺得美,反而萌生出深深的罪惡感。


    沒有購買,就沒有殺害……這廣告詞是成龍大哥說的?


    可是他家太子爺,非給她套上這一件衣裳,這得犧牲掉多少隻迷死人的小狐狸啊,才換來這麽一件大衣?


    “爺,這才十二月初,咱要不要這麽超前?”


    她不安的揪著大衣領子,嘟嘟噥噥,唧唧歪歪。


    雖然這色澤幽亮盡顯奢華,雖然這手感柔軟格外舒適,她心裏就是不踏實。


    “閉嘴!給老子好好穿著!”


    龍景天握著方向盤,冷颼颼的瞪了她一眼,謹歡立馬閉嘴。


    自從龍老爺子上次到訪,這位爺脾氣見長,一點火就著。


    對她還好,頂多橫眉立眼一秒鍾下一秒就得柔聲細語的哄著勸著,唯恐她生氣。


    旁邊的人可就慘了,輕則頤指氣使,重則暴風驟雨大發雷霆。


    擇木一幹人等遭了秧,就連出差之後趕回來的奎立也不例外,時不時的被他罵得臉紅脖子粗,還不敢頂嘴。


    男人麽,總是有點脾氣的……


    謹歡盡量順著他,不順著他順著誰啊,難道要順著龍老爺子?


    想到這兒,眼窩一熱,憋不住想哭。


    今兒是出院了,傷口已經痊愈,而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期限,越來越近了。


    低低的喟歎一聲,她柔柔的把身體靠過去,美麗的小臉貼在男人肩頭:“爺,要是天冷的早,你要多穿衣服……”


    “嗯……”


    男人低低的應了一聲,喉結滑動了一下,被媳婦兒這樣依靠著,被她心疼著,心裏暖烘烘的,每一個毛孔都透著一股子舒坦勁兒。


    “晚上要喝一杯牛奶,睡的香。”


    謹歡呢喃著,水汪汪的眸子裏霧氣蒙蒙,卻遊離出幾絲悵惘和茫然。


    “嗯?”


    男人低低的反問了一聲,斜乜了肩頭的小女人一眼,沒看出什麽究竟。


    這語氣聽著怎麽就這麽不對勁呢?


    好端端的,怎麽透著臨終遺言的味兒,


    呸呸——想什麽呢,剛出院,想這多晦氣!無神論者龍景天在心裏低咒一聲。


    謹歡意識到失態,趕忙把思緒拉回,獻上嬌柔明媚的笑:“我不是怕自己忘了嗎,所以多提醒提醒你,咱們一起記著!”


    男人沒再追問,騰出一隻手來替她抻了抻衣角,鎖著濃眉繼續開車。


    謹歡雙眸瞥向窗外,道路兩旁蕭瑟的街景收入眼底。


    樹葉紛紛揚揚的墜落下來,彌漫視野,部分枝椏已經光禿禿的,就跟褪掉羽毛的孔雀一般落魄慘淡。


    這才幾天功夫啊,秋天走的就這麽快?


    和她入院之前相比,天差地別,看著這樣的光景,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摸摸額頭,有一道淺淺的傷疤,才知道這並不是在做夢,不管是看得見的傷疤,還是看不到的傷疤,都是真實存在的。


    其區別,隻是摸得到摸不到罷了。


    太子爺說,等她身體恢複的再好一點,想辦法把這傷疤除了去……


    看得到的傷疤容易除掉,看不見的傷疤呢,怎麽除?


    謹歡不可抑製的傷感了,傷感的還挺落寞,也挺文藝。


    “嗤——”


    尖銳的刹車聲把她的傷感打破,橫在腰間抵住強大慣性把她阻攔住的大手,恐怕她得整個都跌出去。


    “操!哪條狗攔路!”


    把前胸從方向盤上抬起來的龍景天,黑眸狠戾,惡狠狠的罵了一聲。


    車子開得正快正猛正舒暢,就討厭半路攔截,太子爺滿腔怒火,正無處發泄之際,手機響了,是最前麵開路的擇木打來的。


    “喂?”龍景天預感到情況不妙,沉聲問。


    “老大,有兩台車攔路……”


    果不其然,可是隻有兩輛,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龍景天唇角勾起冷笑,鼻孔裏冷嗤一聲:“安排幾個弟兄,拖走……”


    擇木在電話那邊一愣,爾後急急的回:“不行啊老大,那人下車了,躺在我車下,抱著我車軲轆不讓走……”


    靠!


    是誰這麽無賴!


    “乖,在車裏好好呆著,老公一會回來!”


    龍景天拍了拍謹歡的小臉蛋,一轉身拽開門下車,直奔著最前麵的車子過去。


    謹歡哪裏坐得住,眨著眼睛想了想,一開車門,也下了車。


    “言謹歡!你不給我活路,那我就死給你看……”


    一聲粗獷又悲愴的聲線刺破雲端,把謹歡駭得站立不穩,腳步頓了頓,她加快腳步朝前趕過去。


    龍景天環抱雙臂矗立在那兒,清冷的陽光下愈發冷冽奪目,宛若神邸。


    他倨傲冷酷的視線,漫不經心的鎖著卡在車軲轆間隙的男人,完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就像是看一場無關痛癢的戲!


    循著男人的目光看過去,謹歡吃驚的掩住嘴巴。


    就在這時,車輪下的絡腮胡子男人也看到了謹歡,死死的抱住車輪,肥厚的手掌愈發用力,骨節泛白。


    “謹歡,叔公求你,求你,咱們都姓言,難道你忍心你外公的家業毀於一旦嗎?百年基業啊……”


    躺在車輪下的男人,正是言滔海!


    言家的慘狀是真實的,一點都不摻假,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不管是言家還是趙家,都苦苦尋求謹歡的下落,他們明知道她就在這家醫院,無奈龍景天嚴防密守,他們壓根就沒有接觸到謹歡的機會。


    暗中打探到謹歡今天出院,言趙兩家商量好,無論怎樣,都要截住謹歡!


    言滔海如此能演戲,謹歡不是第一次接觸到,可是他如此不怕死,卻真真讓她刮目相看,一顆心驟然抽緊……


    那是車輪,不是說躺下去就能躺的!


    如果不是逼到份上,位列四大家族之一的言滔海,不會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


    心裏抽搐之後,猝然軟了。


    他說的沒錯,都姓言,他手中的基業,是外公多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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