睒於鴻凱和太後都派人調查趙有年一事的幕後推手,穆旭端和董家成了他們的目標。


    但是,你有過橋梯,我有張良計。


    穆旭端和董勝忠在做這些之前早就料到睒於鴻凱和太後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各種工作都做得十分隱秘,所有的證據都抹掉,辦事的人完事了之後就趕緊派出了京都回避。


    所以,睒於鴻凱和太後最後都無功而返。太後揪不住那些人的把柄,便更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了睒於鴻凱和文氏這對狡猾的母子身上,加之睒於鴻凱在審訊趙有年的時候,絲毫沒有流露出要網開一麵的意思,太後再找文氏,她也以各種理由推脫,大致意思便是,此事事關重大,睒於鴻凱也罩不住。


    太後也意識到,這一次隻怕她真的要失去了這個得力的左膀右臂,對睒於鴻凱和文氏的怨念更深,她深深覺得自己把最大的敵手推到了高位之上,眼下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過河拆橋。


    太後頻頻把範怡容招進宮中,要她在睒於鴻凱身邊探知一些消息,想法子探出一些於自己有利的消息,至少抓住他的一些把柄作為鉗製。


    誰料範怡容已經被睒於鴻凱的美男計迷惑得暈頭轉向,一個勁地為睒於鴻凱說話,更勸她不要太多疑,他們雙方眼下是互相需要的關係,而且又有這樣的姻親,睒於鴻凱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就急急地把這股聯盟關係斬斷。


    再說,他們怎麽說也是祖孫關係,睒於鴻凱就算要對趙家下手,也是不會為難太後,會讓她安享晚年。


    範怡容自以為合情合理的開解之言,落在太後耳朵裏,卻是像一個個氣團,把她的肺都要氣炸了。她太後是何許人也,若是她隻追求安享晚年,那她坐上太後這個位置的時候就無疑能做到,但是,她天生就是個對權利極度渴望之人,怎會容忍自己手中的權利被剝奪?這樣,還不如讓她直接死了來得直截了當。


    太後見範怡容已經被睒於鴻凱吃得死死的,頓時愈加氣惱,但是氣來氣去,也是無可奈何,最後一頭病倒了。


    緊接著,睒於鴻凱不負眾望,順利地把趙有年的案子了結,又找了更多他的罪證,實在是罄竹難書。


    因為趙有年與太後有親,所以株連這樣的判決自然是不可能有,最後趙有年本人斬首示眾,嫡親家眷,男子充軍,女子充為官妓,全府丫鬟家丁盡數發配,家產盡數抄沒充入國庫。


    趙尚書受到重責,太後病倒,朝野之上頓時掀起了一股戚戚之氣,原本趾高氣昂的趙家瞬間蔫巴了下去,其他大臣也都夾緊了尾巴,兢兢業業,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除了上次陳秦交戰之外,再上一次大規模的戰事,便已經是三年前,皇上和睒於鴻凱在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三年來趙有年在執掌這一財政大權的時候究竟貪墨克扣了多少,那些播下去用於軍用的銀兩,真正用到實處的,最多隻五成,甚至不到五成。


    難怪陳秦交戰中,即便是睒於鴻凱這個老手上場,最後還是打了這麽久都沒有打下,還險些戰敗,原裝備都被克扣和偷工減料了不少。想到這裏,皇上的額頭頓時忍不住一陣陣冒冷汗,幸虧這個時候發現了這個大蛀蟲,幸虧那一場戰事他們沒有戰敗。


    可是,趙有年貪墨了這麽多錢,最後在他的家裏抄沒出來的,卻遠遠不夠,那些消失了的銀子跑到哪裏去了?睒於鴻凱審問之下,什麽都沒有問出來,趙有年便離奇的以服毒的形式畏罪自殺。


    那些被貪墨的錢銀,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睒於鴻凱把這個結果向皇上稟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都是聰明之人,彼此心照不宣,心裏都生出了一個答案:那筆錢隻怕都落入了太後的囊中。


    可是,這樣的猜測,也不過隻是猜測罷了,畢竟沒有證據,誰都沒有那個膽子去太後院子裏搜查,更沒有膽子去拿這樣的事情去質問太後。


    兩父子各懷心思,都在暗自盤算著該如何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另一件事便又找上了門。


    找上門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在背後看熱鬧,時不時動動手腳的阿斐。


    這一場大戲他從頭看到了尾,心裏不覺再次感歎穆旭端辦事牢靠,不簡單。


    事情已經落下了帷幕,他知道眼下陳國國庫裏最缺的便是錢,便找準了時機,帶著他們的協議找上門來了。


    阿斐也不失為一個談判高手,加之他手頭上掌握了他們國庫空虛,急需錢銀填補國庫,用於練軍所用的消息,掐住了他們的要害,最後這個協議,順利達成。


    就算睒於鴻凱還是不大同意,但是皇上眼下已經沒有了旁的更有效的法子把急需填補的國庫填上。若是在民間征收稅收,指不定又要引起怎樣的民怨,而且如此一來,說不定又會給那些別有用心的官員提供了一個另類的斂財的機會。


    阿斐終於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條款協議,可以說,這一次出行,雖然過程不是一帆風順,但是卻滿載而歸。


    阿斐正打算出宮回驛館,進一步安排押送糧草和錢銀之事,他卻發現身後跟著一個人,正是睒於鴻凱。


    睒於鴻凱盯著阿斐的眼神中含著一絲冷然,還有探尋,阿斐眉眼含笑,頗有些挑釁地與他對視著,兩人之間頓時爆發出火光電石,雖然一句話沒說,那股互相之前的敵意卻爆滿。


    睒於鴻凱緩緩地走了上前,開口:“不知可否與阿斐皇子單獨談談?”


    阿斐挑了挑眉,大方地說:“請。”


    兩人走到了一處隱蔽之處,周圍是兩人的護衛守著。


    “不知太子有何事要與在下相談?”阿斐直接了當地開口。


    睒於鴻凱緊緊地盯著他,眼神銳利,好像要把他看穿了,“這件事,是你的手筆,對嗎?”


    阿斐微微挑眉,麵露疑惑,“不知道太子說的是何事?在下實在聽不懂。”


    睒於鴻凱的目光依然盯在他身上,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趙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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