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簡家的門前。


    他們抵達簡家的時候,簡家的門前,早就豪車如雲,停放地路旁一排。


    此刻,簡童站在簡家的鐵藝大門的門口,舉足不前。


    “怕嗎?”身旁,男人清淡的聲音不疾不徐說道:“怕的話,現在我們就回去。”


    “不!”幾乎是立刻,她條件反射地就拒絕了,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準備跨進這道鐵門。


    “你就想這樣進去?”磁沉的聲音又道。


    簡童有些不解:“什麽?”


    他的手伸出,把她的腰背掰直,撅住她的下巴抬正,“簡童,如果膽怯,我們幹脆不要進去。


    但你今天走進這裏,不光光代表你自己一個人。


    你不要忘記,你此刻,是我沈修瑾的女伴。”


    簡童見到過這個男人冷言冷語,見到過他比冰還冷的態度,卻極少見到,這個男人如此慎重,如此肅穆地的說著話:


    “把腰板給我挺起來,把腦袋抬起頭,這裏是簡家,是你住了二十來年的地方,你不該怕,不該膽怯,不該就這麽逃走。”


    他說:“簡童,這個房子裏,不光有簡振東夫婦,和簡陌白。它曾經更住著簡老爺子!”


    “你要簡老爺子看著你,連堂堂正正走進這幢屋子的勇氣都沒有嗎?你要它看著你,在這間屋子裏,卑微地躲躲閃閃,不敢見人,卑躬屈膝嗎!”


    這一聲聲質問聲,入了簡童的耳,更是進了她的心……一聲聲質問,她想要反駁,她想要說……沈修瑾,我有今天,不都是因為你嗎!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嗎!你現在卻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但她張不來口……爺爺他,從來沒有教過她推卸和逃避,縱然心裏無比的怨恨,縱然對身邊的這個人,懼之怕之恨之怨之,但此時此刻,在這間她住了二十多年,滿含著爺爺的期待的地方,她——簡童……百死不該膽怯懼怕!……至少是,在這個地方!在爺爺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胸口劇烈起伏,她雖沒有任何言語,內心裏卻風暴刮過一樣,不平靜!又閉上眼,大口大口深呼吸著,陡然!睜開眼!


    此刻的她,便渾身的氣場驟變!


    抱著壯士赴死一般決心,伸出手,禮節性地環住了身旁男人的手腕,聲音不大,卻透著決絕,“進去吧。”


    腿腳不便,原本走路就要格外注意,而今配合這黑色的魚尾裙,穿上了高跟鞋。


    銀色鑲鑽的高跟鞋,美則美矣,要命地折騰腳。


    她那雙比之旁人有所缺陷的腿腳,踩著那雙美輪美奐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進了簡家的大門。


    時隔三年,再一次進了這家門,她還記得,三年前的那一天,她就止步那扇鐵藝大門,與親兄長隔著一那扇門遙遙相望。


    而今天,再一次踏進了那扇曾隔絕了她的簡家大門。


    她走的無比認真,無比執著,即使步履緩慢,也走的無比的踏實,每一步都踩在實處。


    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已然眾人矚目。


    沈修瑾,他是天生的聚光體,從來不缺注目禮。


    而人們,今日的目光,卻停留在了簡童的身上。


    她上了一些妝容,便多了三年前簡童的模樣,認出她的人,不在少數。


    “那是……簡童?”


    “她怎麽來了?”


    “難道不該問,她怎麽和沈總在一起?”


    “她不是坐牢了嗎?”


    “你那個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出獄有大半年了,你不知道?前陣子聽魏思珊說,她完全變了個模樣,唯唯諾諾的像個沒見過世麵的臭丫頭。”


    四周議論紛紛,那雙雙目光,齊齊落在了沈修瑾和簡童身上。


    一雙雙眼睛裏,或狐疑不解,或一副唯恐天下不亂地準備看好戲。


    簡陌白和簡振東父子,本是在陪客閑聊,此刻,麵色難看地注視著簡童的身影。


    “這個孽畜怎麽也來了?是你跟她說的?”簡振東狠狠問道。


    簡陌白連忙解釋:“爸,我可沒有再見過她,再說,她是跟著沈修瑾來的。”


    聞言,簡振東心裏動了一下,“這個孽畜不會又得罪沈總了吧?這是不是變相的懲戒?”問這話的時候,簡振東也在思考……這算是什麽新式的懲戒?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嘛,這個孽畜如果不是又得罪了沈總,怎麽會和沈總在一起?


    “爸,會不會是小童和沈總之間有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話沒有說的特別露骨,但意思很明顯,暗示簡振東,沈修瑾是不是看上簡童了。


    簡振東倒也是個明白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怎麽可能?”想也不想地立即否決掉:“要說三年前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但這個孽女現在的模樣,可算不上好看。連中人之姿都沒有。


    再說,沈總親自動手,將她送進去的人。我那一次見到這孽女,她嗓子壞掉了,人也大變樣,想必在那個地方受了不少罪。


    如果沒有沈總的示意,那地方沒人敢對她動手。”


    簡陌白又擔心起來:“爸,那今晚,還要拍賣‘唯愛基金’嗎?”畢竟簡童在場,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太好的?當年老爺子溺寵著她,最後才把她寵壞了,才敢連買凶輪奸別人這種事兒都敢做。


    說到底,老爺子溺寵了她十多年,卻害了她一輩子。


    她自己犯了大錯,這‘唯愛基金’也早就是我們的了,至於怎麽處置,那與她也沒關係了。”


    隔著人群,簡童望著那對父子,身旁男人低沉的聲音問道:“想過去嗎?”


    簡童點點頭:“我自己去。”她有一句話,一定要親口問問他們。


    沈修瑾輕笑著鬆開簡童的手:


    “好,去吧,去會會他們。”


    簡振東父子那邊,簡陌白突然緊張起來:“爸,爸,她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淡定一……”點……簡振東正說著,一抬頭,麵色也變了三番。


    簡夫人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握緊簡童的手腕:“小童,你怎麽會來這裏?”


    她剛剛在招呼女賓,看到簡童和沈修瑾,又看到沈修瑾鬆開簡童的手,簡童朝著簡振東那邊走過去,於是,連忙衝了過來。


    簡童心中顫了顫……為什麽她就不能在這裏?!


    “小童,回去吧,今天這個宴會很重要,不要鬧,乖,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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